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子寰能闲未尝不是好事情,就如现在去不了封地也是一样,临近西北,危险万分,倒不如在汴京安全。”沈白劝慰到。
子寰笑笑:“我倒是不信阿白如此心无旁骛,能够无视一切。”
“牝鸡司晨,各司其职,我不过是在自己的游戏范围里不违天命罢了。”
顺子送来茶,子寰看看没有动:“表哥回了西北,西北的局势还在莫测之中,我在汴京也就无聊了,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不是还有表妹吗?”沈白打趣他。
子寰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唯恐躲之不及。”
“那子寰近些日子准备干什么呢?”
“不准备干什么,倒是想天天找阿白玩,倒是怕阿白时日久了,嫌我来得频繁啦!”子寰笑着看看沈白。
“这是什么话,许进天天住这里,我可说了什么。”沈白假装生气的说。
“那我就天天来,日日访咯。”
“那我就当多个人住这里好啦!”沈白回到,两人轻声的笑笑。
说得相宜正欢,赵普进来禀报:“少爷,黄少爷来了。”
说完他看看坐着的子寰。
“阿白有客人,莫如我先回避一下。”子寰主动的说到。
“没事,就这样吧,请黄公子进来。”子寰越是这样讲,他越是不好意思让他出去。
黄即庵顷刻就走了进来,看到子寰依稀还记得,三人寒暄后一起在八仙桌坐下。
“那个事情我父亲答应了。”黄即庵兴奋的说。
“平价粮?”沈白问。
“明天就开始。”黄即庵点头道:“至于官声的事情,沈公子你开个价,我父亲说都好办。”
沈白笑着摇摇头:“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但是却在意料之中,至于出多少钱,是黄家的事情。”
黄即庵看看子寰,沈白安心的说到:“黄兄尽管说,子寰不是外人。”
“一百万两以内。”
黄即庵的话说完,连子寰也诧异的看着沈白。
沈白却波澜不惊的点点头,“我知道数字就好,一切留待后来时吧!”
“好,我先去安排平价粮,一切有待沈兄帮衬了。”黄即庵起身谢到。
沈白对黄即庵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为天下苍生计,黄兄一家居功至伟!”
第41章 为正商名平粮价
黄即庵走后,子寰按捺住心里的不安问到:“阿白,你到底和他打的什么哑谜?”
沈白把前因后果和子寰说了一遍,子寰紧张的握住他的手。
“卖官鬻爵,你这是在犯大忌啊,要是被言官清流知道,沈府恐怕永无安宁之日。”子寰对朝廷言官一张嘴的厉害深有感受,立即为沈白担忧起来。
一个朋友关心不关心自己,仅此就能窥见一二。
同样作为宇文家的人,子寰首先联想并关心的就是他的安危,见微知著,这就足够。
回握握他的手掌:“子寰放心,我自有把握,不会太过张扬于前,且能恰到好处。”
子寰想想也不好多说,沈白历来是个有主意的人,甚至比他更为知进退。
“阿白如此想即好,凡事不必强求,有时候无为才是上策。”
沈白点点头,由衷的感谢到:“我知道。”
这时肖衍由外面进来,对着沈白小声说了几句:“少爷,今天我在市集看到了龙源寺的那个小沙弥,像是来买粮食的。看看他好像因为嫌贵又没买,我上前和他说了句,说我回来和您讲,又让他先去书店背了两百斤米回去。”
沈白闻听称赞到:“做的好,明天在府里准备两千斤米,随我一起去龙源寺走一趟。”
肖衍应下出去安排。
“龙源寺,在什么位置?”子寰问到。
“在汴京城外三十里处,主持慧光大师是高僧大德,我心甚敬。”沈白说到。
子寰想了想:“莫不如,明日阿白也带我去玩玩,我也好去看看,也能尽一份心意。”
“好啊,那我们一同出游即是。”
下午,许进过来玩,看到子寰免不了一番玩笑,听了龙源寺的事情,不由夸起肖衍来:“这小子,越发的聪明,倒有几分像阿白,心思都能想到阿白一处,处理事情来甚是得体,没有半点小家子气,将来必成大气啊。”
“能得你文岚先生赞誉,想不好也难啊!”沈白戏谑的说到。
“又来打趣我。”许进瞪瞪他。
次日一早,子寰府里的马车早早的来到,后面跟来一个运粮的车,还有四个护卫。
许进和沈白正在用早饭,看到子寰到了就招呼一起吃,子寰说吃过了,沈白还是分给他一碗红豆羹。
“阿白和先生今天都一起坐我的车好了,免得去的车驾多了,咱们分开坐也不热闹。”子寰接过碗说到。
“行啊,这样最好不过。”许进最好热闹,自然求之不得。
可求之不得的许进最终却没有去成,因为黄即庵一早就来堵他了,为了‘一事同表’黄即庵也一事不劳二主,把许进抓去站台。
听说为穷苦船工和苦力售粮,许进也推辞不得,特意回去换了身普通的棉布质衣服。
不穿丝绸而穿棉布就是许进这种人的大智若愚了。
看着他们离开,沈白心里笑笑,这下做实了自己的推手效应,就看宇文拓上不上桩,否则黄家的事情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因为许进不去,沈白带了顺子、大牛还有肖衍一同前去。肖衍骑了匹枣红马随行,自从外面的庄子设立起来后,沈白优先安排他和大牛一起学习学习骑马,这是古人生活的必备技能之一。
大牛要赶车,顺子也陪着他压车。
肖衍带上用布包了前端的寒枪骑在马上,一身青色新衣虽然是普通的布衣,却一身英姿飒爽。
上车前的子寰赞誉到:“不错,还真像个小将。”
沈白看着,会心的笑笑。
这样的沈白在子寰的眼里是真实的,不论沈白做的一些事情多么的出格,甚至是超前脱俗,但是此刻笑得清风随意的沈白却简单而满足。
此人或许从未有过野心,唯有摆脱不掉的地位,和游刃于朝堂之间的天份。
朝堂之上,退朝的钟声响起,相当于早上四点起床,九点半退朝的宇文拓舒舒乏累的身躯,回到南书房,汪公公让人送来一小碗红豆元宵,这是陛下极喜欢的吃食之一。
左右丞相和户部尚书都在两旁的太师椅坐着,静心的等着皇上吃完东西。
殿前督检点舒昱由外面进来,没有行礼径直走到宇文拓身旁,俯身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哦?”宇文拓放下手里的碗勺,手挥下,汪公公会心的让人送上毛巾,接过擦擦嘴,又喝了口茶。
“今天议前方钱粮的事情暂时放下,诸位爱卿先退下吧。”宇文拓发话到。
三位大臣恭敬的起身,倒退着行礼出去。
待人走远,宇文拓有扭过头看看舒昱:“可以确定吗?”
“当然,昨天在同源书店是由文岚先生亲自给学子们售粮,队伍由东市都排到了南市口,汴京百姓都称赞读书人真是好。
今天一早,文岚先生就会同汴京首富黄六七还有黄即庵一起去了北码头,宣布自今日起凡是码头船工、苦力每家每人凭借户籍簿按名头可以在任何一家黄氏粮行买十五斤平价粮。另外黄六七还宣布,金陵何氏不义,败坏天下商人名声,天下商人以其为耻,黄氏商行会在明天开始将平价粮的范围扩大到其他穷苦人家的行列。”
“好!”宇文拓忍不住拍案叫好,连御桌上的茶盏都被拍得溅出茶水来。
“这个文岚先生倒是有点意思,既然能说动黄家来一起出售平价粮,上次那个四千两看来我们分得不无道理啊!”舒昱看似不经意的说到。
宇文拓闻听后却靠在椅子上不语:“你说起四千两,我倒是觉得事情不似这么简单。”
“皇上也这么认为?”舒昱问到。
“你也看出来了?”宇文拓看看舒昱:“沈白在这个事情上有多少推动,之前他说得又有那么多的保留,看来朕诈他一下,不是空穴来风的回应,可这样的回应却是朕最想要的,如果真是他,你说说看,朕待如何?”
“这要看皇上的用处啦,如果既无目的,又能够在这样大的事情上置身暗处游刃有余,且还给自己一个回旋之地,那就不是一般谋略可以赞誉的了!”舒昱回答。
“你似乎对沈白很另眼相看。”宇文拓:“或者说有点顾忌?”
宇文拓说的时候歪着头,似乎很想看看舒昱的反应。
“外人皆以我是武夫,但是皇上难道不知道我的那点喜好?”舒昱回到。
“也是。”宇文拓自顾自的点点头:“信文喜欢雅乐,而且还是品乐中的姣姣者,只是不为人知而已,你从沈白的琴音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之前臣就说过,他弹琴进退自如,莫说是单独演奏,即便是合奏时的张合力,也如统军征战的将领一样,收发自如张弛有度。”舒昱分析得十分的理性。
宇文拓心怀慰藉:“你能这样看待问题,就不是一个武将的视线,视线的宽阔注定了未来你的成就。一个人的成就不只是王侯公爵的位置,而是千秋万代之后留存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