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悟嗤笑道:“休听那些人闲扯淡,我怎会看上那没德性的浪荡货?简直荒唐!”
“哥不必哄我。原就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我说了没有!”徐应悟不耐烦起来,“是他们脏了心,淫者见淫!你少跟着瞎起哄!”
张松本就胸中憋闷,被他这语气一激,顿时一把无名孽火从脚底烧到脑门儿,摔了碗筷叫道:“还骗!你没看上他,你成天上门儿拦着他肏自家老婆?你起早贪黑到处搜罗蔬果不是为他?你今儿早上没同他玩儿鸡巴弄得衣裳都糟蹋了,你敢发誓?”
徐应悟勃然变色,瞪眼翘舌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揪住他衣领,把他拎得他几乎双脚离地。张松眼里噙满了泪,两人眦目对峙良久,最终竟是徐应悟认怂撒开了手。
饭才吃了一半,徐应悟却气饱了肚子,摔门冲进自己房里。他一屁股坐在榻沿儿上,抖着腿咬牙怄气。
虽百般不情愿,他却不得不承认,张松说的这些事儿,哪一件也不是胡编乱造,他确实干了。他顶着应伯爵这个恶名昭著的淫棍身份,天天追着西门庆关心人家身体、阻止人家行房,居然还鬼迷心窍地多次与他进行边缘性行为……这不典型的瓜田纳履、李下整冠,能怪群众想歪吗?搁谁谁不误会……
我去!徐应悟脑中突然炸响一雷:西门庆不会也误会了吧?!这缺德玩意儿也觉得老子看上他了?!徐应悟登时窘得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记起上回给西门庆送菊花脑,西门庆确曾明明白白浪笑着对他说:“应二哥心里有我。”当时他全没在意,竟还白眉赤眼地认了!
这他妈真是……跳进大运河也洗不清了。徐应悟把十指插进自己头发里,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徐应悟啊徐应悟,你他妈一生唯谨慎,怎会大意至此?中了什么邪啊这是!
徐应悟眼前浮现出西门庆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这货怎么看见他就笑?书里曾借情敌蒋竹山之口,说西门庆是“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平日在府上他一贯粗野跋扈,稍不中意就打人骂人,偏偏一见着应伯爵,就嘻嘻哈哈没半点脾气,他应二哥再怎么造次都惹不毛他。这种堂而皇之的双标行径,让群众怎么看?能不误会两人的关系吗?
徐应悟越想越气,他身陷舆论泥沼,西门庆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有的直男自恋到极点就会产生一些幻觉,身边只要有gay,他就怀疑人家对他有意思,甚至故意搞一些直男小把戏,以钓到男同为炫耀资本,“你看哥魅力多大,连男的都喜欢我哦!”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哪朝哪代都一样,西门庆自然也不例外。仗着自己人帅屌大,成天孔雀开屏似的“应二哥”长“应二哥”短地发浪,从前应伯爵有没有被他蛊到暂且不论……徐应悟恨恨地想,老子才不会上你的当!
他躺在床上气得牙根发痒,甚至升起一股夜闯西门府、把西门庆胖揍一顿请他自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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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潘啊,你这宅斗的思路对,细节不对。究竟是谁缠着谁,你再细品品?
第30章 决定暂时冷处理
那晚张松坐在院子当中的石桌前,看了一夜月亮。
第二天一早,他同往常一样,清早便打了盆水端进徐应悟房里,伺候他晨起洗漱,为他批袍理带。徐应悟见他眼下青黑,问他可是没睡好,他却答非所问:“哥中意哪个,不该我问。我只管跟着哥。”
徐应悟正纠结如何开口与他讲和,不想他竟主动把话说开,一时感激又愧疚,低头扶住他侧颈欲言又止。张松笑得敞亮:“只盼哥还如往常那般待我。”
“那是自然。”徐应悟不禁心疼起这个乖觉懂事、善解人意的小孩,一把揽过他拥入怀中,拍着他脊背安慰道,“哥早当你是我应家老三。”
张松闻言眼底又有些湿润,赶忙趁泪没涌上来,推开他去捡手巾。
看官听说,徐应悟缘何认定张松是块读书的料?只因《金瓶梅》书中曾有这一出,那时来保儿打京里带回一封邸报,上面洋洋洒洒上千字,西门庆叫来女婿陈敬济念与他听,陈敬济却有许多字儿眼生认不得,念得磕磕巴巴,忒惹人烦,不承想张松接过来,倒一口气流利念到底,竟一字不差。须知陈敬济可是打小儿请先生正经教出来的,张松哪上过学,两下一比,可不就显得张松格外聪敏。
正好今日西门庆须得往衙门公干,徐应悟不用上府里答应,刚好得空跑一跑张松上学的事儿。早点儿把他安顿好,省得他在家胡思乱想,瞎耽误功夫。
“昨儿才得了十两银子,早饭后你随我上书院问问,看收不收你。不收咱再另寻个先生来家教。”
两人胡乱吃了些粥饼,收拾出门。路上徐应悟见张松身上还穿着西门府家丁的短打服饰,怕他招人耻笑,便拉着他进店里,现买了一套簇新的鸭蛋青直裰成衣换上。
张松生得清秀干净,衣装得体后更显得神采奕奕。徐应悟操起父母心来,一边走着,一边扑噜着他后脑叮嘱道:“入了学万不可与旁人牵扯,若有那没脸皮的撩瑟你,你就说你不好南风,将来要考状元、作驸马的!记住了?”
张松“扑哧”乐了,两人在路边推搡着笑作一团。
到了书院面见先生,周夫子问了几个经文里的典故,张松答了个乱七八糟,不会的便信口胡编,硬诌上去。徐应悟替他捏了一把汗,夫子倒还算满意,捻须点头问他的出身来历。
西门氏在这清河县可谓是风口浪尖上的名门大户,方圆几十里内的老婆媳妇们都指着西门家的传闻逸事打发时光,徐应悟觉得无谓撒谎、瞒不过去,便将张松的身世照实说了。
周夫子这才把眼睛睁全,摇头叹气作难。大宋有律,出身贱籍者不得应试科举。按规矩,像张松这类戏子出身的卖身家奴,是不能入学的。即便破例让他入学,也挂不上学籍,无名无份,学得再好也全无用处,白花这一年十几两银子的学费。
张松闻言臊红了脸,低头攥住衣袍不做声。徐应悟用胳膊肘儿怼他一下,胸有成竹地拱手道:“我当是为着什么呢,夫子多虑了。既然送他来,自不会让夫子为难。如今他虽属贱籍,可过几日便不是了。西门大官人见他伶俐勤勉,已放话要收他作干儿子,赶明儿捡个好日子,就要办酒认了他。今儿叫我先带他来见见先生,瞧瞧他是不是这块料。”
周夫子一听是西门大官人的意思,不敢再摆架子,呵呵笑道:“既是西门千户大人的义子,自然有份入学。这孩子底子不赖,只是……学得杂了些。先随堂听些时日,几时除了贱籍,再将身份文书上报县学即可。”
张松转悲为喜,赶忙躬身便拜,紧着磕头叫“先生”,周夫子连声答“好”。
出了山门,张松忽又打起鼓来,拉着徐应悟衣袖犯愁:“哥说得好大话,西门大官人怎瞧得上我?我哪有脸再去见他……”
徐应悟筹谋已定,按住他两边肩膀笑道:“你只管老实儿念书,旁的事我自有主张。”
若空口白牙求西门庆提拔张松,徐应悟确实无甚把握。可如今他先狐假虎威、借西门庆的势劝周夫子收张松入学,再回头对西门庆说,周夫子一眼相中张松、破格招他进了书院,张松将来必有作为。若西门庆在此关键一步托他一把,日后张松有了发展,必结草衔环报此恩情。西门庆不缺钱,亦不像读书人那般自矜身份,他是个商人,花小钱资助落破学子,待这些人发起之后,便可成为他的助力,这事儿本质上与做买卖别无二致,想必西门庆不会排斥。
徐应悟领着张松购置书本文房,又为他添了两身新衣鞋帽,还去木匠那儿买了套桌椅专供他读书写字。忙完这些,一天又过去了,两人合力整治了一桌饭菜,为张松顺利入学举杯相庆,哥俩都踌躇满志,好不快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张松便起床忙碌,想在上学前为他哥拾掇好早饭。徐应悟听见动静,也早早起了,打来井水浇那一垄黄芽菜。
“应二叔早哇!”玳安儿募地迈进门来,笑嘻嘻行了礼道,“爹叫请你去,看看他脚上伤。”
又过了一天,伤口应当长实了,有什么好看的。徐应悟一想便知,大早上的这缺德玩意儿鸡儿瘾犯了,又想拿他当便宜飞机杯使,便没好气道:“正忙着呢,不得空!你爹今日不上衙门里去?”
玳安儿点头哈腰陪着笑脸:“去,去。爹预备动身前见见应二叔,到晚有人请吃酒哩,又见不着了。”
“不必了。你回吧。张松,送送你玳安哥。”
张松上前推着玳安儿往外走,玳安儿“诶诶”叫唤着,不得已还是拱手告辞了。
徐应悟想到西门庆便来气,拿水瓢舀了水,狠狠往地里泼。
“到晚有人请吃酒”,免不了喝个烂醉,一旦叫粉头勾住了,又胡浪好几天不着家,他管还是不管?这货害他惹了一身腥膻,如今远了不是,近了也不是,往后工作还怎么推进?
这些年党风廉政建设成效显著,徐应悟就没遇过这么难伺候的领导,一时心烦意乱,头都大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暂时冷处理,委婉地拉开距离,避免再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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