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然不肯放人,一急之下上前去拉董鄂氏的手:“婉儿,话不说清楚不许走,贵太妃为什么非要把你圈在宫里你不知道?你又是为了什么给十一弟纳妾?你不是说过‘愿得一人,永不相负’,你还要自己骗自己多久?”
胤禩吓得连退几步,抬眉凝目道:“皇上自重,宫里人多嘴杂,奴婢若被他们看见……怕是不能活了。”以命相挟是女人手腕,他如今也顾不得了。
皇帝忙道:“是朕不对,只是你……朕寻个借口见你有多难?贵太妃拘着你不让你出宁寿宫,今日好不容易在慈宁宫遇见了,你却连一个眼神也不肯递。难道朕心里就不苦?”
胤禩两眼发直,亲耳听见世祖皇帝情意绵绵太挑战了。
皇帝见董鄂氏还是一直不吭声,遂长长一声叹息:“朕只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贵太妃可有为难你?朕知道你心里苦,朕旁得做不了,陪着你苦也是心甘情愿的。听说隔几日老十一要接你出宫,又不知多久不能相见。若得空,两日之后,老地方,子时相见。”
胤禩憋了半天,还是咬着牙福了身子道:“太妃晚间要水叫人离不开奴婢,奴婢就不去了,皇上日理万机,也该早些安置。”
皇帝一时怒极,说了几个“你”字,一挥袖道:“你走吧,要走就走吧!连你也这样了,朕还念着昔日做什么!”
胤禩毫不拖泥带水地福身退出内殿,柳眉含愁见者动容,他忧愁着如何回去解释这一遭。
幸而董鄂氏与皇帝私下往来不止一次,吴良辅深谙奴才之道,遣了徒弟沈福送王爷福晋回宁寿宫,顺道带去的还有完美的借口。
贵太妃并未纠结在胤禩晚归一事上,她全副身心都在同慈宁宫的太后神交斗法。
胤禩入殿侍候时,看见那日在慈宁宫陪坐的两个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之一正陪着贵太妃说笑,贵太妃见了胤禩朝他招手:“丫头,来尝尝慈宁宫小厨房做的酥油饼,你再不回来就凉了。”
胤禩哪里不知道贵太妃故意做出婆媳和睦的目的,他行过礼才就着手咬了一口饼,笑道:“这和之前的厨子做的味道真不同,吃着尤其香,不知是怎么做的。”
贵太妃笑道:“宫里厨子哪里做得出这个滋味,这是乌日娜这丫头亲手做的,太后族里各个丫头都不能小瞧。”
胤禩含笑不语。
两日之后,正是皇帝与他人约黄昏后的日子,胤禩苦逼得窝在床上,他这个身体的小月来了。
之前约莫是董鄂氏悲风伤月太厉害伤了底子,他都来了将近两个月都没见红,几乎忘了这茬。幸而彼时贵太妃待他还算和蔼,见他面色寡白主动相询,甚至免了她近身侍候。
这个晚上胤禩难得睡了个囫囵觉,第二日听说宫禁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宫妃与内侍偷情,被皇帝撞了个正着。
胤禩能听见次传闻自是托了身在宁寿宫的便利,贵太妃最爱听皇帝太后母子不合或是皇帝夫妻吵架的消息,每回宫里有大小事她总能知道。
据说皇帝是在午夜无眠时在御花园散心,路过堆秀山时听见暗处假山空洞处有人说话,才发现了宫妃偷情。
胤禩从未在宗人府档案中听说世祖皇帝有过硕妃其人,连她是满妃还是蒙古妃嫔都搞不清楚,就听说皇帝暴怒之下杖毙了当事太监王仁。
内务府盘根错节,贵太妃能知道这样辛秘的消息说明她势力犹在。胤禩还来不及庆幸自己从未生出过赴约的念头,转天就听说更为惊悚的宫闱辛秘,硕妃投缳自缢之后,内务府的嬷嬷验身时发现硕妃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满宫里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吗?皇帝不像皇帝,嫔妃不像嫔妃,太监居然也不是真太监。康熙朝哪个后妃不小心翼翼,她额娘空守偏殿十余年可曾有个半分怨怼?
胤禩对皇帝后宫如此混乱很想吐吐槽,可惜他偏偏也是罪魁之一,只能叹时代不同了,后院女人太悍果真要不得。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有好处,一场针对嫔妃与太监的整顿势在必行,贵太妃迅速病愈并且点头放儿媳妇出宫,而皇帝一直到胤禩离宫也没再折腾。
胤禩心力憔悴地回到亲王府,到了晚间才知道什么叫人生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
襄亲王晚上直入他的寝室,搂了人在手就往榻上滚,嘴里嚷道:“婉儿,这些日子想死爷了,你可真狠心!”
胤禩很想死一死。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让四八就这样容易会面吗?还没折腾够咋行呢?只有八爷被调戏习惯了,再见四哥时候才会眼泪汪汪说一声:四哥你终于来啦!剩下的四爷自行脑补顺治硕贵妃与阉割未净的太监王仁有了身孕,后来顺治得知,硕贵妃自杀,王仁暴死只是小道消息民间传说,正史上没有硕贵妃此人,再次证明了此文的轻松向话说,介于总总原因,八爷很有可能会给太叔公侍寝,毕竟已经嫁人了,不可能总躲着不是,至少这一刻八爷还是打算和太叔公好好过日子的(囧)。他不可能心甘情愿接受,但是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也就当被太叔公咬了一口,之后慢慢用计谋把太叔公往别人那里赶就好了嘛。所以我不保证绝对没有,当然不是这一次,有精神洁癖的请注意了,自带屏蔽功能。
☆、似是故人来
博果儿今年虚岁不过十七,莽撞的很,哪里懂得半分怜香惜玉,女人要哄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不带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摆出霸王硬上弓的姿势。
胤禩余光瞥见门帘处贵太妃赐下的嬷嬷尴尬得进退不得,就知道这位是拦了却没拦住。求人不如求己,他只能把脸皮暂时留在康熙朝,憋红了一张脸小声道:“爷,妾身身子不方便,您……”
博果儿好歹也知晓几分女人事,先是愣了一愣,又将手就着伸在亵衣里面的姿势狠狠揉搓两把,才翻身倒在一旁,道了声:“晦气。”
胤禩替董鄂氏默一把,太叔公也太不讲究说话技巧了。
身边的喘息并未平复,胤禩眨眨眼睛,轻声道:“爷,时辰尚早,要不还是去两个妹妹的院子里去坐坐?”
博果儿气哼哼说一声:“累,懒得折腾。”
胤禩瞄了一眼门帘低下的绣鞋,门外还有贵太妃的嬷嬷守着,有些话他必须得说:“爷能记着妾身妾身自是高兴,只是女人这事儿总归污秽些,爷又是天潢贵胄,岂能沾染这些?两位妹妹也是府里的姐妹了,爷去瞧瞧他们自然感恩戴德,若爷不喜欢,妾身再去求了额娘给府里新添几个人,爷说了算可好?”
博果儿一咕噜翻身爬起来,圆溜溜的虎目瞅他:“婉儿,你以往从不说这些的。怎么这两个月倒是话里话外想把爷塞给别人?”
胤禩垂下头道:“妾身嫁给爷,自然一心为爷好。往常也想着与爷琴瑟和鸣能得一子才好,只是这大半年来妾身大病小病总不断,却不好因着这个阻了爷的子嗣。若府里有姐妹能替爷诞育一男半女,说不定被这喜气一冲,妾身也就好了。”
扮隐忍扮委屈胤禩轻车熟路,只是拿捏不好女人拈酸吃醋的分寸,索性低头一概以才惆怅语气示人。
这个晚上襄亲王到底被舌灿莲花胤禩地劝去了马佳氏的院子,相信贵太妃很快也能知道今日的对话,并且对他投桃报李。
很快贵太妃的赏赐陆续到了,名头是董鄂氏给贵太妃侍疾孝顺端方,恪尽子媳之道,这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媳妇的一种认可。几番赏赐下来,府里的人心在一定程度上安分了几分。这对先前的董鄂氏并不重要,对胤禩却不同。
襄亲王府成为胤禩的一亩三分地,他病愈之后着手管理府中事务,千头万绪皆需理清,主子威信尤为重要。之前的王府被几个宫里来的嬷嬷几乎架空,要让他一个一个收拾也不难,只是平白得罪人不合算,有了贵太妃的背后支持,兵不血刃拿下一半,他只需匀出力气慢慢孤立太后眼线就好。
伴随着胤禩病愈掌家,侍寝的事情终于提上日程。
胤禩用尽办法暗示马佳氏或者喜塔腊氏使计谋霸占着王爷,怎奈博果儿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头痛脑热都没能绊住襄亲王的脚步。
苦逼的八爷在回府第二十三天的时候,终于被人摁在床上被迫侍了一回寝。
约莫是博果儿太粗心了,又或者是董鄂氏先前就不情不愿像条死鱼,胤禩挺尸般手脚僵硬的侍奉居然也过关了。
福晋屋里的愁云惨雾缭绕两日才渐渐散去,胤禩一边安慰自己爷不过是被太叔公咬了一口,一边放手整顿府务,私底下也着人开始寻找家室青白容易拿捏的女子填入府中。
只是给府里抬人的计划很快受阻,因为宫里又出事了。
胤禩也是听章佳嬷嬷说,宫里整顿之后,发现不少妃子都私下藏了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没人被严惩,但先前还偶尔在后宫走动的皇帝整整一个多月独宿乾清宫。
胤禩很想说,大惊小怪到了吧,独宿一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老四登基之后还三年不近女色呢。当初他被郭络罗氏管着,不也经常半年不入后院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