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法则 (言午鱼)

“没有，”戴蒙上前一步，黑色的雾气在身后笼罩而上，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
‘那他爱你吗？我就是你，我知道你的答案，戴蒙·康普顿。他真的爱你吗？’
“他说过了。”
‘可周思泽从来没有都拒绝过你，对不对？’
戴蒙伸出手，试图触碰镜面，这个空间除了他没有其他人，那个声音在他耳边追问：‘那为什么他不拒绝？’
红色是如血一般的红色，那粒埋在心脏里的种子已经吸饱鲜血。
‘所有事情他都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对不对？’声音小小地说：‘为什么他总是妥协？’
黑色是如深渊一般的黑暗，它在心田上疯狂地蔓延开来。
戴蒙抬起头，和镜子中那个自己对视，答案在心底，已经隐藏了许久，从最开始的时候，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从他们第一次争吵，第一次分裂，第一次感到不安，第一次猜疑的时候就已经种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可以萌发的机会。猜疑的种子蓄势待发，就差最后一下。
“他为什么要妥协？”
眼泪顺着戴蒙的面颊流下，他们齐齐开口，无数个和声在这个紧闭的空间响起，如同交响乐最后的合章。
“为什么他如此温柔，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戴蒙闭上眼，纵使这是圈套，但是落入其中的猎物已经逃脱不出去了。血色是吞噬血肉诞生的颜色，黑色是不安还有猜疑创造的色差。
“他是属于沃尔布加的。”
“所以他不属于我。”
声音齐齐响起，又慢慢地消去，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似乎刚刚演奏完一首恢宏的哀歌。灰尘被这如同实质般的悲伤遗留在空气里，月光还是无情的洒下，歌剧散场，只剩下戴蒙一人。
他捂住额头，撑住了镜面。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一个人。
当父亲去世的时候，他用言语魔法发誓，他用橙红色的魔法告诉我不要哭泣，他告诉我，/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从无端的黑暗之处走来。他不会嫌弃我的出身，我的血统，我的背景，不会在意我古怪的脾气，也不会害怕和我在一起会遇到的灾难。只要我努力，只要我用我的真心去换取……
哪怕我需要等待，哪怕我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抛下，哪怕我会遍体鳞伤，直到有一天我会遇到……
属于我的那个人/——周思泽。
我逃避了那么多年，试图挣脱沃尔布加家族的圈套那么多年，还是落入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那是永远都不属于我的周思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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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周氏与沃尔布加

“女王陛下，您愿意重新召唤我们这一分支前来皇都是我这一辈的荣幸，您的美貌如同……”
“够了，恭维的话已经够了。”罗萨琳德撑着额头：“沃尔什，你是现在唯一了解当年奠基人留在皇室底层那个法阵的魔法师，我要你问一件事，沃尔布加家族的人需要什么条件才可以召唤东方周氏。”
“条件很简单，拥有沃尔布加家族的姓氏或者头衔，注入魔力就能够召唤周氏，但是如果要精确到某个人、某个时间、某个事件的话，就可能要求的更多。”看到女王脸色变了变，沃尔什有点慌张：“确，确实前面的条件很容易，但是后面的部分是很难说清。因，因为我们又没有实践样本，也没有案例，真的没有，没有样本……”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女王闭上了眼睛：“可是周思泽被召唤过来了。”
“那……”
“没有人知道是谁召唤的他，我喊你前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我还要知道怎么除去他，就是这样。”
全场寂静，女王闭上了眼。这个魔法师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咬着自己下唇跪在那里思考了许久，就当所有人都没有耐心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突然开口了。
“也许、其实是有可能的，如果您不去找那个召唤的人，而是直接操控东方周氏的话……”
女王略微来了一点兴趣，指尖的蓝宝石闪烁起光芒：“说吧。”
“按，按照魔法递增规则，就是下一级魔法无法越级上一级魔法一样，血统和姓氏是被神圣魔法所认可的。您是沃尔布加家族的族长，而周氏其实是和整个沃尔布加家族定下的契约。”
“也就是说，”罗萨琳德缓缓睁开眼：“我的权限其实是在整个家族之上。”
“对，对，就是这样，如果您直接切断那位东方周氏和您的族人的契约。不，应该是您可以直接通过沃尔布加家族族长头衔的力量，控制周氏。”
全场寂静无声，沃尔什不由低着头仔细沉思了自己的话语片刻，确认了半天无误后，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女王和她的仆人：“我解释清楚了吗？就是您其实可以直接将周氏喊过来，如果您不在意那个召唤他的人。”
“我确实是可以先放过那个召唤了周思泽的人。”
罗萨琳德坐在那儿无声地笑了，她用力亲吻着指尖那枚硕大的蓝宝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怡莱的大法圣肖从黑暗中出现，轻轻地将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了罗萨琳德的手边。
沃尔什懵懂的看着个瓷瓶，半天才意识到那个瓷瓶可能是干什么的。女王伸出手，将那个来自东方的瓷器紧紧握在手中。
“亏我之前还废掉了一个那么有用的棋子。”
“控制权一直都在我自己的手中啊！”罗萨琳德抚摸着那个瓷瓶，细腻的花纹在瓷瓶上绽放：“周氏，东方周氏，生而为神明的东方周氏啊，刺客不能送你走，灭神魂总可以把你送走了吧？”
她举着那个瓷瓶，眯着眼睛审视了片刻后站起了身。
“您……”沃尔什有点害怕地后退了一点，生怕女王会突然让他来试药，罗萨琳德来到沃尔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这件事你可以忘记了。”
大殿的巨门猛地关紧，发出一声闷响。伴随着栖息在皇宫顶部无数金翅鸟又一次盘旋飞起，新的一天已经彻底的过去。
夕阳西下，接下来就是漫漫长夜。
周思泽推开门，有点吃惊地发现自己的门口似乎设立了什么符咒，周思泽试探性的伸出手了，符文对他没有效果。他来不及细看，就下了楼，因为派翠克所居住一夜之间似乎涌入了无数的人。大家行色匆匆，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周思泽找不到可以问的人，来到了窗边后才发现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派翠克那一派金绿色旗帜。金红色的花朵层层叠叠的绽放在金绿色的旗帜之上，辅天盖地的花瓣随风落下，整个场景美不胜收。
就这么一夜之间，整个皇都的装饰色都变了。
“派翠克他选择了剑。”
这个外来的指路者终于意识到之前艾维斯和派翠克是要去干什么了，周思泽拍着窗沿，兴奋地转过了身。来来往往的客人还有四处飘扬的旗帜，无不证明这个古老而死寂的家族又再一次焕发了活力。
优雅而又英俊的王子选择了剑，周思泽感慨不已，想要找个人分享自己的这一发现，他寻找了许久，却没有找到戴蒙的身影。
“戴蒙？”
周思泽推开门，房间里的人飞快地收起了手中的卷轴，还有人抽出了腰间的配剑，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金发魔法师看了周思泽一眼，抬手不让其他人太过紧张。“是我忘记了，你可以穿过任何的屏障。”
戴蒙面无表情地挥手将门口的禁忌解除，虽然这对周思泽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却让其他人更加警惕了。屋里的那些人一脸防备地离开，他们从周思泽身边走过，却没有一个人看向他。周思泽第一次感到了这么极端地冷漠，不由一脸茫然，他没有在意，笑着触碰了戴蒙的胳膊。
“听我说……”
戴蒙猛地将周思泽的手甩开，空气诡异地安静了片刻，戴蒙后退一步，沉着脸，转到了书桌前开始无声地整理文案起来。周思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将话题转移开：“你们刚刚在干什么？我找了你很久才找到你在哪里，这里的仆人怎么都不告诉我……”
“农业、军事、还有一小部分的税务。”戴蒙直接打断了周思泽的话：“派翠克有很多东西是交付给我处理的。”
周思泽不由有些尴尬，但戴蒙喜怒无常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于是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看到外面飘满了金绿色的旗帜，派翠克他是不是选择了剑？”
“他要是不选择剑的话，你认为他还可以选择什么？”
戴蒙的话语带刺，终于让他不敢再继续开口了。这个指路者坐在戴蒙对面的椅子上，左右为难，艰难地找着话题。
“你什么时候走。”
“什么？”
戴蒙抬起头，再问了一次：“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知道。”
周思泽看着戴蒙，对方的态度一夜之间改变的太多，不由让他心中起疑，“戴蒙，又怎么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知道！”
周思泽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才意识到对方问的不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戴蒙是在赶他走，让他离开这个房间，而不是在询问自己。无名的怒火骤然之间在他心中诞生，就在周思泽起身那一刻，房门打开了。
派翠克和艾维斯出现在门口，艾维斯上前直接握住了周思泽的肩膀，不让他冲动。派翠克挡在两人中间皱着眉：“不是说最近这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