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君上,君上万安。”
龙越微一颌首,便继续等着一屋子的御医想出个诊治方案。
“君上,大王子情况如何?可严重?”楚馨雅关切问道。
龙越却不答,只一瞥楚馨雅便继续默言等着了。
楚馨雅面上有些不自然,不过一瞬,便蹙眉一副心忧模样,“君上不必过于担心,大王子此次虽是伤重,但有君上庇佑,必能安然无恙。只是未曾想竟有人敢这般对待大王子谋害请君上定要重罚那二人,还大王子一个公道。”
“寡人自有分寸,凰后不需挂心。”
楚馨雅觉龙越话中有敷衍之意,便道,“君上,现下后宫众宫俱已知晓此事,已然人心浮动。未曾想后宫竟有人与侍卫私通,还因此伤害大王子。这等严重之事,还需早日给后宫众人一个交代!”
龙越半响缓道:“是该重惩伤害羲儿之人。”
楚馨雅闻言心内一喜,“此事不若交给妾身处理罢,如此好为君上分忧。”
龙越却是道,“不必。此事寡人自有定论。你若无事,便退下罢。”已然是赶人之态了。
楚馨雅只得道,“是。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君上需得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忧思过甚。”
龙越只微一颌首,却是连一丝眼神也未给楚馨雅。
楚馨雅刚离去不久,“君上!司马赫被人劫走了!”影卫前来禀报,眼内惧是惊惧。此次自己竟失职至此!
“咔嚓”一声,却是龙越所坐椅子的把手背生生掰断了下来。
“何时之事?”龙越咬牙问道。
“一刻前,属下还见着那司马赫在牢房中躺着。接着不过一瞬,便见司马赫身上迸出血液,随后便消失无踪了。属下不过见着一丝淡蓝色光芒,想追之时已完全不知去向。属下无能,还请君上责罚!”
淡蓝色光芒……必是上次胆敢潜入宫中之人!究竟是何人?这般武术高强又要劫走司马赫?只怪自己上次放虎归山!
“司马赫是生是死?”
“依属下看,该是活不得了。”司马赫受了那许多刑罚,本已是重伤在身,后又迸出那许多血液,使得那一面墙俱是腥红一片。想来该是劫走司马赫之人在他身上开了极长的一道口子。
“劫走一个死人……”龙越说着冷笑了一声,“云锦可算是露出尾巴了。速带二十人前往捉拿云锦!”
“是!”影卫暗松一口气,君上这算是让他将功赎罪了。
“凰后,大王子情况如何?”宋颖然见楚馨雅回来,便问道。
“还剩一口气在。”楚馨雅行至上座坐下,回道。
“听凰后的语气,似是对这一结果不大满意?”颜卿问道。
楚馨雅抬眼瞧颜卿,却是一笑,“怎会?颜和君于此件事上费了这般功夫,本宫怎会不满意?”
楚馨雅这般说着,心里却确是无法太过欢欣。一来是因着那大王子还剩下一口气。二来,去是因着忌惮了。
此事虽是三人合谋,却从始至终,几乎尽是出自颜卿之手。虽乐得不需自己费心费力,却不免因此心生忌惮,颜和君不过是一个和君,即便拥有代管男侍众宫的权利,亦不该如此势大。
这每一步,每一处,俱都需要有人在旁处小心行事。就如给那三人射去纸条与飞剑,都需得躲过如许人的察觉与追捕。
又如那三人会面时间,必得插在点儿上。不若早一刻,晚一刻,这计便会功亏一篑。那人先至,再是龙羲。在二人争执之时,云生才至。在云生对龙羲动手之时,必得有人暗中偷伤龙羲。
而正此时,便需开始燃起那制成香的“春梦”。还得有人引来龙越,好“抓奸当场”。
便是她,身为君后,亦做不到这般周全。
“如此便好。现下可算是大功告成了。”颜卿轻轻一笑,似是满足之极。
“颜和君未免想得过好了些。还未真正判下处罚,便算不得大功告成。”宋颖然这般道。
颜卿一愣,随即言道,“宋贵侍说得是。”
“本宫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颜和君可否为本宫解答?”楚馨雅终究是出言问道。
“请说。凰后不需这般客气。”颜卿回以一笑。
“一是,不知颜和君从何处得来这许多得力之人?”
颜卿似是早便料到这一问,稍后便答道,“却是有高人相助。这才成事。”
楚馨雅便料到颜卿不会详细以告,这般答了与没答实是相差不大。但是既然颜卿不愿说,她亦是无可奈何。
只好转而问道,“二是,为何不在那二人事成后,才将君上引去?”若是那二人已然成了事儿,不是更能让君上厌弃?君上贵为千万人之上,至高尊严,如何能容忍一个不洁之人?
颜卿听得却是表情怪异,似有妒恨,又似有失落。虽然不过转瞬已消逝,但楚馨雅仍是看得清楚。这里头看来……是大有文章啊。
楚馨雅觉得心中快意了些,便听颜卿回道,“凡事不宜太过,若是过了头反而引来怀疑,不是更为不美?”
楚馨雅一听如何能不知这是托词?却亦不揭穿,只道,“多谢颜和君为本宫答疑了。”
颜卿微一点头,似有些许不耐了,道,“如此若无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去罢。既‘云’再扰不得颜和君,想来今夜该是能有好梦了。”楚馨雅微笑言道。
颜卿回以一笑,便举步而去了。
“我现下只盼,能快些给那人判下重惩,莫要再横生枝节了。”
“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那人总是能逃得这许多次去。云馥害他,却反被降位,现下更是成了他的替罪羊羔,在冷宫自生自灭。而祭坛尽毁,他却能在凤翔宫好生养身子。只是不知这次,他会否又逃脱了去。”宋颖然只觉现下实是有些难熬。
“你当真是想太多了。此次即便不重惩,他亦逃不了一番难受。本宫偏不信了,经了此事,他还能再次势起!”
一块刻有蓝色长剑的令牌被放置在宫墙脚下。与云锦手持的那一块令牌,却是一模一样。
不过三刻。一道人影出现在殿中。“何事?”
“你可是今晚便要将那人带走?”
来人点点头,不语。
“娄木,你此次离去可是再也不回来了?”
“不知。”怎可能不回洪京?许多事情必得在此处解决了。只是届时回来的,不是娄木,而是……
“可是因为那人?你究竟为何要从宫里带走他?”声音带了些悲戚。
又是不语。只隔着黑色斗笠瞧了一眼颜卿。
“你可是心系于他?可是?”眼神带着哀求,却是只盼一个否定。
这人为何会作这般想法?他与那人不过几面之缘,此番颇费周折要带走他,不过是因为……
颜卿不得答案,已觉无望,“必定是了……不若你怎会在那二人未及苟且,便使你的手下引来了君上!”
说着狠推一把娄木,随即却又紧抓娄木手臂,“那我呢?我于你而言,是何人?”
娄木只觉这人心思委实奇怪。不过是一时的合作关系,他助他除去一人,他便回助他带走那人。何谈于他而言,他是何人。不过是过路人罢了。
“你是否从未对我动过心?”颜卿复又不甘心地追问道。怎么能?怎么能不对他有丝毫动心?自己这般心系于他……
一直几乎不言不动的人,此次却是轻缓点了点头。那黑纱亦轻微摇晃。
颜卿见了一把打掉那黑色斗笠。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和一双深邃坚定的眼眸。
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这身子挺直如竹的人,“带我一起走可好?我愿与你遍走天涯!不论你究竟是何身份,不论你究竟要做何事……”即便他现下不喜自己,但只要自己一直随着他,便必能得来他的一丝丝心动罢?
抱着之人却未有动作。未有答应,亦无一个回搂的安慰。这般绝情。这般冷漠。
颜卿缓缓自娄木身上滑落下去,却是昏迷过去了。
娄木收回手刀,捡起地上的斗笠复又戴好。并不理会软到至地。现下时辰已然不早了。只怕龙越会去瞧那人,届时可就无法带走他了。
趁此时将人带离宫廷才是。
淡蓝光芒一闪,人影已从殿中消失无踪。
燥热仍在身上肆虐。想得一桶冷水却不可得。究竟要这般至何时?
云华兀自苦苦忍耐,一道人影却已至他跟前。
“谁?”云华一惊,喝道。
来人撩起黑纱,云华见了又是一惊,怎会是邀华阁的娄管事?来不及细想,娄木已趁着此时一个手刀,云华便再无意识了。
云府后门巷中停着一辆马车,里头之人觉察动静,便掀开了帘子,“事成了?”
“是,主子。那楼向竟是这般之快,进去司判府不到一刻,便将人带了出来。后便将人交给了属下,属下已将人送去了该去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