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唤她西元。从没有人把她的名字叫得这般荡气回肠,百转千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夜归咎于白素贞怀孕后激素水平变化,小青误导(指引),某些人的无心之举,还有对西元糊里糊涂的好感。
嗯。
许西元觉得自己被强上了……
☆、第十七回 事后无烟
如果不是鼻息交缠,不是触手可及的柔软身体,许西元就要相信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春梦。
这一夜的颠鸾倒凤,销魂缠绵,相依相亲,随着那震惊过后欲落未落的泪眼,瞬间变成了真实。
原来这真的不是一个梦啊。
她觉得白素贞一定和她一样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她是不是要学电视里说一句事后的洒脱安慰话。
比如: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啦——虽然对她而言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往后有没有心理阴影不知道,有最好了,要真早泄不举也不是她的问题。
可白素贞一脸What the fuck的表情,让她讲不出来,她怕一讲这话,白素贞会一掌劈死她。这时代女性,贞操观念根深蒂固,哪怕是女妖……可能别家女妖要奔放一些,白素贞这一点上半点妖气全无,平素比那些名门闺秀当家主母更端庄几分。
要么跟她说,这身体是你家官人的,你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科学研究表明适当房事有助于孕妇的身心健康?
这话怎么看都有些雪上加霜的意思,她怕白素贞哭出来,也怕自己哭出来。
许西元搞不懂,半夜三更白素贞屈尊降贵使用了她的身体,一早醒来还委委屈屈地对着她好像强上她的人是自己算什么意思。做都做了还要怎样?要真说起来白素贞是个已婚怀孕妇人,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头一遭经了人事,还是被强上的那一个好嘛。
尽管没有使用暴力手段,但是——
好吧,对象是白素贞,哪怕她身心尚未整合统一,哪怕她心里有一千一万个疙瘩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话可说,没处去逃的。如果上天再给她来一次同样的机会,她觉得自己依旧会半推半就的从了。
白素贞诶,这个人是白素贞诶。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白素贞。有多少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和白素贞春风一度?从大世界排到东方明珠,填个黄浦江不晓得够不够。对上白素贞她要什么礼义廉耻。
节操?节操是什么?躯壳都没有了哪里有地方装节操。
夭寿。
要是小青知道了会不会阉掉她或者弄死她?
阉就阉好了,反正也不是她的。
咳咳。许西元轻咳了一声。她坐在地铺上,白素贞坐在一旁哀怨的穿衣服,两人时不时偷眼打量对方,这气氛实在太怪了。
“那个……”
“西元……”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
白素贞的态度令许西元无措、恼恨,可那声西元却使她心头为之牵动。
昨夜,她一边吻着她的眉眼,一边叫她西元,在豁然炸开的那一瞬间,她也听到她叫她西元。
在这种时候叫出的名字,总归不会是骗人的吧。
恶劣的心情稍稍缓解,许西元觉得还是别说什么奇怪的话去刺激白素贞了。
自己真是一个好人。
她稍稍整理衣衫,跪坐到白素贞跟前,一手搭上她的脉门,正色道:“脉象稳健,胎儿无碍。你可有觉得不适?哦,身上?”
白素贞摇头,抽回手,耳根泛起红晕,像是要掩饰自己的羞意,她站起来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
“这花,从何而来?”她发现了桌上随意放置的白花,似有若无的清香远溢,猛然站起身带倒了椅子,掩住了口鼻,声音颤抖,亦带上些凌厉。
一夜的脱水放置并未使那枝白花有分毫干枯。
许西元讶道:“是昨夜那位急着抓药的女子给的,这花有问题?”
“你去取个东西把它装起来。不,我来。”白素贞双手交合,复又一指,桌上已多了一个雕花匣子。“把它放进去。”
许西元依言而行。昨夜她闻那香花,身体并未产生任何类似被催情的感觉,反而觉得清凉。要说这花能催情,她倒是也不怎么确信。
白素贞道:“你先穿戴整齐。”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此时不过天光,比平时起床的时间要早,但许西元神清气爽,半点不觉困倦。她将窗口大开,清晨舒爽的凉风习习,吹散屋内的诡异气息。
白素贞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面上又是一红。
许西元见她神色有异,忙照铜镜。乖乖,还有吻痕。这位温柔的白娘子下嘴也是够狠,服气。
她把衣服拉高又拉高,始终遮不掉印子。白素贞没奈何,走至她跟前抬手一抹,印子立时消失,完全不需要借助遮瑕膏的力量。
两人在桌边坐定,白素贞问道:“那抓药女子是何人,为何赠你此花?”
许西元回忆一会儿方道:“抓药女子面生得很,之前不曾见过。此花亦非赠我,实是赠你。”将原话告知白素贞,那女子昨夜所言祝愿一夜好梦,现在想来,倒有几分深意。“此花到底为何物?我之前从不曾见过。”
白素贞道:“此花名相见欢,为修行中人试炼心魔,斩断情//欲所用。只对有修为的人起作用,是以……”
许西元眨眨眼,意思是那女子知道白素贞有修为,故意下套,借她的手害白素贞?试炼心魔,斩断情//欲又是什么意思?
“世间有情众生皆有七情六欲,此花香气能勾出修行者的心魔情//欲,令修行者直面情//欲。通常修行者会择无人处静修方用此物。”
许西元哦了一声点点头。这么说是白素贞修行尚未到家,堪不破情//欲。她眉间一松,白素贞报恩心切又怀了许仙的骨肉,荷尔蒙发生变化,哪会那么容易堪破情//欲。“白娘子对他尚未忘情,懂了。”
白素贞横她一眼,她说不出口勾起她情//欲的不是许仙。
“那昨晚,我们……那个,对你有何损害?”许西元一脸关切。
“并没有什么损害。”实在要说,大概就是让她对着许西元的时候更加尴尬,也让她意识到许西元于她的道心是一种障碍。长此以往,生产完毕无法斩断尘缘,于大道无益。她不知缘由,只知自己不可再与许西元亲昵逾矩。“虽不知那人意欲何为,但往后我们再不可如此,昨日晨间你那现代礼仪,也再不要了。”
明明没有什么可失望的,胸闷仍旧有些发闷,许西元假笑两声:“那是自然,毕竟这里不是现代,一切都遵照白娘子你的吩咐便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没有二话。”
这话听来有几分赌气,白素贞观察许西元的表情,面上依旧带笑,笑不及眼底。她千年修行,自然晓得这人心中不快,但细想自己所言并无不妥,昨夜她被勾起情//欲,放纵时神智仍在,那事全然是自己主动,但西元吻她时动情温柔,全无推拒之意。莫不是她因不能再做那事不愉?难道她……真如小青所言?
这要如何是好?
☆、第十八回 相敬如宾
白素贞与许西元愈发相敬如宾,人前人后,许西元刻意与白素贞保持一定距离,态度亦更加恭敬了,动辄娘子先请,娘子先用,之前对待小青那套全盘用在了白素贞身上,夜里睡觉时老老实实待在地铺上还背过身去。美其名曰,免得有什么怪事发生怨到自己。
这怨气有些不讲道理没有来由,但怨气总归是怨气。倒不是真想和白素贞发生些什么,也不是对她情根深种,一片痴情,许西元自觉只是因为不喜别人规定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哪怕这事她没有真的很想去做。
保持距离的另一个原因是,自那次之后,白素贞有时会入许西元之梦,每梦必遗。哭笑不得之余,她的衣物只敢让小二黑去洗。小青原先洗惯了许仙的衣物,偶然见到讥笑几句,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叫她难堪。许西元自己就当是来了个任性的大姨妈,随便来,随便走,反正差差不多。
造成这等尴尬的罪魁祸首一枝花相见欢,白素贞没有将之丢弃,反而叫许西元收起来放在店中。
翻遍书房各式医书都没有找到关于相见欢的介绍,许西元寻思这种植物可能仅存在于人迹罕至的妖精横行处。她总觉得对此花,白素贞的了解应该更多一些,但是出于忌讳没有全盘告知她。
两人关系诡异,她不好去问白素贞,问小青和问白素贞没有差别,唯一可以问的小二黑却是一问三不知。气得她连说小二黑不争气,让他空闲时背千字文,省得不读书丢死人。
不过白素贞不说,她不知,那夜访来客是知还是不知?她始终想不通这么做对那女子有何好处。要么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找人恶作剧?可人家的闺房秘事,于那些人有何乐趣?这年头又不能装个摄像头窥探一番,若是为了看个现场版真人秀元神出窍未免小题大做。
指不定那年轻女子与白素贞有仇,目光如炬,一眼看出她不是正版许仙,故而戏弄于她。
苏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夜年轻女子来访,见她行路的样子不像是住在远处的。这几日许西元有事没事四处转悠,再没有见过那年轻女子。难道也是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