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中秋夜游的过程中却意外的出现了沈白,帮子寰挡了不少麻烦。
“有沈公子在多少还是对你有好处的。”李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子寰想想,有点担忧的说:“阿白光芒内敛,但是明珠岂容蒙尘,我倒是有点担心他在皇上面前过了,将来有些事情,他逃脱不了。”
李鲁却劝说道:“他是三皇子的舅舅,本身就是无法离开这个漩涡的人,我总觉得这个沈白,绝对没有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更何况,你是王爷,应该更多的利用汴京的人际关系谋求平安,而不是为他人担心。”
子寰没有说话,由宫门到枫醉园的路要绕护城河走。夜幕下的街道一片漆黑,巡护的官兵步伐声声,今夜没有任何宵禁管制,并不约束街上的行人。
护城河那头,冰冷高大的城墙隐没在夜色里,如一只巨大的怪兽,静静的沉睡着。
宇文拓回到宫里后,走回书房。
“今天你当值吗?”问身后的舒昱。
“回陛下,是的。”
“那陪朕坐坐,待会再去,反正明天不上朝。”宇文拓放松的坐下来,靠在软塌上伸伸腰。
舒昱应声坐在宫人送来的软垫四角椅上,汪公公带着人送来了茶,并询问陛下要吃点什么宵夜。
“不用了,今天晚上吃了红豆元宵,很是不错。”宇文拓惬意的说。
“呦,难得还有人知道陛下好这一口。”汪公公陪笑着说。
“可不是吗?”宇文拓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又吃又拿的,还挺让人开心。”
说完他拿着从沈白手里夺过的扇子,自得其乐的扇了扇。
“陛下今夜心情不错。”舒昱接过茶喝了口,看了看宇文拓手里精致的扇子。
宇文拓微闭着眼睛:“信文,你说说看,沈府如何?”
“是指许进还是沈白?”
“都有。”
“许进好像没什么,有才无心。倒是沈白,颇有点谋略,而且看他今夜演奏,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才动手弹,完全拿捏局势,而且所弹的曲子的变化,能在平凡里玩出变化,一进一退一附一和都在他的鼓掌之间,如此心智,不容小觑。我当日在淮水看到他,他几乎没有用正眼看过我和岑府的管事,定力十足。
而且,今夜我一开始认为他不会支持许进答应岑少堂的要求去合奏,可偏偏还是他吐口,许进对他言听计从,不记仇,还能审时度势瞧准黄即庵弱点,敲他一笔钱,他不为朝廷效力简直可惜。
不过他为朝廷效力,又不知是为谁而效。”
宇文拓睁开眼睛看看舒昱:“你难得对一个人有如此评价,也不枉朕今夜约子寰同游,如果他们知道我是故意带子寰去见他们,还能这么应对自如吗?”
舒昱想想:“看许进,压根不知道皇上您的身份。”
“他是不知道,可沈白到底是不是附庸风雅真清高一试便知。”宇文拓收起手里的扇子:“这个人和我一样,即矛盾又复杂,深思熟虑不可怕,还兼顾风雅多情则是死穴。这样的人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其他人从不在他眼里。”
“包括您?”舒昱低声问。
“包括朕。”宇文拓肯定的回答到:“别人设的局难不倒他,他自己的局他自己未必能破。原本是想试试子寰对他的情谊,没想到却看到一招好棋,一招进退相得益彰的好棋!”
舒昱沉默不语,对皇帝的心智之高,自识之明和辨人之明都心生佩服。
身处沈府同样未眠的沈白静夜常思,一样没睡。
宇文拓的出现,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必然,这其间的关联与自己有多少?
虽然未可知,但是有一点他确信,从自己的扇子被宇文拓拿走来看,宇文拓对他并无恶意,仅有的一点试探也微不足道。
只要穿越身份不露,自己都是安全的。
他与宇文拓之间的套路几乎一致,仅仅是处在隔岸观火的开头。
黄即庵上门回谢了一次,算是结交成为了朋友。
中秋后,大批量的粮食运抵汴京,永安商行在低调中开业,毫无特色,毫不起眼,却在酝酿大的动作。
借由大名府买来的牛羊在汴京交货,再由水路往下运,寿州的庄子一切步入正轨。
而汴京内,由朝廷进行的各地方才俊的武选热闹进行。
李鲁,岑少堂都名列其中。
贾世清收到家族来信,要求参加,这倒让沈白吃了一惊。
“大哥还文武双全?”沈白坐在茶楼雅间好奇的问。
“家族传承,从小就是摔打起来的,只不过你也从来没问过啊。”贾世清看着一脸诧异的沈白回到。
“那大哥作何打算,这一上场可没退路了,输的太惨丢你们贾家和嫂子娘家的脸。赢得太好,你恐怕身不由己了。”沈白一针见血的说到,让秦玉也揪足了心,现在一切都大好,相比出谋划策的沈白,没有贾世清强悍的执行力,一切也是枉然。
“我且拖拖,你也帮我想想,务必要周全过去。”贾世清不无忧心的说。
这场担忧没持续几天,行宗神初九年八月二十一日,党项在回鹘的支持下反攻,西北都护府肃州,甘州相继告急。
西北都护府大都督庞秉元亲率五万大军驰援,与党项十一万铁骑对战西平府,全军覆没,庞秉元殉国。
二十九日,罢朝一天,为庞秉元举行国葬。
蜀中大军出汉中,京兆府大军出西凉,行宗下令合军三十五万,会战西凉府。
西北都护府仅余四万大军,坚守待援,一时之间,贺兰山下烽火连城。
这时的汴京武选也被延后,大批的年轻军士被调入禁军,由于西北各路备战,汴京也进入了一级战备。
整个西北、东北、至草原外线都一片厉兵秣马。
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南方却出事了。
琼州金陵何家何远通在交趾王的协助下谋反,自立南越国。
琼州太守,总兵皆亡。
交趾水师琼州。
广东西路,广东东路水师出击,在琼州外海与何氏水师一战,胜负未分。
福州水师驰援,却在中途遇秋日台风,损失惨重,返回泉州休整。
朝廷震怒,诛杀江南织造使何广通满门,却发现江南本年织造税银早已经被秘密从临安由海运运走。
一时之间,山雨欲来,富人屯粮不出,粮价大涨。
第37章 琼州叛乱有帮手
“南北之乱,看似没有关联,但是这个何远通挑了个好时间,甚至为此不惜放弃了自己的大哥何广通一家,争分夺秒的一崛而起。
在眼前风云际会之时,他可能短时间不会灭亡,甚至可能活得很好,人只要狠得下来,成功就不会很难。”
沈白坐在同源书店的二楼,打开随手带着的许进画的地图不禁感慨的说到。
这样变换聚会地点,是他们定下来的计策,何况现在国家多事,想来针对一个无所事事的外戚监视不会多严。
朝廷上下针对何远通的余毒肃清倒是十分的强烈。
“我们在之前购买了何家二房何醒通的庄子不要紧吧?”沈白问到。
贾世清摇摇头“我们买的并不多,相比何家在其他地方的土地不算什么,倒是何醒通的祖坟,我已经安排人看守,以免不妥,有外人来问,也推说已经被我们买了,之前就已经迁了坟。”
“大哥这样做的对,何远通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不知道,但是何广通的事情他做得不地道,有时间把江南织造府库银转移,怎么会没有把自己的哥哥一家全部接走呢,何家不论如何,内部问题迟早会成为死穴之一。”沈白肯定的说。
“这个何远通是怎么想的呢!”秦玉有点不理解的说,把自己大哥一家留下,落得个满门抄斩。
“不讨论这个了,我们的牛羊转运,在稻杆、豆粉还有杂粮的混合下喂养,养得还不错,年前销售应该没什么问题,永寿庄五千多亩山地不够用。我已经安排在周边继续买山谷,先砍掉树木烧成银炭运到汴京来销售。另外咱们的金花菜也种得很好,看来短时间之内就能成为规模,入冬前作为好的饲料也不成问题。”贾世清说起下面的庄子发展,多少有点兴奋,毕竟从无到有,各项事情都进展顺利。
“前后花了快六十多万,咱们的粮食还有其他东西都没有多少销售,倒是书店现在挺赚钱。”沈白看着书店的账目册说到。
“是不错,一个月快五千两的利润,而且版本在不断更新,这样对我们的批发书籍越来越有好处,外面的书商客户越来越多。”秦玉是书店的负责人,这方面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像周围一些大的州府,你打出一个牌子,招募各州府的批发商,每个州府只限一家,但是要提前交五千两的押金,没有这个诚心和实力的也不用考虑合作。”沈白对秦玉说到:“咱们的印刷师傅还是要扩大,印刷的可以招一些小工,不包住,每天白天来印刷,雕版的则不同,控制好内容和雕版就可以。”
秦玉点点头,想了想问到:“你说的那个活版印刷,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搞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