“鹤青这是?”陆远书疑惑不已。
“他这是疯了!”陆初阁气极,胸脯剧烈起伏。
云巫看着直直朝自己走来的陆榆,愣了一下,刚想开口打招呼,就见陆榆步子一转,反手将许时擒住,无名横在他脖间。
这突然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措手不及。
“陆宗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陆宗主,此次斩杀魔头,许宗主可是大功一件。”
“难不成众玄想要顾及名声,以防家丑外扬,杀了我们所有人不成?”
……
渐渐的,风头开始扭转,大家心里涌起怒意,握紧手中的剑,生怕下一刻自己的遭遇便会如许时一般。
“诸位仙友误会了,鹤青现在正病重,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老夫向诸位仙友说声抱歉。”陆初阁出来打圆场。
许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起初是陶然然,现在又是陆榆,很是恼怒,“陆宗主这是想要做什么?滥杀无辜么?”
“是又如何?”陆榆反问道。
“许某与陆宗主无冤无仇,难不成陆宗想要为那魔头报仇不成?众玄自称维护世间太平与正义,便是这般说一套做一套的?”许时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道。
“许时。”陆榆冰冷地说道,“你当真觉得自己无辜?”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许时挺直腰杆,一脸坦荡。
“啊呸!”云巫再一次推开挡在身前的月黄昏,走到许时面前,朝他吐了口唾沫,“你许时当真是年纪大了脸皮厚,这种鬼话都能说得出来,就算今日真的杀了你,也一点不冤枉。你这伪君子的模样,老子看了就恶心。”
“你!”许时一时语塞,都忘了横在脖子间的无名,上前就想抓住云巫理论一番,结果脖子又被划开一道口子,比陶然然下的手还更狠。
许时倒吸一口凉气。
“鹤青!”陆初阁气得涨红了脸,“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鹤青只不过想给诸位一个真相罢了。”陆榆淡淡道,“顺便维护一下仙门秩序。”
陆榆将目光转向云巫,道:“劳烦云宗主了。”
云巫摸了摸鼻尖,转头望向月黄昏,月兄,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月黄昏微微一笑,替他抚顺被风吹乱的发丝,给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
云巫会意一笑,润了润嗓子,道:“许时为了立功,不惜杀害挚友顾自闲,与鬼女联手,给陶然然下药,让他失去神志,从而更容易被恶鬼所控制,残杀无辜,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好美名远扬。”
“云宗主所言可真?”一人惊讶道。
“若真如此,许宗主这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与那魔头有何区别,这种手段,就跟那莫复归一样。”另一人鄙夷道。
“许宗主真是这种人?”
“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向许时的目光愈发鄙夷跟不屑。
“胡说八道!”许时冷哼一声,“云宗主不去茶楼说书,真是可惜了。”
云巫无奈,只好半蹲在地上,袖口里走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纸人。
“诸位有缘,便来听听云某的说书吧。”云巫道。
云巫走到许时身前,在他脖子间抹了点血洒在纸人上,默念咒语,纸人分散开来,不时四处走动,开始演绎着一段故事。
差不多一柱香时间过后,纸人这才停下。
“它们刚才展现的可是许宗主连日的行为?”陆雨眠好奇道。
云巫给了陆雨眠一个赞赏的目光,道:“你小子挺聪明的。”
众人恍然大悟。
许时面如土色,依旧不肯承认,嘴硬道:“云星河,你故意污蔑我是何用意!”
“嘁!”云巫撇撇嘴,“老子吃饱了撑的去污蔑你?这些可都是老子辛辛苦苦发现的,你若是不信,再听听你大弟子说的,怎么样?”
话音刚落,就看见许炎被五花大绑地扔过来,脸上一片青紫。
“早看这小子不爽了,刚才竟然鬼鬼祟祟的想要逃跑。”陆易春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想不到这许炎还有两下子。
“来,说说看,你家宗主干坏事的经过一五一十的招出来,不然的话。”云巫话里威胁之意渐浓。
许炎连连磕头,身子如抖筛子一般,战战兢兢。意识到许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许炎只好将所有的事情如实招供出来。
“如何?许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可是你门下大弟子亲口所言呐。”云巫幸灾乐祸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皆如此,没什么可说的,我求的不过事为了让追烟更好罢了,并没有错。”许时干脆破罐子破摔。
“那些为你一己之私而命丧黄泉的百姓何其无辜!你还说自己没错!”陆初阁痛心道。
许时大笑几声:“人又不是我杀的,是陶适杀的,是陆鹤青的夫人杀的,与我何干?哈哈哈哈,可惜,他死了。”
陆榆目光一凛,一手握上剑锋,手上的力道加大。
许时刚开始挣扎着蹬着腿,死死拽着陆榆的下裳,眼里满是不甘。
良久,陆榆这才松开许时,不顾自己手上被剑划破的伤口,径直离开。
看着陆榆逐渐远去的背影,众人这才回过神,借口门内事务繁多,不宜久留,陆续散去。
回到百川后,大伙已经是筋疲力竭了。
“哥哥呢?”陆沉舟闻声而来,四处张望,不见陆榆的身影,焦急地问道。
“他没回来?”陆初阁微愕。
陆沉舟摇摇头,道:“未曾见到。”
“雨眠,易春,你们二人去寻他。”陆初阁道。
“不必。”陆远书阻止道,“让他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不行,我怕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陆初阁仍旧不放心。
陆远书叹了口气,“就算他要做傻事,你能拦得住么?他心里的苦,你我是体会不到的。”
陆初阁想了想,只好作罢。
陆沉舟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可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里一片苦涩。
陶然然已经死去,重华珠也不复存在,压在陆初阁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因着出来太久,众玄有事务需要人处理。是以,众人草草收拾东西后,趁着天还没黑,赶回了众玄。
云巫回头看着偌大的房子,独自站在门口吹着风的陶道夕,道:“要不,你随我去沧海吧,一个人怪冷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陶道夕笑着摇摇头,道:“多谢云宗主好意,这里是道夕的家,道夕应该守着,纵然日后宗主与二公子回来,也会有熟悉感。”
“你这又是何苦。”云巫看着陶道夕眼里泛起的泪光,叹道,“等每年夏日里我与月兄再来这避暑,来看看你。”
“好的,欢迎至极。”陶道夕笑道。
“好了,走吧。”月黄昏道。
云巫点点头。
西洲城外的山头上,陆沉舟在一处新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嫂子一路走好,沉舟还会遵守约定,每年给您带一筐红薯。”
洛千帆在后头听着很不是滋味儿,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伸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珠,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初来时与临走前截然相反的心情。之前陆沉舟还信誓旦旦地说定要将陶然然带去看看他们养的兔子。
“走吧。”陆沉舟站起身,牵起洛千帆的手。
洛千帆低下头,吻了吻陆沉舟红肿的眼睛,柔声道:“回家种田,栽红薯,喂兔子,然后成亲。”
“好。”陆沉舟笑着点头。
洛千帆心满意足地背起竹篓,不停地说话逗得陆沉舟开怀大笑。
第82章 追寻
花朝节一过,天气也日益暖起来,山间一片翠绿,其中夹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花朵,如姑娘发间华丽的珠钗,灿烂、夺目。
在一处小镇内,商贩们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尽情地吆喝着。
忽闻镇上来了个外乡人,众人纷纷好奇,左顾右盼的,想一睹那人的姿容。
“哥哥,买花吗?”一处荒凉的街角,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脸上黑漆漆的,手上挎着篮子,里面躺着各色花朵。
陆榆步子一顿,道:“没钱。”
小姑娘看清陆榆的长相后,耳朵泛红,脸上开始发烫,赞道:“哥哥长得真俊。”
陆榆转过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去。
小姑娘立即上前,拦住陆榆去路,举起一束含苞欲放的桃枝,羞涩道:“送,送给您。”
“不必了。”陆榆摇头。
小姑娘跑上前,跟在陆榆身后,不时问道:“哥哥,你这么好看,可讨了娘子?”
“讨了。”陆榆回道。
小姑娘眼里划过一丝沮丧之色,道:“哥哥的娘子当真是有福气。”说着,将手中的花塞在陆榆手中,“既然如此,哥哥就应该将这花赠与令堂,讨她欢心。”
陆榆手一僵,道:“他看不见这花了。”
“哥哥的娘子可是去了哪里么?”小姑娘眨了眨眼,不解地问。
“哪也没去,就在我身边。”陆榆道。
小姑娘好奇地看向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陆榆指了指胸口,喃喃道:“他在这里面,你看不见的,只有我能,只有我能。”说完,捧着桃枝,浑浑噩噩的离开。
小姑娘理解后,长长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哥哥是位痴情人,他的娘子,当真是幸福。
众玄
陆初阁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眼看着桌边一叠的文书,顿时头疼不已,抱怨道:“鹤青究竟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