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给徐妈妈送了个眼色,徐妈妈下去后不久,就招来了老夫人身边的侍卫,按照刚才所说的搜房顺序,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往江建德的寝居去了。
有好戏看,大家怎能错过,江丞暗中戳了戳江泓之,让他跟去看。
江泓之明白,对着老夫人道:“祖母,孙儿也想去看看。”
老夫人以为江允想对付的是江泓之,不会对江建德的房间动什么手脚,便放心地点了点头:“去吧,老身便在这儿等待消息。”
老夫人不去,江建德要是贼喊捉贼怎么办,江泓之可不放心,对着老夫人深鞠躬道:“祖母,孙儿不孝,还请祖母亲自过去监督,不然要是暗中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我等均不在场,没个人证也不好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夫人也不好拒绝,道了声“也罢”,就搭着徐妈妈的手起了身,带着一众看戏的人,慢悠悠地过去了。
江建德寝居离大堂不远,老夫人走到半路,就有轿子将她抬了过去,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此时侍卫还在房内翻找,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说来,江建德也是一家之主,谁敢乱动他的东西。那些侍卫翻找不过走个形式而已,小心翼翼地都跟找块瓷片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弄碎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让自己赔了钱。
江泓之眉心微沉,照这样下去,能找出什么来,也不知江丞把那枝牡丹纹毫塞到了哪里去。
江丞也苦着脸,系统只帮他送了赃物,可没说送哪里去,按照这些人的找法,找到明天都不会找出赃物来。
老夫人本来就相信江建德不会盗窃,看这些人忙活了一阵,形式也该走完了,就恹恹地道:“成了,老身看这儿是没有了,换到老大那儿找吧。”
“好!”江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泓之,兴味地勾起了唇角,满脸的幸灾乐祸,大摇大摆地就要带着一队人去自己寝居。
江丞一看苗头不对,立马打开了系统,拜托,让赃物跳出来吧!
【您的请求受理成功。】
“老夫人!”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把大家的脚步拉了回来。
老夫人闻声进房,只见一落在后头的侍从战战兢兢地指着柜子夹缝里的东西,“您看。”
老夫人走去一看,竟然是一枝牡丹纹的金漆笔,她脸色唰地大变,抄出那枝笔道:“立德,这是怎么回事!”
江建德一看,完全懵住了,这枝笔怎么跑这儿来了?他迅速瞟向江允,见其也是惊愕的神情。
“父……父亲,”江允也是瞪圆了眼,欲言又止。
老夫人见这对父子俩互相使眼色,哪还看不出他们之间有猫腻,但她身为江建德的生母,多少会有些私心,便将矛头转到江允身上,将这枝笔狠狠地将笔摔到地上:“你给老身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牡丹纹毫!”
江允诚惶诚恐地弯腰捡起,只看一眼,就认出了是他的笔,可是他要是承认这是他的笔,岂不是承认江建德是贼这种害他父亲的事,给他十个雄心豹子胆都不敢做啊!
而江泓之还偏偏雪上加霜,有意地凑到瞪直眼的江竖身边,小声地提醒:“二哥,三弟似乎听你说过,只要找到那枝笔在谁的房内,谁就是贼?”虽说他压低了声音,但声音却恰好能传到江建德的耳里,
江建德直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一巴掌拍烂江竖那乌鸦嘴,什么话不好说,偏说这种话,现在倒好,贼没捉着,自己倒成了贼!
“我……我……”江竖被问得一头懵,猛地摇头辩解,声音都不自觉地放大了,“我没说这话!父亲才不是贼!”
江建德简直要被江竖气死,江竖这么说话,不就有替他狡辩的嫌疑了么?
“祖母,”江允精明地给江建德使了个眼色,鼓着胆子道,“这并非孙儿的笔。”
“牡丹纹,还是金漆的,不是你的是谁的!”老夫人厉声斥道,她的心到底是偏向江建德的,自然会偏帮江建德,“说!你将这笔藏在这儿,是想害你父亲不成!”
“母亲,这是孩儿的,”江建德看情势不妙,就替江允辩解道,“是不久前朋友赠送的,只是孩儿当时没将其放在心上,便搁这了。这枝笔虽是牡丹纹,金漆制品,但并非我送给允儿的牡丹纹毫。”
“对!”江允附和地点头,“这枝并非我丢的牡丹纹毫。”
“不是你丢的那枝?”老夫人疑惑地蹙起了眉头,手里的笔怎么都与牡丹纹毫这个名称相贴,不是牡丹纹毫又是什么?
“那大哥的牡丹纹毫,长什么模样?”江泓之落井下石地道,“不如形容给祖母听听,以免祖母误会。”
江允顿时懵住了。
☆、 第十七章·手绘的样本
实物都在这里,他还怎么形容长什么模样?
可江泓之的话,挑起了老夫人的兴趣,她追问道:“是啊,长的什么样,说说看看,不然能找出什么来!”
“这……这……”江允有意地看了眼江建德,却见他撇过了头去,也不接受他的求救,咬了咬牙道,“孙儿,不,不太记得了。但孙儿若见到,定能一眼认出。”
哦,还能认出什么模样啊,怎么就认不出眼前这枝笔呢?江丞撇撇嘴,不屑地嗤鼻了一声。
江泓之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倒退了几步,挡在他的面前,借着宽大的袍袖遮挡,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好像在向他传递着什么信息。
江丞心头一热,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明白了江泓之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小心观戏便好。江丞不满地动了动唇,小心地抽回了手,面瘫式地做个好仆人,不发一言。
老夫人眉头都蹙了起来,见江允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大概来,就是一通火气。
“立德,你说说这笔长什么模样!”
江建德哪说得上来,板着脸就道:“孩儿记不大清了,允儿,你且形容形容。”他一转口,就把问题丢了回去。
江允啥都答不上来,断断续续地形容了几句,老夫人听得不耐烦,最看不惯那些说话藏着掖着的,实在看江允不顺眼,甩甩袖就带着一队人继续往别的房间搜了。
这真的牡丹纹毫笔就在江建德的房内,去别的房能搜出什么来。江允短期内也找不到与相似的笔来嫁祸江泓之,所以后面的搜房一点收获都没有。
闹出这么大动静,折腾了几个时辰,毫无结果地收尾,这对老夫人来说,无异于一个重大的打击。她比较好面子,想到自己插手管个事,没结果不说,连个贼人是谁都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顶着一个没本事,持不了家的坏名声?
“老大,”老夫人火气冲着江允熊熊烧了过去,“你的牡丹纹毫究竟长的什么模样,说也说不个大概来,让我们一顿好找!你是故意的不成!”
老夫人发飙了!江丞幸灾乐祸地看江允不敢吭声的模样,心里猛地鼓了几个掌,这火发得正是时候,不如再让火气燃得更旺些吧。他瞄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大夫人,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就拖她下水吧。
系统,再让我操控一下人物言行。
系统声音响后,大夫人按照江丞的剧本,施施然走到了硝烟弥漫的场上道:“老爷,妾身忽然想起,这牡丹纹毫笔不是您找人定做的么,那手绘的样本应当还存在你这儿吧。母亲,”她转向老夫人施了一礼,“您且消消气,只需样本拿出,便可知道牡丹纹毫长的什么模样,届时便好找了。”
江建德眼皮子狠狠一跳,双眼如刀般刺向大夫人,这个贱妇是在害他不成,什么定做的笔,压根就没这回事!他连忙辩解道:“那笔是孩儿买来的,并非定做的。”
大夫人讶异地捂唇啊了一声,还一副不怕死的模样道:“那妾身在您书架上见的,不是牡丹纹毫手绘样本么?”
“立德,”老夫人眉头一竖,“若是有样本,为何不拿出来,你这是在包庇老大不成!”老夫人对江允充满了恶意,自然什么坏事都往江允的头上灌。
“母亲,孩儿说了,这枝毫是孩儿上街市买来送给允儿的,并非定做。”江建德剜了大夫人一眼,沉着怒气道。
老夫人抿抿唇,不发一言,显然对江建德的话信了几分,江丞暗道一声不好,这样戏还怎么演下去,立时又用系统让大夫人出马了。
“咦……”大夫人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纸,抖开来看,讶异地道,“这不就是样本么?”
江建德全身汗毛一起,快步过去把那张纸抢了过来,登时脸色大变,本来不该存在的东西,突然无缘无故地冒了出来,这让他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他看向闻声过来的老夫人,看书架边上正好有一盆水,立时错开脚步,假装一不小心打翻了水盆,聪明地将手里的那张纸浸到了水里。
纸一入水,沾着的墨就如同烂泥一般化开,哪怕将纸取了出来,那画的模样也看不清了。
老夫人讶异一声,过去扶住了江建德,到底是关心亲儿,急忙问他怎样了。
江建德露出一副遗憾的模样,对着老夫人摇了摇头:“孩儿没事,倒是这样本……母亲,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