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速度极快,根本不给洛弈阻止的机会。真正让洛弈惊讶的是,与此同时,出口的另一边也有人在强力攻击水纹帘幕。两相撞击,迸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流。
空气变得如同利刃,划破树皮,打下无数破损的树叶,眨眼间,十几米范围内的所有树枝变得几乎光秃。
洛弈没有再出手,他站在地上,眼望着水纹帘幕越来越脆弱,最后像玻璃渣一样轰然倾塌。
当一切风平浪尽,漫天烟雾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裴清宁走出来,先是打量了一下拘血阴里面的情形,后才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她走到洛冕身旁,对洛弈说:“你是涅身边的侍卫?”
洛弈眼若寒潭,不言不语。
裴清宁:“那你怎么会成为涅的父亲?”
洛弈道:“裴小姐管得太多了。”
“既然是涅的父亲,为什么还要囚禁他?”裴清宁大义凛然地质问。
洛冕打断她:“我们走吧。”
“不许走!”洛弈及时制止:“冕,你真忍心把我丢在这里吗?只留下一座空旷的城堡和一个破损的拘血阴?”
洛冕叹气:“洛弈,没有我你一样能过得很好。”
“所以你就去跟这女人双宿双栖?”洛弈狠厉地盯住裴清宁。
面对那寒意逼人的眸光,裴清宁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洛冕假意没听见,很自然地拉住裴清宁的手,转身就踏出拘血阴。
洛弈纵身拦住他们:“冕,相信我,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洛冕忽视掉裴清宁震惊的表情,厌烦地撇嘴:“你这么死缠烂打的有什么意思?”
“只要你能留下,别说死缠烂打,我的命都可以给你。”洛弈一字一句道。
洛冕瞪着他。
洛弈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还对我心存一点点依恋,请不要阻止我。”他步步逼近洛冕,歪下头,意欲碰上对方泛着寒气的唇。
裴清宁已经呆掉了。
洛冕心下一惊,抬起手就准备推开洛弈。谁知洛弈突然低语:“你若推开我,就看着这把刀染血吧。”
低下头,洛弈的胸前抵着一把光亮可鉴的弯刀。
洛冕眯起眼睛,紫色的光辉收敛:“不要拿这个威胁我,没用的。”
洛弈也只是赌一把,反正血族受这种刀伤不碍着生命。所以他坚定地搂过洛冕的头,手指插进洛冕丰密柔滑的长发,闭上眼睛以一种绝然的姿态吻下去。
洛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退缩,他开始犹疑,尽管他知道这点刀伤对洛弈来说不算什么。
打破僵局的是裴清宁。眼看着洛弈即将要占据洛冕的嘴唇,她压下心底的恶心,拔出圣光剑就向着洛弈的脊背攻去。
洛弈仿若未觉。即使是洛冕急匆匆地想要推开他,他依旧没有移动分毫。
刀剑没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就像撕碎一片破布所发出的一样,残忍之极。
洛弈身子猛地一震,也顺着刀剑的力道终于把猩红的唇印在洛冕嘴角,他极力咽下喉咙里争先恐后涌出来的血液,却还是有漏网之鱼顺着嘴角滑下,衬得苍白的脸更加惨无血色,就像一幅凄绝的画。
洛冕感受着凉软的触觉,不禁试探地伸出舌头,尝到腥甜的味道。他心意难平,颤抖着鸦黑的睫毛阖上眼,忍着窒息的感觉吐出几个颤抖的字:“你快走。”
身体里的力量被急速抽走,洛弈瘫软下来,他强撑着力气把舌尖渡进洛冕口中,轻飘飘地刷动一两下,就退出了。
随着洛弈的抽离,仿佛也抽走了洛冕身体的一部分。洛冕扶住洛弈虚空的身体,对后面气势汹汹的裴清宁说:“我们走吧,不要再纠缠了。”话说得有气无力。
洛冕扶着洛弈站稳,匆匆施了一个止血术,就迫不及待地松了手,好像丢掉什么烫手山芋。
洛弈拉住他的衣角,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身上笼罩着穷途末路的悲伤。
洛冕的心如同坠入深不可测的寒渊,久久没有挣脱那只孤零零的手。
裴清宁:“涅……”
洛弈希冀地抬起头,眼若星河,熠熠生光。
拘血阴里一片死寂。
而这时,他们均感受到了外来者的闯入。洛弈蹙眉:“厄修。”
厄修及时赶到,满眼都是受了重伤的洛弈。他目眦欲裂,二话不说,一个毁灭咒就丢了过来,飞速地拦住洛弈飞离能量中心。
洛冕与裴清宁反应过来,齐齐抵挡威势。尽管承受了下来,仍然是满身满脸的灰尘,衣服也多处刮破。
厄修眼冒红光,一招不成,眼看着就要发出第二招,却被洛弈堪堪止住。
“放他们走吧。”洛弈的语气充满了疲惫,似乎连说话都要耗尽所以的气力。
厄修心中有疑问,但聪明地没有问出口,他眼下担心着洛弈身上的伤,本不愿与他们耽误时间,因此也没给洛冕和裴清宁一个眼神,径自抱着洛弈往城堡处飞。眨眼间,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洛冕拼命压抑心底汹涌的冲动,脚步一动不动,就着这样的姿势站了很久。
往者不可追,洛冕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切好像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寂寥而引人叹息。
洛冕跟着裴清宁离开拘血阴。他们打算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是的,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拘血阴的一切本该埋在厚厚的沉积岩里,没有谁有那个资格帮他打开它,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可是,为什么洛弈最后走的时候没有看他一眼?哪怕一眼也是好的……那样,他就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让他失望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天活在惶惶不安中,焦灼地像是在寻找什么。
而这种焦灼在三天后爆炸开来,彻底击碎了他。
——生死契消失了。
☆、94番外
终于,我鼓足勇气,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还是那片土地,潮湿,紫黑,以及那种一脚踩下陷进泥里带来的的软软的罪恶般的感觉。
我的心情格外平静,就像一口无波的古井,仿佛即使是一块巨石砸进去,也不会激起半点水花。
只是,那种空荡荡的,灵魂脱离身体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的四肢百骸。我想,不远万里、日夜兼程赶来拘血阴无非就是为了找一个答案而已,一个能够支撑我完完整整走完下半生的答案。所以,我走得很绝决,我决定暂时把飞羽放在一边。
拘血阴里没有任何生气,寂静地可怕,连乌鸦都销声匿迹了。这种死水般的环境仿若一只硕大的手掌将我的心脏紧紧捂住。我不自觉地抬头看看天。
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打算好了,只是来这里看一眼,不跟那个恶魔交手,不听洛弈啰嗦,也不多作停留。只要看一眼就好,然后他会回去,继续跟飞羽过恬淡的生活。
所以,怀着微妙心情的我进入城堡后完全惊讶了。
就像一直依靠药剂吊着的行将就木之人,终于在断药后咽下最后一口气般的,这座城堡死灰的颜色顿时压得我快喘不过去,我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整座城堡便回荡着我粗重的喘息声,我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涌上一种悲戚的情绪。
我觉得自己快失声了,所以尝试着轻飘飘地问了句有人吗。回答我的还是城堡里的回音,幽深封闭的城堡就像一个巨大的轮回,无论接收到什么声音,都残忍地把它困在这里,经久不绝地回荡。
没有任何人回答的疑问让我满心焦躁,我僵立着身体,连蜷缩手指都不敢,生怕一动静会惊扰到什么。但不死心的,我再次开口问了出来,我的音量不断放大,茫然地问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声嘶力竭,直到嗓子火烧火燎般地痛。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怎么还没有人回答我。
我艰难地牵出一抹笑,兴许…是我想多了。
攥紧拳头,我又想自嘲,这里没有其他人,我还在表演给谁呢?
可是,心里有一种莫大的希冀,这种希冀推着我慢慢走上楼梯,慢慢推开洛弈的卧室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以为看见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了,那神态,熟悉得惊人:微微低着头,锁着眉,眼里深冷地透不出一丝光,却在看见我推门而入时,由衷地泄露出点点笑意。
我几乎是在同时捂住了心脏。只有这么深刻地体会着心脏跳动的迹象,我才能完美地把持住自己。我狠狠地闭上眼,再次睁开,面前就只剩下一间冰冷的屋子。
没有人。
我的喉咙被什么堵住,胸腔被不停地挤压,挤压走一丝一丝的空气。
我终于还是缩回了已经迈出的脚,默默地关上门。我不愿承认,现在吗,我连走进去一探究竟的勇气都没有了。就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只有把头深深地埋进严实的不透气的泥土里,才能苟延一口微弱的气。
洛弈……弈……
我念叨着他的名字,又像触及了什么禁忌,惶恐地立即闭上嘴。
生死契消失,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死了,不是吗?
书上说的并不可尽信……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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