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玉卿到底在纠结什么?偷灵芝不是还没下手吗?顶多算是偷窃未遂?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岁大爷说了不就好了?是怕岁大爷知道了就不会原谅他再和他做朋友了?可是现在也够呛啊。
答:玉卿纠结在他遇见了岁栖白,他很明白岁栖白是个什么样的人,说清楚之后岁栖白绝对会拒绝他,可他又怕自己跟岁栖白的友情会使岁栖白陷入两难。最重要的一点是,荀玉卿曾经说过“不做坏事不就好了”,不要让岁栖白为难不就好了,但是他毁约了。如果说清楚了,他根本没有任何得手的可能,岁栖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防备他。
问:岁大爷是不是对玉卿的态度已经变了?冷漠那一段的原因。
答:岁栖白不希望荀玉卿因为自己喜欢他而为难,因此主动做出态度,免得他难受。
问:玉卿不想失去岁大爷这个朋友,应该就知道没法做朋友了吧?现在这么心痛,到底是他没发现自己也喜欢岁大爷了,还是只是为了朋友彻底失去了才心痛?
答:岁栖白是第一个对他毫无偏见,而且温柔信任的朋友,荀玉卿想尽自己所能去挽留他,他拒绝岁栖白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不妨碍他对岁栖白朋友方面的喜爱跟尊重。你失去一个非常好的朋友,还要在他这样的一个特别公正的人面前偷东西,让他对自己失望,你也会非常难受的。
PS: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其实这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我举几个例子你们感受一下:有个人死了,你可以进他家随便拿他的钱,因为你觉得自己很穷(无主之物)。你有个警察朋友,他抓一个要被枪毙的杀人犯的时候,你说,我要拿小偷身上的钱包来自己用,你的警察朋友欣然答应(岁栖白把肉灵芝给玉卿)
的确,武侠社会其实不是现代社会,我也知道很多人铁定这么想,但你想一想,在很多江湖人士眼里,难道不就是这个样子。岁栖白本身的设定就是比较超前,就算一辈子谁都不知道,他以公谋私,自己不痛苦?他承担的可是爷爷跟父亲留下的公正威名,其实在三观方面他几乎可以说是跟玉卿天作之合,可惜……
的确,为了喜欢的人以权谋私,这样的恋爱脑是很甜蜜,也很像糖,一点都不用纠结,但是岁栖白本身设定的公正属性,就瞬间失去了一切意义了。他如果对自己徇私的行径觉得毫无所谓……我想他也许很符合读者想象完美又深情的人设,但是对我来讲,他的灵魂也已经失去了,那就意味着欧欧西了。
第52章
谁也没有动,荀玉卿绷紧了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气氛好似忽然停滞在了这一刻,透着说不出的压抑,几乎令人窒息。
药蛇又吐了吐信子,荀玉卿却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人的直觉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尤其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慢慢抬起了身体,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绷紧了,活像一条进入警戒时的蛇,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了,若不是岁栖白,就是金蛇,立刻就要出招了。
先出招的是蛇。
那条白蛇悄无声息的弹了起来,瞬间便扑到了岁栖白的面前,岁栖白虽东西瞧得不太清楚,可却也看得清蛇行的轨迹,便是反手一剑挡住。这药蛇也不知喂了多少奇珍异宝,鳞片竟比刃口还要坚硬,煞时便撞出两声铁器交织的声音来。
白蛇瞬势盘上,把嘴一开,森冷的毒牙便往岁栖白脖子上扑,岁栖白的长剑被缠,一只手也险些被绞住,只将另只手一伸,顿时掐住了这药蛇的头颅,硬生生将它猛然张开的蛇口给捏闭上了。
荀玉卿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好在岁栖白的力气大得很,换是任何一个人,都要被纠缠上好一阵了。
那蛇见讨不了好,又将岁栖白的长剑一拧,长长的蛇尾好似巨鞭一样往岁栖白腿上卷去,那长剑碎片叮叮当当散了满地。岁栖白手中还捏着蛇头,这药蛇随身而上,已缠住岁栖白的脚踝,金蛇便瞧在这时,尖厉无比的十指弓起,这就要往岁栖白头顶上抓去——
凌空忽然飞出一条烂银般的长鞭来,直扑金蛇面门,金蛇迫不得已,瞬间斗转过身体,再看战局,那药蛇已缠上岁栖白的手,可岁栖白全身衣袍鼓胀,是以内力外放,药蛇虽想绞紧身体,可这内气涨起,它瞬间也缩不下去。
金蛇瞧他如此外放内力,仍是面不改色,也不知内功何等浑厚,脸色登时大变,更何况岁栖白又多一个帮手,知自己是绝无胜算,这便要夺命而逃。
“你忙了这许久,该到我忙了。”
荀玉卿笑吟吟道,他将长链一抖,霎时间便封住了金蛇的去处,这蛇窟并不空旷,入口倒是四通八达,金蛇见前方无路,硬生生回身一撤,将头一矮,使了个驴打滚,躲过链剑重击。
链剑势猛,地上还有些不成群的小蛇游行,霎时间都被打成了肉泥。
这柄链剑本就是极长,抖做开来,简直如一条要命的绳索,荀玉卿耍了个鞭花,就要往金蛇脖子上罩去。金蛇催动那药蛇,药蛇本已服帖在岁栖白手心,这会儿又再凶性爆炸,张口欲咬,荀玉卿转头一瞧,便知金蛇是要弃了这条药蛇只管自己夺命而去了。
畜生与人都是一样,发了凶性难缠的很。
这药蛇催动之后,速度与猛性较于方才大大增强,身子一绞,岁栖白顾前难顾后,内气涨出与这药蛇的绞力相撞,最后气劲一泄,白蛇的腹部叫内劲击伤,它剧痛之下更是不管不顾,嘶鸣着疯狂绞动身体,蛇尾拍打起来。
岁栖白与它贴得极近,手臂已叫缠住了,几乎可听见骨头哀鸣的声音,如此剧痛之下,他虽冷汗潺潺,却仍是面不改色,双指一弯,便往药蛇双目刺去。荀玉卿见他陷入危险,链剑一卷,他这神兵利刃不知比凡铁胜出多少,又恰好扣在白蛇受伤的腹部,稍稍使劲,就要将白蛇从岁栖白臂上拖下。
二人一个抓破药蛇双眼,一个扣住药蛇腹肉,这条发了狂的巨蛇却用力一拽,链剑窸窸窣窣抖了个响,荀玉卿反手一握,链剑猛然一关节一关节的弹了回去,变成了一把直刺七寸的长剑,连同他的人也一块被这股巨力拖拽了过去。
岁栖白趁机脱出蛇身囚困,他的眼睛到底还没好,模糊的很,不甚方便。
岂料他手臂刚脱出蛇囚,忽听荀玉卿闷哼了一声,躯体便软软倒在了岁栖白的怀里,他单臂相接,另一只手含怒拍出,此刻金蛇来不及逃开,竟叫岁栖白一掌击碎了五脏六腑,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就此倒地而死了。
虽未瞧清当时情况,可岁栖白想来金蛇逃跑只想诈人一诈,他已准备好牺牲那药蛇困住自己后再暗下杀手。虽多了一个荀玉卿,可荀玉卿因他负伤而被牵动心神,更何况荀玉卿的武功与经验都没有金蛇老道,自然不足为惧。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金蛇这一掌拍在了荀玉卿身上……
“玉卿……”岁栖白用手托着荀玉卿的脸,只看到极模糊的视野,好似有什么东西自荀玉卿的嘴中涌了出来。他根本不必伸手去摸,空中泛起的甜腥味已足够说明一切了。
“玉卿……”
岁栖白的声音发颤,他这一生自一岁起再没哭过,也从不曾感觉无助,可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极茫然的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将怀里这具躯体紧紧抱住,什么也再说不出来。
荀玉卿的喉咙腥的很,他一张口,便又呕出了滩血来,全喷在岁栖白的衣服上,他方才受了那一击,只觉得全身好似都被拍碎了般,手指无力的揪住岁栖白的袖子,低声道:“你……你将那药蛇的血放到我嘴里喝,再将蛇胆剖出来喂我,我……我好似中毒了。”
其实这也是下下之策了,金蛇的一双手在万毒里泡过,毒性猛烈,那一掌又打得极重。要是不寄托这据说是饮后百毒不侵的蛇血,怕是荀玉卿转眼就要嗝屁下地府去了。
岁栖白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身后的温暖一离开,荀玉卿便忽然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错觉,他躺在地上,只觉得四肢疲乏,大脑浑噩,周围黑漆漆的很,他只模模糊糊瞧见了身边躺着被他打成肉泥的蛇尸,眼泪不知不觉淌了下来,无意识的哽咽出声:“岁栖白……”
那声音轻轻的,好似一只幼鸟濒死前的哀鸣。
“我在。”随着岁栖白的声音,流入口中的是催人欲吐的腥臭血液,荀玉卿的喉咙咕咕作响,想要反呕出来,却叫岁栖白掐住了下颚,逼着吞咽下去,之后的蛇胆也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他这会儿半生半死,其实倒没自己真正认知中那么恶心反胃。
岁栖白将他搂在怀中,先是温声细语的喊了几声,见他昏昏沉沉,又厉声喊道:“不准睡。”
荀玉卿叫他一声唤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手指抓挠了几下,忽然轻声道:“岁……岁栖白,你,你的手……好么?”
“无事。”岁栖白低声道。
“那……那好得很。”荀玉卿低低道,“你没事,好……好极了。”
岁栖白心头一热,只觉得手指上摸到的热血好似要烧起来一般,便将他扶起身来,掌心同他后背相贴,稍送了一些内力过去,轻声道:“你安心好了,你也没事的。”在这蛇窟之内,全无可能有外人来打扰,再说荀玉卿受的内伤极重,片刻也不得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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