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是司马奸臣?”
“听闻那奸臣死在牢里了,好像是因为受不住刑,死的!”
“死了便好!不过我倒是想看看奸臣长成什么模样。”
“奸臣看不见,今日可以看奸细。走走,快些去罢,不若该瞧不见了。”
云生便囚车带往市口的监斩台。缓缓抬眼,有神情淡然的监斩官,有表情狰狞的刽子手,有激动好奇的百姓。
自己今日便会离开尘世了?若能存有魂魄,可否去往那人身旁?即便再瞧一眼亦好。
“时辰将至!”监斩官朗声言道。
刽子手闻言走进跪着的云生,将手中的大刀抓紧了些。
聚在下边的百姓听得词句,有的害怕,有的期待,有的淡然。却正是众生相。天下之人便是这般……有如蝼蚁!
而自己,岂不正是比蝼蚁还不堪!
“时辰已到!行刑!”监斩官拖长了声音,宣道。
刽子手高举手中大刀,在日光下反射刺眼光芒。正此时,异变陡升!
几十个蒙面之人突地现身于监斩台上,分成几拨。些许前去制住监斩官,些许与反应过来的侍卫缠斗,些许自刽子手中救下云生。
云生心中疑惑,怎会有人前来营救自己?心内顿生企盼,会否是那人?随之却又醒悟,怎可能是那人?那人怎能得来这许多武力高强之人来救他?
“三王子,属下总算是寻到您了!”一个蒙面之人一边解开云生身上的枷锁,一边按耐不住情绪言道。
云生一惊,竟是狩崛国人?这声音似有些熟悉……
不待云生作甚举动,那些个蒙面人留下一半阻拦侍卫,剩下一半掩护云生一路逃亡。
大殿之中。一人闭眸坐着。面无表情,却由似有凝重之色。
寂静被人打破,“主子!云生于刑场被人劫走!”
眸子陡然睁开。里头有厉色,却又有惧怕,“是他?”一字一顿,似有千斤重。
“依属下判断,该不会是云慕君所为。虽未施展高等武术,可属下见劫囚之人的功夫似是非哄噬之人所有。”
“狩崛?”云生是狩崛人,若是有狩崛人前来救助,可能说明云生身份不简单。
“十有八九。”影二回道。主子派他全程盯紧此事,却只让自己及时回来禀报,影二对此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了。主子似乎更为在乎何人劫走囚犯,而非囚犯本身?
“派人一路追查,看看那云生究竟是何身份。”
“是。”
“三王子,您可还好?”蒙面人取下面罩,问候云生道。
云生见了一惊,这不是父汗的得力助手下?怎会特来救自己?
见得云生讶色,莫无回道,“大汉从未放弃寻找三王子。即便那些个王子不知从何处整来了一副尸体,说是三王子您的以糊弄大汉,大汉亦未有信。只派了许多人继续暗中寻找您。”
接着又恨恨道,“未曾想竟得到消息说哄噬君主要斩杀狩崛奸细,属下本不过是随意查探,看看是何人竟被这般重视,谁知这一查,属下便觉得很有可能是三王子您。”
“不过也幸而那君主这般广而告之,不若属下可能就再也寻不到您了。”
“那现下是要去往何处?”
“自是回去狩崛了。属下已将消息发往大汉,想来大汉知晓了必定欢喜极了。”
云生极不语。神色莫名。莫无见了亦不再言,只愈发加快速度,带着云生前往安全之处。
自己这便是要离开了?那,他呢?可还能见着他?
覆云华·重生 卷二 枢城风云 肆:奇人
“主子,唤兽族族长的信件。”一影呈上信件言道。
龙越取过阅览,“武术大会将要举行了个。”却并无喜色。
“如此三族便可聚首,主子便有时间肃清那些个扰乱边境之人了。”主子当真英明,整了个武术大会,便有了时间空隙,以整顿一番。
龙越却半晌未语。久久,才道,“做些准备,寡人要亲去武术大会。”
一影闻言一惊,主子从未有亲去之意,怎的突地改变了主意?莫不是……因为那云慕君?是想要借此之机,将那云慕君给寻回来?
“那这朝中如何是好?主子不留在宫中整顿边境?”一影提醒道。
“不必多言,寡人此次是非去不可。”
“主子!那枢城鱼龙混杂,混乱纷争,若是有何危险……”
“够了!退下罢!”
一影见龙越已是心意已决,只得应道,“……是。”
“我们现下回去客栈罢。”云锦回过神来,言道。
云华点点头,“也好。”正这般答了,云锦便横过一手,搂过他的腰,倏忽一降,便落到了地面。
“走罢。”云锦当先提步往来的方向而回。
云华紧走几步跟上,这云锦倒真是的,怎的也不通知一声……
却也不说,只跟着一共走了。
回至客栈,找来小厮引领几人前去客房,“这便是四间上房了,几位客官歇好。”
此时楼向还未回来,只三人站在门前,谁亦未动。
云锦便道,“此处你最年幼,你当先挑罢。”
云华倒也不多做推辞,“哪间可以见着下边的街道?”却是问小厮了。
“边上那一间就可。”
云华便道,“如此我就住边上那一间罢。我先进去歇息了,二位晚安。”
云锦点点头,入了云华旁边的房间留得随风在原地莫名其妙,那云华与主子挑了并列的两间,留得自己住主子对面?这如何能更好护得主子周全?
“师兄,你说,与那人一块的是何人?”
“那白衣男子应该是‘哄噬第一公子’云锦,那青衣男子却是有待商榷了。”
“竟有师兄不确定之事?”戏谑一笑。
“我有许多不确定之事。比如今日午后。”
“师兄何意?”装作不知,笑问道。
“你向来不是那等善人。作何要特地吩咐将你我的上房让那几人?”
却不答。笑容亦瞬间敛去。眉目之间有些许不耐。
“可是为心上人心疼自个儿的情敌?”
“师兄你作甚要这般刺我?”
“我只是看不得你这般模样。你便是你,何故为一个不相干之人,变成这般?”
“甚不相干之人?亦不想想,当初是何人让我前去那人身边的?”
“可我后来不久便让你离宫,你却拖至今日。”
“我不是趁此时后宫混乱,方便逃离嘛。”
嗤笑一声,“你是何等功力?莫以为我不知?”
“罢了,莫要再说这个了。”转移话题道,“依我看,那几人似是亦要前往枢城。”
“这是自然。现下头等大事,便是武术大会。”
“不知那几人可会成为我们的阻力?”
“何须顾忌?大不了除了便是了。”
“怎的?为了一己之私,却是连恩人都要舍去了?你不是还盼着他入棋局,助你一把?”
却不答。径直自广袖中取出一小瓷瓶,轻轻滴入眼中,那眸子便由黝黑变成了湛蓝。
“主子,柳尚君不见踪影。”
“倒真是稀奇。一个两个,倒是走得快。”龙越只淡淡道。
“那现下如何?”
“不必理会。着手当下之事便是。”
“主子,那颜和君与宋贵侍好办。只是楚后那处,楚家势力雄大,怕是轻易动不得。”
“动不得亦得动。一来,寡人再不想见到那毒妇。二来,若是寡人离去前未有削弱楚家一番,届时寡人的替身怕是镇不住这许多市价大族。”
“是。属下明白了。”一影退了,龙越便欺身前往承辉宫。
入了寝殿,便见龙羲半躺于榻上,宫仆在旁处服侍龙羲喝药。
“羲儿,可觉身子好些了?”
龙羲点点头,“谢君父关心。”却又是瞧了瞧龙越身后,见除了宫仆再无别人,如葡萄般的眼珠似有些黯然。
“羲儿,你可是想见云慕君?”龙越见得龙羲两次这般,稍一猜想,如何能不知?
龙羲顿了顿,终究是轻缓点了点头,“君父,他现下在何处?”莫不是被君父处罚了?想及此又不由得担忧。
“他被人从宫中带走,现下不知去向。”
龙羲闻言一惊,“那如何是好?”他虽是恼恨云华作出那等之事,又害得自己伤重,却终究不免忧心。
突地想起一事,竟是忘记与君父说了,“君父!儿臣有事禀报!”
“何事?”
“用斗气重伤儿臣的,另有其人!”究竟是谁?要这般害他?若非自己命大,岂不是再也瞧不见君父了?
“此事君父已然知晓了。羲儿,你放心。君父定当让那些个害你之人,承担应有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