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大可以将阿蒙嫁给别人,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做一对奸夫淫夫,偷别人家的还更有意思,只是到时候,你王家的清誉,你王书生的名声,可都被抹的黑黑的了。你呀,再也别想着做当官的梦了。”
“你无耻!”王书生看着就要晕厥过去,余小六猛地按了他的人中,瞬间把他按清醒了。他拿出一张婚书,“名字我已经签好了,就等大舅哥你了,你可以不答应我,我们马上就去说,敲锣打鼓地说。”
王书生咬碎了一口白牙,还是无奈地和他们去了县衙,盖上了衙门的印。一路上,都有人在祝贺他们,有说王书生高义的,有说余小六幸运的。
王书生走在大街上,第一次觉得,名声这种东西,也不见得都是好的。
“大舅哥,明天是个好日子,我来接阿蒙过门。既然您不要聘礼,也不让办酒席,那就只好委屈阿蒙了。”
余小六的嗓门在整条巷子都能听见,躲在房里的王蒙心里只有不可置信。这个火坑竟就这么轻松出来了?一切仿佛还在梦里似的。
当第二天,余小六赶着一辆牛车来接他时,他还是迷迷瞪瞪的拎着包袱就走了,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来到一处地方,那里张灯结彩,处处都挂着红色的布幔,处处都透着喜庆……
第133章 章千金&小王爷一
小王爷如今还是小王爷, 他父亲自那次受伤回家之后, 一改往日作风, 再也不韬光养晦,而是尽力表现自己。
私底下,他却和大伯接上了头, 态度坚决地表示支持他上位。底下最受宠的是六叔, 他父王受伤的那件事, 就是他的手笔。
这六叔颇有一种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的意味,就因为他的父王没有明确的站队,他就一心要把后患消除,反而让他的父亲投向了大伯的怀抱。
如今大伯上位已有数十年了, 小王爷赵承章也从当初的七岁幼童变成了二十岁的大好青年了。
他却从不答应王妃要他挑一个淑女成亲的事, 为此,他还偷偷离家出走过。王妃自然是以泪洗面, 不过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王妃要是两天不哭一次, 那才是天塌下来了。
当初诚王和当今皇上被叛党围宫的时候,王妃娘娘竟一反常态,带着小王爷躲在地窖五天五夜都没有哭过,天天都带着笑脸安抚大家。正是因为她这种表现, 大家才不至于崩溃。要知道, 叛党的脚步声每天都从头顶上传来。
诚王爷助当今夺得皇位之后, 就功成身退, 从不贪恋权势。皇上感念他的知情识趣,于是对诚王府特别照顾,所以即使诚王没有任何权力在手,大家还是十分尊敬他。
但是诚王也知道,皇上的宠爱最是虚无缥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他其实暗地里将皇上不能公之于众的那点东西全都接到手里,替他打点。
知道小王爷不愿意成亲之后,他就把小王爷招去问话了,小王爷慷慨陈词,“父王,大丈夫家国未报,功业未成,誓不娶妻!”
诚王板着脸:“说人话!”
小王爷觍着脸笑了,“爹,我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小奸细。”
诚王恍然,这小子竟然一直都想着那个小千金,他小子也太早了吧,那时候才七岁吧?
这些年他一直和章家有来往,怎么不见这小子做点什么呢?
其实小王爷也并非他说的那样深情,毕竟他那时候太小了,就算记得一点,也只有一个包包头的轮廓了,以至于这些年来他一见包包头就觉得亲切。
小王爷长得英俊潇洒,武功文采皆称一流,气质更是迷倒万千少男少女,他深深地相信,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他更优秀了。但是他有一个小毛病,就是记仇。
他还记得当时章树嫌他胖嫌他没用不肯把哥儿许配给他,他也记得当时回家章千金出卖他的事情。他心想,当时你们看不起我,现在我却要叫你们后悔莫及。到时候章千金嫁了个村夫,变成了个黄脸公,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一定十分令人爽快。
诚王爷有些为难,章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知道章树不喜欢和皇家结亲,总不能勉强人家吧?但是现在这小子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颇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感觉,也不好太过打击他吧?
罢了罢了,就让这小子自己去撞“树”吧,到时候撞疼了自然就回来了。
于是,在一个阳春三月,柳絮纷飞的早晨,小王爷带着两个侍卫,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诚王有些心酸,儿啊,切记撞了南“树”就回头啊,父王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着。
小王爷一路招猫逗狗,啊不对,行侠仗义,收获了无数爱慕的眼神,但是他每次都只做出一副情深的样子,表明还有一个乡下夫郎在等着他。
于是,章千金莫名其妙的就引来了许多嫉妒。
一路走一路游,小王爷一行人终于在五月中旬赶到了安阳县。大街小巷此时都飘着艾草的香气,家家户户都出门打雄黄酒喝,小孩子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红绳编的袋子,里面放着一个煮好的蛋。原来已经到了端阳节了。
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小王爷难得离家,终于也起了淡淡的愁绪,不知道回家之后,老树下埋的那坛子梨花白还在不在。
他跨上马,轻快地朝着水头村奔去,一路的景色似曾相识,虽然十余年变化一定很大,但是小王爷就是觉得亲切,他童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
今天过端阳节,村子里的学堂放了孩子们一天假,黄夫子已经很老了,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和章爷爷章奶奶坐在一起,聊着最近的天气,畅想以后的收成。
从屋外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哥儿,他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最让人喜欢的就是他脸上那时时刻刻都挂着的笑脸。
“太爷爷,太奶奶,黄爷爷,阿爸已经把饭做好了,我们出去吃吧,今天人多,摆在院子里吃。”章千金扶着章奶奶出门,两个老头跟在后面。
院子里此时热闹异常,一共摆了三张桌子。第一桌是章爷爷他们三个老的,再加上李阿父李阿爸还有周楠的父亲六个人。
第二桌坐了章树李木槿,李岩周楠,余小六王蒙三对夫夫。
第三桌坐的就是章千金,章二宝,双胞胎李学文,李习武,还有章千金最小的弟弟章三宝,双胞胎的弟哥儿李圆圆,以及余小六的儿子余多福,余多寿八个。
章三宝和李圆圆同岁,今年都是刚满三岁。他们本该坐在自己阿爸身边被照顾着吃喝的,可是他们偏要一左一右坐在章千金身边,让他喂饭。
每次邻居们见了,都调侃章千金是他们的小阿爸。这两个小不点听了,玩闹的时候就喜欢叫他阿爸,平常就叫他大哥哥。
吃了一半,章三宝这个屁股下长钉子的就坐不住了,他偷偷拉了拉李圆圆,两个人趁着章千金垫两口菜的功夫,就跑了出去。
章千金无奈,捧着碗追了出去,不喂饱他们等下还是自己受罪,因为他们只会找自己,不会去找阿爸和舅么。
两个小的手拉手在前面咯咯咯地笑着,还一边喊着,“阿爸,过来呀!”
章千金在后面追着,恨不得一人打一顿屁股。
小王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心里发笑,乡下的孩子就是活泼可爱,要是他不吃饭满地跑,早就被嬷嬷教训了。追在后面的这个哥儿年纪看上去十分年轻,竟就能生出两个这般大的孩子了。
他前面还在笑,后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路过的村人笑着对那两个孩子说:
“三宝圆圆快跑,你们的千金小阿爸追过来了。”
千金?章千金!
小王爷如遭雷击,又看向那个哥儿,小脸清清秀秀的,脸上带着点怒意盯着前面那两个孩子。
他的这副样子意外地和小王爷记忆中的场景对上了,初见时,那个小哥儿就是这样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细声说道,“你不要弄我的小羊!”
其实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也经常听到。
心猛然间酸了一大块,小王爷骑在马上不知所措。虽然他来时已经想到章千金可能已嫁,但是真正见到了,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刚才还觉得可爱的两个孩子现在看起来面目可憎,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那人比起他又如何?
两个孩子被小路尽头走来的一名男子搂在怀里,他看着章千金笑了,“千金快来,人给你捉住了。”
章千金一笑,眼睛弯弯的,似乎周围的空气都明媚了许多,他端着碗,朝着前面走去。
小王爷沉着脸看着章千金言笑晏晏地朝着那个憨厚男子走过去,用力调转马头,一甩马鞭,朝着村外奔去。
章千金听见声音朝那头看过去,只见到一个挺直的背影远去,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寂和孤独。
第134章 章千金&小王爷二
“小王爷, 您别喝了。”雅间里, 侍卫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王爷, 看他喝的酩酊大醉,他们都有些不忍,明明小王爷是那么意气风发的来的。
“你别管我!”小王爷拍掉坛子上的封泥, 又一次举起酒坛, 咕噜咕噜灌了一坛下去。桌边歪歪斜斜已经倒了七八个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