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好胆!”惊天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是一柄精光闪闪的大刀直冲影塍后心。
影塍心里一紧,知道自己接不住这一击,只敢移身躲开,同时往后扔了一记飞镖。
叮当一声,飞镖落地,飞镖被挡住了。但影塍的目标只是阻上他一瞬以求有个喘息的机会而已。
影塍回身用乌金匕首砍开再次袭来的大刀。
刀匕之间金火交击。影塍的虎口裂了,体内气血翻涌,受了不轻的内伤。吴前眼里是必杀的狠意。
不可久战,两人之间实力太悬殊。所幸他也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侠士。
紧接着又是一记猛砍。影塍弹出毒针。
吴前瞬息间突然满眼惊骇,躲开毒针,伸手成爪拍向影塍门面。
影塍倒仰躲过,吴前却顺势往下拍去。影塍也不会全无防范,正准备侧踢吴前后腰,吴前突然急退数步,脚前钉入一排□□。
趁此机会,影塍迅速撤离。
月下的屋顶,一蒙面黑衣人举着□□立于夜色中,看不清脸也看不见神色,只是给人一种只要有所举动就会被射穿的危险感。
吴前眼睁睁看着影塍溜走,却说:“不用追了。”他将目光转向屋顶那人。屋顶那人待影塍逃走后也回身跳下了屋顶不见了。
吴前眯起眼冷笑,“我倒想知道途渊阁会给我一个什么解释……”
第9章 第九章
差一点,差一点……
楼展卿控制自己僵硬的腿弯下来,瘫到椅子上抬手捂住眼,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苦笑。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却还是害怕得不可自已,差点破坏了计划。
如果不是怕改变了剧情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他会用更稳妥的办法。
可对剧情的妥协只能说明他的软弱和无能。
他是武林十强之一,但不是最强,他还不够强。而这并不是个太平盛世。
楼展卿是个悲观主义者,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没有完胜的把握他不敢行动。他还需要更多力量,更多底牌。如果失败,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
过了一会,楼展卿坐直了扯了扯墙上的绳子。
“主子,有何吩咐?”门外有人沉声问道。
楼展卿侧首看烛影摇晃,沉默片刻,“传令下去,命影塍保护九江的苏誉至琅环山。”
“是。”
九江城的大户苏宅一夜火起,火势极大,水扑不灭,宅中人无一生还。
一日后,面相稚嫩的书生背着书箱站在苏宅的废墟余烬前呆怔不语。书生穿着洗得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棉布青衫,肩膀手臂处还有着补丁。
过了许久,他抿着唇一步步走进废墟里,然后在原本主宅的角落里摸索,最后从砖底摸出一卷羊皮纸,叹息着放入怀中,转身离去。
对街屋檐下的灯笼掠过一片阴影,像风抚动。
“爹,不要啊不要……”清秀的少女哭着跪地祈求眼眶通红的大汉。
大汉硬把少女拽起来,恶狠狠道:“老子没钱了!就你做的那点女红赚的那几个铜板,都不够老子吃的,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卖了你换几两银子呢!”
“爹啊,我可是你亲女儿,女儿就算不争气,也能给你做饭打扫,你怎么对得起我早死的娘啊呜呜呜……”少女抹着眼泪道。
“……你!哼,你心甘情愿地卖了自己,给你爹我一条活路就是最大的报答了,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大汉顿了一下又继续拉拽少女。
“爹,求求你不要卖了我……爹不要啊……呜呜……我不要啊……爹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呜呜呜……”少女挣扎却挣脱不了。
到了迎春楼,大汉大喊一声:“出来个人!老子要卖人!!”
这时大汉背后被拍了拍,他一回头,看见个书生气喘吁吁地说,“你走得太快了……呼呼……你,你可以不必卖了你女儿的……”
大汉一愣,继而满面凶悍道:“你谁啊?还敢管我的事!”
书生平缓了呼吸,续道:“一样是卖,卖到府里做丫鬟不比卖身青楼划算么?每月有钱可领,没几个月就抵得上青楼卖的钱,你说是这个理不?”
大汉一想,也是啊,这下就犹豫起来。
“哎哟,是哪个要卖人哟?”老鸨带着龟公站门口吆喝。
大汉后悔了,正要拽着女儿走。
“哎哟~这位公子生得可真标致呐~这皮肤水灵的~”老鸨看到书生忽然眼前一亮,亲亲热热凑上前去。
书生措手不及,尴尬地要推开老鸨。
大汉听了老鸨这话却心里一动,蛮横指道:“没错,就是他!欠了我钱!欠了三十两!你得给我三十两!”
书生和少女都被惊呆了。
少女急道:“爹你怎么能这样唔”没能说完就被大汉捂了嘴按住。
书生也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我这样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信口雌黄呃”龟公一个手刀砍昏了书生。
解决了干扰,老鸨开始讨价还价,“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我这儿进来的姑娘都没有十两,你真当这过了年纪的男人有女人值钱?”
大汉被堵得无话可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让我亏了。”
老鸨一摊手,“你亏不亏我不管,反正这人顶多就十两。”
大汉还想再提,老鸨却又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要卖的是谁吗?”
大汉不敢再说,看了女儿一眼,“行,十两就十两。”
两人协商好就开始签契约。
“这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汉卡了一秒,瞟了书生一眼,随口胡诌:“他叫……叫青、竹。”
老鸨眼睛一转,“倒是个好名字。”然后刷刷写下秦烛二字。拉起纸张吹干,又拉着昏迷的书生按了指印,最后跟大汉交付钱两。
两人转身的时候都是一副赚到的得意笑容。
书生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四肢敞开地绑在床上,煞时惊恐大叫,“啊——!!”
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叫什么叫!既然来了这里就安分点儿,没得让鸨娘罚你。”
书生惊慌道:“我可是良民,是要上京赶考的,你们怎么能扣留我?”
门外嗤了一声,“没来这里前哪个不是良家妇女?可是既然来了这里,哼,这辈子,你应该是没机会出去了。”
书生怎肯认命,大呼小叫又是讲道理又是动之以情,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可是门外愣是没一点回应。
老半天后,他脸色惨白,嗫嚅道:“我堂堂一介男儿,竟落到如此境地。”遂闭眼不再说话了。
“喂!喂!……怎么没反应?别是出了什么事……”门外那人推门进来看了一眼,见书生都打起鼾来,又嘀咕着走了,“什么啊,这都能睡着,心可真大。”
那龟公一离开,书生就睁开眼拼命地扯绳子,试图用牙咬开绳结,不过忙活了半天都是徒劳,这绳结无愧是专业特殊行业人士绑的,没有人帮忙根本解不开。
出了一身汗的书生累得迷迷糊糊,没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早上书生被腹部一阵绞痛惊醒。
“唉!有没有人啊!我要如厕!!”
门被呯一声推开,门外人骂骂咧咧进来,“老子才刚睡着,你怎么这么多事!”
“壮士,快些!我快忍不住啦!”书生尴尬又焦急地说。
龟公一脸晦气地去给书生解绳子。
甫一解放,书生就跳下床往门外冲。
“你给我回来!里面就有桶!”
书生又急急忙忙转回来,马不停蹄奔向里面,着急忙慌地还撞翻了桌子,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没趴地上,赶紧爬起来又冲了进去。
“我艹,你给我小心点!这茶壶得你赔!喂!听见了没有!”
书生已经冲进去了。
龟公一脸不爽地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书生一脸菜色地出来。龟公上前反手就把他摁床上栓起来。
书生反抗大叫,“怎么还绑啊!”
“这里的规矩,新人关房里先绑上三天。”龟公一边绑一边说。
书生顿时蔫了,肚子咕咕叫起来,这回却是饿的,“那总得给我点吃的吧。”
龟公冷笑,“新人三天不得食,还是这里的规矩。”
书生一脸绝望,“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再饿三天,我也是活不成了,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算了。”
龟公听了这话犹豫起来,“你等着,我去问问鸨娘,你给我老实点儿啊!。”
门嘎吱关上。书生缓缓张开手掌,里面是一枚碎瓷,因为捏得太紧,已经把掌心刺出了血珠。
书生反手去割绳子,解开束缚后跑到窗边一推。外面钉死了。看来这是专门用来关新人的房间。
再去推门,门没锁,看来那龟公对自己绑绳的技术很放心,张开一条门缝,门外没有人,书生小心地挪出去,只是不多时就在拐角看到一个龟公走过来。
坏运气。
书生赶紧躲回去贴在门上听声儿。
龟公吱嘎推门进去又出来,骂骂咧咧走了。
庆幸自己没被发现,书生悄悄从门缝观察。没人,彻底的。再次出门,只是这回动作迅速很多,书生轻巧地跑向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