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把安迟的另一只手也抓起来。
两只白皙修长的手上,多了许多条暗红色的划痕。
安迟刚刚咳过的嗓音有些沙哑,更显虚弱,答道:“没什么,很想过来看看,就试着翻了翻墙。”
唐凌眉头紧皱,握着安迟的手不自觉更加用力。
“并没有成功。”安迟感觉到那股力道,忙又补充:“是阿恪偷偷摸进王府找我看见了,然后把我送过来的。”
“喵呜!”司阙感受到唐凌周身不自觉发出的阴寒之气,发出抗议的叫声。
安迟将一只手抽回来,安抚地揉了揉司阙的小耳朵。
司阙立刻迷上眼睛,一副万分享受的表情。
唐凌依旧握着安迟的手,看着面前一人一猫,好似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问道:“司阙……是你那时随口起的名字,还是……以前早就想好了的?”
安迟知道,他说的“那时”,是怀王唐凌第一次以安瑾座下副指挥使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安家的那次。
他肩头的猫儿毫无预兆地现出形来,跳到一旁坐着的安迟身边撒娇。
在场的人惊讶之余都发出会心的笑意。
还有那熟悉安迟地直接说:“安大人恐怕是什么大仙转世吧!什么狗啊猫啊鸟啊雀儿的,看见安大人就亲切得不得了。”
旁边还有人附和:“谁说不是?上次围猎捉住一头野狐狸,安大人路过笼子的时候那狐狸还冲着他哀鸣求救呢!”
安迟逗着怀王的黑猫但笑不语。
又有人问这只黑猫的名字,唐凌一脸茫然,这只猫平日里只老老实实像刺青一样呆在自己肩膀上,偶尔也会跑出来溜溜达达,但却从不会这样子对他撒娇讨抱,自然也没有什么名字了。
别人见了怀王的样子,便对他建议道:“安大人倒是很会取名字,别说是谁家的孩儿,就连猫儿狗儿的名字他都能取得别致动听。怀王殿下,不如您也让安大人帮您这只魂猫取个名字来听。”
唐凌去看安迟,表示没有意见。
安迟当时有些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张口就说道:“这只大猫,它叫司阙。”
当时只以为他随意取的,如今想来……
安迟听见他问,便坦诚回答道:“自然是一早就取好的。我以封魂术养出这只魂猫,本也只是觉得有趣,倒是想不到后来会便宜了王爷。”
唐凌只觉胸口巨震,像是被大石头重重地敲击了似得。
他握着安迟的手更加用力,一双眼睛涨得好难过。
安迟的琴声,安迟的背影,安迟以血养出来的魂猫……
他从前是有多么眼瞎心盲,竟是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早。
@柠檬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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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个替身:我不是我姐
安迟在安府后院的高楼上吹了风,回到摄政王府便发起烧来。
摄政王着人去宫里把御医们全都请了过来。
但人多并不一定力量大。
所有的太医轮番瞧过安迟的情况,又围成一团讨论了许久,最后也只开出了一张小心翼翼,而且还是普通之极的散寒药方来。
唐凌几乎要忍不住把这一群废物全都关进大牢里打个半死。
摄政王黑漆漆的脸庞让太医们求生欲深重。
其中一个机灵的就忙站出来转移目标。
“启禀王爷,微臣有话要说。”
唐凌冷冷地斜觑他一眼,意思很明确:说的话能对安迟身体康健有帮助也就罢了,说的要是没用,那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那太医梗着不够硬的脖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臣记得当年给安大人瞧过一回病。安大人那时的身体虽然也弱,但是并没有弱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臣听闻安大人在前年冬天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以后身体状况才每况愈下,虚弱不堪。凡事有因果,微臣斗胆请求王爷着人查找当年安大人生病的记录卷宗,或许还可找出让安大人恢复如初的法子也说不准。”
“你说什么?”摄政王像是没听懂这位太医的话一般,阴沉的脸上有些茫然。
自从怀王从西陵救驾有功,被老皇帝特赦召回,到如今一路掌权成为人上之人的摄政王,此王爷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老实好欺负的王爷。
他喜怒无常,有时候还会杀人不眨眼。
就好比对待这安大人,之前还听说将人关进了大牢,随时都要问罪的样子。
这时候怎么突然又费心尽力地关心起他的身体来了?
这位太医摸不透摄政王的心思,一双腿却已经忍不住打颤:“臣、臣臣、臣说,安、安大人他生过一场大病……”
“什么时候?”摄政王一把捏住太医的肩膀,手指力道重到几乎要在那肩膀上捏出几个窟窿,语气带上了凛冽的寒意。
太医快要被吓尿,哆哆嗦嗦道:“前、前年冬天……”
摄政王猛然松开了手,呆愣片刻之后拔腿而起,往厅堂后的内室走去。
那位太医感觉死里逃生,整个人瘫软在地。
“你傻了不成?”旁边有同僚对他斥骂:“前年冬天那不正是怀王犯事被先皇贬去守西陵的时候吗?你瞎说什么不好,偏偏提这个。你要是活得不耐烦就自己去找死,可别连累了我们。”
那太医这才恍悟,也悔地抽起自己嘴巴来。
前年的冬天天气分外寒冷。
但唐凌却很开心,因为他在军中表现越来越好,好到远在宫中的老皇帝都对他刮目相看。
可他在乎的并不是老皇帝对他的那一点点廉价的欣赏。
让他开心的是,与安瑾的距离越来越近。
虽然安大统领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晚上也很少再去后院楼台抚琴。
但唐凌心里记得琴音的每一个乐符,也记得那穿着斗篷踏月而来的身影和最后的一个回眸。
而且他还发现那个斗篷安瑾特别喜欢,经常都会穿在身上。
唐凌每次看到安瑾那一袭斗篷,都会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子殿下总跟他过不去。
这个太子是老皇帝的皇孙,也就是先皇太子的儿子,平景王唐恪一母同胞的兄长。
老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是先皇太子,最喜欢的孙儿自然也就是儿子的儿子。于是便在儿子死后立了孙子做太子。
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只是这太子的为人实在不好,嚣张跋扈,乖戾不好相处。
他连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唐恪都十分刻薄凶恶,吓得傻子唐恪远远地见到太子撒腿就溜,从来不敢正面相对。
如此恶劣的太子,只对两个人好。
一个是老皇帝爷爷,另一个,则是安瑾。
安家从前就是坚定的太子一党,先皇太子死后,他们自然将这份忠心放在小太子身上。
尤其是安瑾。
听说她当年被恩准进入太学堂读书习武,算是太子的伴读。
两人关系一度很好。
只是太子早有太子妃,安瑾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委身做妾的女人。因此,表面上来看,太子与安大统领,怎么都只是君臣之交罢了。
太子时常就要去军中或者安家找安统领议事玩耍。
开始他看见唐凌的时候还不怎么在意,后来却越看越碍眼。
恶劣的太子对付不喜欢的人手段向来粗暴又简单。
他找了借口邀唐凌进宫,然后在茶水中下了药,然后把人扔进了老皇帝的爱妃房里。
唐凌至今记不清当时的情形,除了说不出口的无尽亢奋和燥热。
什么时候有人到了他身边,他是怎样将人压倒撕扯侵犯……
颠鸾倒凤,欲/海的波浪滔天,无休无止……
一直到意识全无,眼前一片漆黑,隐隐约约中的印象里,他怀中人的身子又软又烫……
摄政王开始不早朝,甚至不进宫,每天窝在摄政王府里。
刚被他提拔重用的那些文武百官急得团团转,只好抱着要紧的奏章往摄政王府里求见。
一开始摄政王闭门一概不见,后来还是安大人发了话,让常总管去把人招进来议事。
“王爷怎可如此任性妄为?”安大人手捧着药膳粥慢慢地喝,这次的药膳粥里不知加了什么佐料,咸淡适中,香气浓郁,特别好喝。
很享受地品足了其中的滋味,安大人又接着说:“在其位当谋其政,你霸着摄政王的位子,掌着这天下最大的权势,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