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穿梭于各个角落,与自家的商队并肩作战,身手果然不凡。
“夏兄,你..打的过他吗?”
“以前应该可以。”夏兄淡淡道。
以前...
应该...
我更加断定了,这人简直是和夏兄一样神般的存在。不是因为他能打倒多少人,而是他出招的手法速度以及撂倒敌人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
长空中却不知哪里射出一支鸣笛箭,是信号箭。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行进到的这个地方是山谷,绝对的死地,绝对的弱势。
怪不得这个地方招盗贼,乱世,钱当然是抢来的最为容易,最为划算。而且政府自身尚且顾及不来,哪里有功夫追讨这些穷寇?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又是京城必经的大路,商人自是不会断,钱自然也不会断。
真是一伙聪明的盗贼,还懂得声东击西,分而制敌。
“商队的人明显都是学过武,甚至可以说精通武的,如今却也倒下半数。这些山野盗贼,可还真是不简单啊。”我有些心惊肉跳,对着同坐在车里的夏哥哥道。
突然,车身上穿来铁钉般敲击声,一支箭从脸前擦过,夏哥哥一把精准抓住。
他却凝眉:“不对,这伙盗贼有问题,他们杀气重的很。不像是简单劫财的。”
杀人越货,作奸犯科。这都是一体的。
他闷声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我会安全回来的。”
手慢慢滑落,他已然出了去。不出手相救着实不仁不义,人家给了这么多好吃的,还要顺路带我们去京城,如今有难,唇寒齿亡,我以为他们应付得来,不想夏兄冒险,如今却是不冒险不行了。
咔嚓一声,似是车顶碎了,我下意识滚出了车,果然一个尸体却是掉进车里。
外面情况不比车中好,果然是箭如雨落,飞矢万千。
这样的密度,弓箭手少说三百,我去!果然杀气重,这真是惊天大的盗贼团伙。
嗖嗖嗖嗙——
一支不长眼的凶猛的箭被一面明晃晃的剑锋打偏。我也被一把拉出几米远,正巧躲开一个贼砍杀来的大刀,“没事吧?”我惊吓之余,又受一惊,小王爷!
虽只见过他一面,当年他俊美无比,给我印象极深。如今虽年纪三十有余,我还是一眼认出他来。冤家路窄,和你侄子是冤家,如今冤大头连他叔叔也不放过。我夏哥哥不就前两天借用你的名号一用吗?向来行踪不定的你居然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
不过还好,易了容,他认不出我。
我默默点点头,却听得一剑穿心。刚刚那个贼扑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奇妙,易了容的□□很是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他挥剑斩敌,再回头时却是大为一惊。
“思儿?”他脸上溅了几滴血,平添英气。箭还是不断,他护着我,抽不开身,只是解决了嘿嘿呀呀倒了一地的持刀大盗。
“......”我干干一笑,我还以为面具掉了也无妨,毕竟多年过去,他不一定认出,却没想到竟是一眼认出,我只好动用最后一招,打死不认帐。
山谷中的箭雨渐渐稀稀落落,哗啦一声,半截半截的箭大把大把丢落山谷。
“阿思,你的同伴有点本事。不知是哪家公子?”王爷向来脾气古怪,时而亲热,时而高冷,我却琢磨不透他是何意。
“谁是阿思?”我微微笑笑,无奈地坐在地上。
王爷也跟着我哼哼笑了起来。
看来盗贼都退了,不一会夏兄便从山半腰飘落下来,我朝他喊叫:“夫君~”
夏兄黑着脸:“人面都扯了,还装?叫你吃慢点少吃点你偏不听,如今可真是吃得撑破脸皮。”
我居然格外地想笑,但又淡然地憋住,“好哥哥,这个人好奇怪,居然叫我阿思,想必认错了人。”
“哦?”夏兄双手环于胸前,一手握着一把很是普通的剑,看向王爷,却道:“我们不认识什么阿思,想必是恩人认错了罢。”
“可能罢。”王爷淡然笑着摇摇头,转而道:“阁下武艺超群,又敢想敢做,救了我们,您才是恩人。”轻笑罢,剑已入鞘,继而作揖称谢。
夏哥哥自来的成熟范,和谁站在一起都有一种卓然之感,王爷自然也不例外。
他撇掉剑,拉我起来,冷淡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我们先行一步。”
王爷沉思片刻,道:“我们一介商旅,跟我们一路着实不安全,虽然常常惹来盗贼,刚刚这般凶残的盗贼却是头次见到,手下弟兄们也死伤不少,我也不好挽留二位。只是赶路劳累,我赠二位两匹马,也好赶路。”
我笑笑,“再好不过。”
“无以为报,青牛为谢。”夏兄居然少见地真真谢了他,而且还是用夜明珠换来的青牛,也算是青牛的好去处,不送给王爷真不知道谁能养的起这么金贵的牛。
“那便多谢了。兄台器宇轩昂,虽萍水相逢,但若有缘还请能赏脸好好畅谈。”王爷一脸赞誉对我目光看向夏兄。
夏兄微微颔首。
管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却备好了两匹马,殷勤地笑着,“主子。”
王爷点点头,“你伤到没有?”
“没有。”管家将缰绳递到我们手中,“多亏二位。”
“是啊。”王爷轻声应着。
看来王爷就是王爷,气度果然不凡,不争不闹,看得开,放得下,恩怨分明。
“一路走好。”王爷轻轻喃喃一句:“阿思。”
第66章 闲
我们策马跑出十几里远,眼看四处毫无人的踪迹,几多青山之外,别无旁物。
“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心夏哥哥刚刚太逞强,伤千万不要加重才是。
“没事。”他与我一同骑马缓步前进。
我道:“这王爷也真是神了,居然认出了我,真是吓死我了。他们江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下次不许胡吃乱吃了。”
又来了...
“你真的没事?”我坏笑道,说着却去腰间掏玉瓶,药粉可不会骗人,不信你不说真话。
空的?
“我的药丢了。”我有些丢了铁饭碗欲哭却无泪的伤悲,太子那里我怎么要挟?
“没事。”他还是淡淡地道,但是温柔的看了我一眼。
“药丢了,你怎么办?我怎么找太子...”
我还没说完,他却接上我,“我是说,我没事。不用拿药来试我。”
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罢。我苦笑一阵。
但是!蛔虫哥哥,你关心的重点,重点不对好么?
我有些嗫嚅,“但是,你的毒该怎么治?”
“你就是药。”他笑道,如春风一样,拂面轻柔,绕指而过。
不知不觉间,已置身柳暗花明的山村,山花烂漫,落英缤纷,马踏蹄香。
刚刚的乱贼,不久前的乱世纷争,恍若隔世。
我只觉得,有眼前的这个人在,什么乱世,什么杀戮,什么危险,都是平夷,都是儿戏。他在,我就没有乱世。
如果我有乱世,那么自我来到这个世上,我的乱世便拉开帷幕,而遇见他的那一刻,乱世落幕。
我痴笑起来。
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是毒江言的药。”
我还以为,我是医他的药。
黯然神伤。
自作多情?
“阿思,对不起。”他轻道。
我笑容凝滞,凝滞到僵硬得化作一个可悲的极其不自然的笑,可笑而荒唐,“你中毒是因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再说,我本就是太子的克星,他的□□。”
“此处是临仙镇,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城门了。”夏兄勒紧马缰绳,指着远处道:“天色不早,不如在此休息,明日入城。”
我带好面纱,这些城镇难免有逮捕兵将,若是认出我来,只怕我就可以提前见太子了。
“好。客栈暂住一晚便可。”我们骑马踱进城中,果然各处张贴着本公子和夏公子的画像,说什么罪臣逃犯罪孽滔天,得而诛之,真是可笑。
我发饰和衣服没换,带上面纱仍是一番女子模样,自是不会引人怀疑。
才一进门,小二便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小二吆喝着:“是要一间房吗?”
我方要开口要两间,一间着实有些挤,夏哥哥却抢道:“一间即可。”
“好嘞。”
小二不一会引我们去了房间,夏兄道:“申时送些茶水和一些清淡饭菜。”
小二应了下来,便出了门。
我无力地看着夏兄,哀求道:“能不吃清汤寡水了不?你瞧,我都瘦成这样了。”我捏捏自己的脸,展示给他看。
他笑笑:“无妨无妨。这样体态更像女孩子。阿思,过来。”他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到他身边。
我唇角一提,悻悻跑过去,“何事?”
他轻轻将我脸上的面纱除去,却是皱皱眉,道:“你还是换回女子装扮罢。这样不男不女的,真是....”他憋住了笑,我看出来了。
“喂!这还不是因为你?不许笑!”我心中有些毛躁躁的,他这是在嘲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