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顾公子?”侍女重新回过头,用不太熟悉的苍国话轻声喊了两声,腔调还有些奇怪,回应她的是淇奥平缓的呼吸。
她的手颤抖着,屏住呼吸覆上了淇奥的衣领。
“如果我是你,”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手,那手指白皙细长像是一块玉雕成的,温度却也像是玉一般,低得不似常人,“我不会做下去。”
侍女咬紧下唇,目光中透出坚定,她放柔了身体,将淇奥的手拉得更近,胸部紧紧贴在淇奥手臂上:“公子……”
话还未说完,她的脖子上感觉到了一线灼烧的烈火。
淇奥已经放开了对方的手,他用手臂挡着眼,放松了身体躺着,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侍女跌坐在地,她的脸变得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眼神似乎也涣散了。
“转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人,话里的温度与他手中的剑有着天壤之别,她甚至能感受到紧贴着自己脖子的剑刃上的血腥之气。
侍女转过身跪在傲祁面前,她不敢哭,也说不出话,浑身都在打颤,只顾着一个劲地磕头。
淇奥躺在床上没有动,听了半晌侍女的求饶才坐起身来:“你走吧。”这事情她顶多算一枚棋子,总不可能把气撒在她身上。
“多谢顾公子,多谢独孤庄主。”侍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淇奥的房间。
眼看着侍女离远了,傲祁收起剑,却还是有些不满的意思:“你倒是一直都这么怜香惜玉。”说是这么说,看淇奥嗅着衣服上的气味皱了皱鼻子,伸手帮淇奥把外衣脱掉,又走到门口让静女准备洗澡水。
回来的时候淇奥已经自己把头上束发用的发带都取下来了,拿在手上一圈一圈转着玩,盘腿坐在床上,里衣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不过是被有心之人指示的,有人想看一场活春宫,我们又何必闹笑话给别人看。”他这边有人,傲祁那边肯定也有这样的情况,他自认这边还算是个不错的结尾,就不知道傲祁那边的侍女是个怎么样的收场,想到这他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对傲祁却不是担心,尽管他对于这方面有十分的厌恶,也知道分寸。
每个房里都有一个小浴池,虽说小,也足够两个人挤一挤都能进去,淇奥脱了衣袍正在里面闭目养神,水面突然起了波动,接着另一具身体就紧贴着自己进了浴池。淇奥睁眼地不是时候,刚好对上傲祁许久没有发泄因为一时视觉上的刺激半软半硬的小|兄|弟,淇奥嗤笑了一声,扯过一旁的湿毛巾搭在眼上,仰头躺在浴池边。
稀里哗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淇奥在水里舒展着手脚,然后他的左手被抓住,手指一根一根被柔软的毛巾仔细擦过,接着是手心和手背,淇奥索性放松了身体:“今天元玛王的意思足够明显,被自己的儿子和妃子联手禁锢了这么多年,肯定是要拿回自己的一切,但是看王子的态度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西墨国往日的和谐安宁要以今晚的宴席为终点了。”
擦过淇奥的手掌,傲祁开始擦拭淇奥的手臂,从指尖开始,淇奥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是白的,那种白似乎能发光,会让人不自觉的注意他,他的手臂不像一般习武之人那样的粗壮,紧致的肌肤下覆盖着薄薄的肌肉,傲祁的思绪已经被吸引到这一只手臂上,脑中还保留了三分清醒和淇奥对话:“这事情连你也没料到吧?”听到淇奥“嗯”的回答,傲祁拍拍他的腰,淇奥翻了个身趴在池边,听傲祁继续说道,“元玛王虽然是国王,但是真正的实权大部分应该是耶索上诺掌控着,所以他才会向我们发出邀请。”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你手里有母石,还有双龙赤羽剑,所以他才会看得上你。”淇奥又转了回来,拿着那块湿淋淋的毛巾往眼睛上一搭,语气很平淡,“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今天傲祁把他平时的话抢了个光,他也就顺水推舟闲闲无事只需要闭眼养神。
傲祁终于察觉出淇奥的不对劲,他双手撑在淇奥头边,可惜看不到他的眼睛:“你,不太愿意?”
淇奥终于笑了,带着些许的疲惫,连笑声也很快随着氤氲的水雾飘散开:“这件事才发生多久,我脑子里还乱的很。”说着话,他的手划过傲祁的小腹,渐渐往下。
腿间传来了熟悉的触感,紧接着另一具火热的身躯也压到了自己上方,淇奥懒得拿开自己眼睛上的毛巾,在黑暗中凭着感觉和记忆做着自己已经相当熟悉的事情。被制造的黑暗与一定时间的积累,让这一次的结束比之前都要早上许多,热气的蒸腾让他的力量流失更快,最后他只剩下喘气的份,被傲祁拿毛毯裹着抱回床上,头几乎是还没沾到枕头,淇奥就已经睡去。
傲祁看着自己腿间还精神奕奕的物什内心只剩下苦笑,本来两人今天都辛苦了一整天,他是真没有这个打算,怎么会想到淇奥为了岔开话题居然主动出这么一手,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淇奥,能把他撩拨得不行,罪魁祸首已经累得不行,只能自己赶快解决问题上床睡觉。傲祁一边又在心里给淇奥记上一笔,一边牵过淇奥的手。
太阳都还未升起来的时候,正是一日中最寒冷的时候,傲祁向来浅眠,这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过手往淇奥的位置一揽,只揽过满怀清冷的晨风,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但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晨曦前窗外只有灰蒙蒙的光亮,一盏小小的灯将淇奥的身影映在墙上,虽然看不清楚,淇奥的声音却一清二楚从外面传来:“你们按照这上面所写的,一条一条查出来。”
应声之后人很快就离开了,淇奥也没有继续停留在那,吹灭了灯后他的脚步声渐渐朝傲祁的方向靠近。
傲祁有些高兴,但是更多的是生气,他拉着淇奥的手腕把他拖到床上,他当然有注意到控制力量,淇奥却还是故意扬着笑哎哟了两声:“你就是这么对不辞辛苦的我?”
傲祁用手脚把淇奥紧紧圈在怀里,头埋在淇奥的肩窝,听到淇奥的话他更用力地抱紧了淇奥,被这样拥抱着并不会舒服,但是怀里的淇奥身体呈现出了柔软的状态,能够与傲祁的每一寸都契合,就像是怀抱着一汪水:“昨天晚上……”
淇奥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他想听的话,他笑着轻轻抚摸上傲祁的背:“傲祁,你为什么要选择留在这里?”我们明明可以走了不是么。
傲祁有些惊讶,追逐至上力量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在夺取双龙赤羽剑时淇奥没有说什么,在他说要当武林盟主时淇奥笑着应诺,在提出要拿到母石时淇奥也只不过是点了点头,如今他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还没等他回答,淇奥又很快抛过来一个问题:“是想要封地称王么?”这是元玛王给出的允诺之一。
丝毫没有犹豫地,傲祁打断了淇奥的这个猜想:“当然不止。”
“哦?”这一次淇奥的话语中显示出了一点点的欣慰和兴趣,他停顿了很久,终于再一次开口,“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筹码,你要尽快把母石和剑锻到一起。”
怀里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背后的手也停了下来,傲祁目光停在了窗外,他在想一些事情,一些他以为前两日就整理好的事情。他和淇奥都以为前段时间他的暴躁与反常是因为受到了母石的影响,后来证明也的确有关,但是昨晚呢?
对于他的提议,淇奥如此明显的不愿意是第一次。
然后?
然后淇奥再一次选择了跟随在他身边。
再一次在心中确认了这一个答案,傲祁心中晃悠了半天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就算是被泥潭吞噬都能回到自己身边的淇奥,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傲祁没有察觉到的是,他曾经还会想着要把淇奥养到别人都养不了他,然而当他现在已经能熟练的做到这些时,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把食物换成更加精细的凤髓龙肝、金波玉液,把衣裳换成更加华美的锦衣轻裘,将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接管过来,不与他人手。
在这些方面,他可以做到极致。
任何事情说要做到极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因此其他人也就很难去对此有评断,全看他怎么想,淇奥怎么想。
☆、招纳
“根据我们之前说好的,傲祁已经派人往月明岛去了。”淇奥站在桌前,婉拒了沧玉烟要为他斟茶的手,“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声。”
沧玉烟脸上露出一瞬间迷茫的神色,然后低下头,惴惴不安:“谢谢您。”
淇奥和夜沧玉烟有过一些交易,当他尝试着在白天和沧玉烟提起了他们的谈判时,意外发现她居然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想必那晚的沧玉烟把那段记忆留在了脑海里没有抹去,让沧玉烟觉得是自己做了这件事。
对于沧玉烟的感谢淇奥粲然一笑:“不用和我说什么谢,这是一场等价的交换。”回忆起晚上沧玉烟的神情,淇奥突然有些好奇,“你以前可是有什么姐妹?”
虽然不知道淇奥为何突然这样发问,沧玉烟还是如实回答:“我记不清楚,但是听老人说以前有一个同胞姐姐,可惜很小就出事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