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令三军,两日后,阅兵。”
“是!”
提升士气,机会不多,必须在秦国伸出手时,将陈国击溃,否则,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无月如何?”
“季大人刚从城墙上下来,在帐中。”
“下去吧,知道了,护住他,不能让他胡来。”
“属下明白。”
季长风深知季无月的能耐,但是季无月的能耐就像是短暂的回光返照一般,不得不留意,否则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想到季无平的死,季长风心痛不已,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不能再死一个,不能。
☆、沂河一战
季无月在营帐中一直到天边都已经泛白才惊觉一夜没睡,直起腰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外面的士兵道:“元帅可醒了?”
“季大人一夜未眠,元帅交代说,大人可先睡一觉,待他阅兵回来后再商议其余的事情。”
闻言季无月怔住,不过想到季长风的性子,还有刚去世的季无平,便能理解了,点点头道:“我醒来前,谁都不见,谁都不能进来,过了午时再叫我。”
“是。”
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重要的全部放进书里,搁在枕边。又随便抹了一把脸,季无月这才把外衣脱下,钻进被子里面。
真是冷透了。
合眼再睁开已经是天大亮的时辰,有些不适的起身坐起来,穿上外袍下床,收拾了一番才拿着东西掀开帐帘:“元帅回来了?”
“刚到营中,大人可要先吃东西?”
季无月摆摆手示意,“不用,正事要紧。”
前几日的沂河一战,双方都损兵折将过半,不输不赢,但是季无平的死就是他们最大的损失,如何也挽回不了。
慕容南肯定还会进行一次强攻,能不能守住琼州,就看这一次了。
来到季长风的账外,士兵见到是季无月,掀开帐帘道:“大人,元帅说了是你来,就不用通报。”
“恩。”
低头走进去,见季长风身上的披风都还没有取下,不由得有些担心道:“爹,这次……如何?”
“将士们士气高涨,憋着一口气要替你大哥报仇,正是反击的好机会,可惜我军损失过半,这守城已经是有一些勉强,若是想要攻守异形,怕是得好好想一个对策。”
“攻守异形……怕是不易,如今我军比对方少了足足三万人,若是对方有秦国增援,守城……”
守城怕是困难重重。
秦国兵力强盛,一直以为都不曾出兵攻打宋国,那是因为周围的陈国和晋国已经让宋两边头疼,他们根本不需要出面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以往陈国和秦国态度不明,但今年两国和亲一事着实让周围都开始忌惮起来。
两国联手,必定要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
季无月将手中的城防图递上前,又将阵法变过,“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虽然未曾试验过,但若是情急时,可以一试。”
盯着手中的地图看,季长风忽然坐下道:“我有一些地方也不明白,你解释一下,或许还有可以改良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季无月从季长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一动,点头上前道:“恩。”
父子两人的关系一直以为都不算是和睦,就像是到了一个固定的温度,岂料沂河一战,竟然打破僵局。
“你如何算得慕容南三日后会再攻城?”
“三日后……北无星,云遮天,有南风,若是以火攻城,必定是事半功倍。”说完季无月叹道:“慕容南此人,比想象中的厉害。”
即使和慕容南交过手,季无月也无必胜的把握。
季长风站起来,伸手轻轻在季无月头上抚过道:“你足够担起肩上的担子了,将军府,不怕无人主事了。”
闻言季无月怔住,过后却是点头。
☆、故人相助
以火攻城,季无月算对了这一点。
当慕容南率兵攻打时,一个个火球从城墙下飞上来,季无月的脸在火光中映得通红,却带着一丝嘲讽。
慕容南即便你能算到我军中缺人,也能我能以什么法子来应对,可你偏偏漏了一点……
站在城墙上,季无月望着在大军中,一身黑色盔甲的慕容南,那人面上带着笑意,一双勾人的眼睛里却冰冷如霜,盯着季无月看。
季无月勾起嘴角,轻声道:“放。”
一桶桶滚烫的油泼向城墙外,刚才安置在城墙上以充士兵的稻草人连同固定他们铁链一块扔下去,下面传来嘶喊声,痛苦哀嚎。
这痛苦的声音,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却让季无月觉得这是对季无平最好的送别曲,这些人,都要去给季无平陪葬。
区区陈国将士,何以足够换回他们一位征战四方的大将军?
“季无月,本王果真没有看错你!”
咬牙切齿的话让季无月大笑起来,站在城墙上,身上的盔甲竟是被红光映成了红色,发丝在空中张扬恣意的飘着,“三皇子,战场本就是你来我往,常胜之师也有老马失蹄的时候。”
“好一个季无月!”
扬手一挥,大军撤退。
冯喆站在那里,望着季无月道:“季大人真是好计策,竟然让对方元气大损,我军不费一兵一卒。”
“慕容南心思缜密,又足智多谋,怕是这一计用过,下一次攻城便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即使刚才那一战不费一兵一卒,却依旧让城内紧缺的物资又变得更加匮乏,现在将士们的日常饮食已经比原来要差,加上冬日取暖,保证不会因天寒而生病体虚,物资消耗很快,如果朝廷没有支援耽误的话,怕得……
半个月后,就撑不住了。
“粮饷现在还有多少?”
“就算是问百姓,也撑不过一个月。”
“送去京城的信几时能到?”
“也有七日吧。”
闻言季无月怔住,点头道:“恩,知道了,先回去休息吧,整顿一下,不出十日,慕容南会再次攻城,到时怕是还有秦国的援兵,秦国的人……更不好对付。”
秦国兵强马壮,很难对付,尤其是那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兵,铁骑之下,无人能够生还。
回到帐中,外面已经天黑,匆忙用过饭,季无月又在研究城防部署还有慕容南可能用的奇招。
“大人,有一位人来找,被拦在营外。”
“谁?”
“这是对方让我给您的。”季无月接过东西一看,立刻瞪大眼道:“速速让对方进来,快!”
季无月眼睛一亮,知晓这一次怕是有贵人来助。
当对方进来时,季无月连忙道:“你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让我意外,怎么来了?”
“当然是听闻你出奇招让慕容南吃瘪了,我就料到你必定现在是焦头烂额,正好路过就来助你一臂之力。”对方一身白色的衣袍,就算是比夏天要厚一些,但相比冬天众人厚厚的衣服还是单薄了一些。
季无月笑道:“先坐下烤火,你能来,太让人意外了。”
“无月你平时可没有那么客气,这次可是生分了不少。”
“见笑见笑。”季无月命人准备吃的送来,回到位置上坐着:“白镜,真没料到你还会来,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白镜摇头道:“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既然知晓你有难我自然是该出手相助的。”
“多谢。”
“你手下的人可真是越来越菜了,这军营里的信必定会被人拦下,即使看不到,但也到不了进城,你暗中派人送出去的,比预计的要早一些到京城,但是京中你可有想过,有谁能亲自把粮草送来吗?”
京中如今武将缺乏,将军府一门都在外,而朝中文官居多,就算是筹集了粮草,但是谁来押送?
黄威等人不可靠,那群人有勾结外人之嫌,季无月和宋垣都知道,自然是不会放心,而李鹤得到朝中和宋垣一块周转在宋慷和黄威两股势力之下,这押送粮草的事情,怕真是无人能用。
念及此,季无月看向白镜道:“你可有推荐的人。”
季无月有一些本事,而且武功不弱,可对比白镜来说,那便是大巫见小巫,白镜精通五行术数,又对八卦天象有所研究,功夫更是不弱,是各国招募能人的首选,可白镜无心朝政,闲散度日,谁的面子也不给,但这不代表他对朝廷不了解。
白镜听他问便道:“我有一人可推给你们用。”
“何人?”
“骑都尉郭明。”
“你说的是前些年从丰州提拔上来的郭明?”
“正是。”
“我立刻再派人送一封信去京城。”
闻言白镜笑了笑,“你可真是对那个小皇帝费尽心思啊,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是心思塌地的。”
“你别取笑我了。”季无月倒是坦然得很。
在白镜面前,季无月坦然得很。
他本就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见不得人事情,只是在这里,他不得不收敛,不得不为了大局考虑,只能这么做。
宋垣如今还未羽翼丰满,他能做的就是在宋垣羽翼丰前将能为他清扫的障碍全部扫除,只有这样,宋垣的皇位才能坐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