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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 (小鱼饼干)


  水烧开了,林白梧兑了半盆,将棉袍子脱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挂起来。
  屋子本就冷,衣服一脱牙齿都跟着打颤,林白梧卷起袖子洗了脸,正要脱鞋袜,就见大猫儿蹭了过来。
  林白梧冷的吸了吸鼻子:“咋了?”
  渊啸眼瞳缩的紧紧,毛爪爪轻轻拍在林白梧的上臂:“嗷!”伤了!
  林白梧随着它的动作看去,就见自己手臂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全是伤,肿起老高。
  他这一路早感觉身上疼得紧,本以为是缩在车斗里久了、身子僵了,就没多在意,这下看来,竟是伤了。
  他忖了会儿,便想到了缘由:“该是在王家吧。”那会儿他为了护猫儿,挡了群妇好些打,当时不觉得疼,这会儿竟肿得厉害。
  渊啸一听是在王家,当下便呜咽起来,小雌是为它受的伤。它心里难受,躲的远远的,垂着头卷着尾巴,不敢看人。
  林白梧看着窝在角落的大猫儿,蓦地浅笑出声:“咋了?觉得对不住我呐?”
  大猫儿缩起的脊背轻轻颤抖了下,小小声地回应:“嗷……”
  “没事儿啊,这伤不重,几天就能好。”
  林白梧起身,走到猫儿背后蹲下,朝着团起的白球轻轻戳了戳。
  渊啸被戳了屁股,这要放在平时,它定会气鼓鼓的凶人,可现下它理亏,它气势塌了,缩着脑瓜动也不动。
  林白梧瞧着那哭哭唧唧的毛团子,两手掐在它腋下,自后将它抱到腿上。
  林白梧低头亲在猫儿的脑门儿,露出个温软的笑:“你是我的猫儿,我护着你是应当的。”
  小雌哄虎的声音缓缓传进耳里,渊啸终于自胸前抬起头来,正对上小雌温柔的眼……水汪汪的简直要溺毙虎了,它顿觉腹下一片火热热的烫,赶紧卷起尾巴挡住了。
  林白梧瞧它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好笑,揉揉它毛乎乎的头:“也给你洗洗。”
  “唔?”没等渊啸反应过来,小雌已经一手抱着它,一手给它擦脸擦脚了。
  “爪爪。”温柔的声音清风似的拂在耳边,渊啸听话的伸出肥厚的毛爪爪,又微微张开让他给自己洗干净。
  “好乖,我们猫儿好乖啊。”林白梧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洗白白的猫儿放到上面。
  一边将地面收拾了,一边对猫儿说:“别去地上跑了,一会儿抱你回去。”
  渊啸低下头,看着自己粉粉的、干干净净的爪垫,生怕弄得脏了,将粗壮的毛尾巴垫在了下面。
  林白梧收拾好地,一抬头就看见猫儿年画娃娃似的乖巧的端坐着,忍不住亲在大猫儿脑瓜顶,抱起它:“回去睡觉了。”
  “唔!”
  夜色深浓,林白梧吹熄了油灯,和衣而眠。
  木匠铺子能烧火的屋子就这一间,林白梧只得和林大川挤一张炕。
  两人都拘束,倒是猫儿大爷似的躺在林白梧胸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白梧翻个身,将猫儿放炕边,可没过一会儿它就又蹭到他胸口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重,沉呢。”也不知怎的了,猫儿这几日长势凶猛,竟比刚捡回来时胖了整两圈。
  林白梧想着幼崽长得都快,况且他也乐意见它壮实一点。可猫儿是一点不觉得自己重,还当自己小呢,没事就往他身上窝。
  听到林白梧的抱怨,大猫儿动了动毛耳朵,伸着脑瓜在他颈间呼噜噜呜咽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自他胸上下去。
  可猫儿粘人,在炕上巡视了一整圈,还是窝回了林白梧的脑瓜顶,它肚皮抵着他的头,呼吸时绵软的起伏,云朵似的软。
  屋里不点灯,漆漆黑一片。
  林大川睡不着,他心疼娃儿,觉得他跟着自己受苦,又担心这小奶虎没轻重,伤了他家娃儿。
  林白梧没听见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爹没睡,他侧过身来:“疼的睡不下吗?”
  “爹不疼。”许久的沉默后,林大川沉声道:“委屈你了。”
  “委屈啥?”
  林大川没回话,只发出一声极沉重的叹息。
  林白梧手臂枕着头,脑顶的猫儿见他一动,跃他胸前往他怀里钻,林白梧被它撞的仰起头:“哎呦抱着抱着。”
  他将猫儿抱怀里,看去炕边如山脉起伏的沉默黑影:“阿爹你咋老乱想呢,我从没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咋了,林大川自伤了腿后,脑子总乱糟糟的止不住的瞎想。
  他没本事,家底薄,而今又废了条腿,要拖累死娃儿了。
  他心里压了石头似的难受,忽然觉得手臂一紧,竟是林白梧抱了过来。
  他像小时候那样枕着他手臂,轻轻道:“有爹在我就有家,等过完年、山雪化些,咱回家吧。”
  这一刻,林大川再不惦记那碎银子了,他只觉得眼眶发酸、喉咙口发紧,哑声应:“好,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林白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总之醒的时候,日头已经晒了三竿。
  他迷蒙的睁开眼,正见阿爹轻轻抽开了搭在他额上的手。
  “阿爹。”林白梧白着脸,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像风里破锣一样难听。
  林大川将药端过来,眼里满是心疼:“你夜里起了烧,才凉下去。”
  林白梧身子不好,赶了这么久的路,既着了寒,又因周云山起了心结,病来的突然。
  夜里他冷的直哆嗦,林大川将被子全盖他身上都不管用,还是大猫儿钻进他怀里,给他暖着,他才缓过来。
  林白梧撑着手爬起来,这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疼,冷汗顺着脊梁骨扑簌簌的往下滚。
  他接了药碗,抬头看向林大川:“爹熬的吗?”
  “托隔壁药铺伙计熬的,趁热了喝。”
  药汤浓稠,三碗水熬作一碗药,棕黑棕黑的,瞧着都苦。
  林白梧自小不爱喝药,他眉头皱的死紧,壮士断腕似的仰头一口闷,喝完还呜呜呜埋头哭。
  猫儿担忧的趴他边上,伸着毛爪爪一下下的拍他背:“嗷呜!”不哭不哭。
  见小雌一直埋头不起,渊啸急的跳下炕去,又嫌弃又烦躁的将周云山送来的布兜子叼起来,两步跃回炕上塞到林大川怀里。
  丑雄的味道令渊啸倍感不适,可看小雌趴被里难受,它还是强忍下了,只是它不愿意小雌碰那兜子,因此退而求其次的塞给了林大川。
  起初林大川没明白,半天才搞懂原是要他将里头吃食拿给林白梧。
  他剥了个桔子递去,林白梧看也不看的塞进嘴里,酸的他直皱眉。
  猫儿瞧他眉心缩成一团,伸着毛爪爪想给他抚平。
  林白梧抓住它的胖爪子,捏了捏粉肉垫,顺手将猫儿抱进了怀里。
  农家人不娇气,林白梧也病惯了,烧退下去便想着出门。
  一来想去隔壁药铺问问阿爹的腿伤究竟啥情况,二来老刘面馆的碗他还没还。
  林大川将人按下了:“碗不急着送,等你好些了再说。”
  林白梧只好听话的躺在炕上挺尸。
  林大川腿虽瘸了,可闲不住。
  林白梧叫他好生养着,他口里应下了却还是去工作间忙活,想着将没完工的活计做做完,能赚点是点。
  工作间里冷,取暖的物件就一个小炉子。可离得稍微远一些,就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
  林白梧穿了棉袍子下地,去灶堂烧了锅热水洗脸,又灌了个汤婆子想拿去给阿爹暖手。
  冬日午后的日光是顶稀罕的,洒在龟裂的大地上,融化了黑土的冰凌。
  林白梧刚打开灶房门,就听见大门外有敲门声,他揣着汤婆子出去,小声问了句:“谁呀?”
  “刘榕,刘家面馆的。”
  林白梧打开门,正映上刘榕的笑脸,他手里端着个大海碗,道:“突然来你这儿,打扰了。”
  “不打扰,我正想还你碗呢,昨夜里起了烧,我爹不叫我出门儿,就耽搁了。”
  “哎呀那你还出来开门,快进去。”刘榕踟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白梧拉了拉他:“你进来呀。”
  刘榕笑起来,忙将手里海碗递过去:“昨天应过的,给猫儿的。”
  “你也太客气了,拿你的东西还叫你送来。”林白梧接过碗,看去腿边的猫儿,“吃肉肉了。”
  大猫儿“嗷呜”应了声,欢快的抖了抖毛。
  林白梧看向刘榕:“它可高兴呢。”
  屋里地方小,又没窗,全靠一盏油灯照明。
  林白梧昨夜起了烧,怕将病气过给刘榕,就没请他进屋。
  刘榕倒是不在意,他过来本就是想摸摸猫儿的。
  两人到院子,找了个日头晒得着的地儿,将大海碗放下。
  不用人叫,大猫儿自觉的跃过来。日光里,它的毛色润泽,银色的斑纹耀眼。
  刘榕看得呆了,叹道:“我从没见过这样威风的猫儿。”
  林白梧微怔,忙解释道:“山里的猫儿,要比镇子上的大些。”
  刘榕想摸又不大敢,小心问了句:“今儿个能摸摸吗?”
  大猫儿自碗里抬起头,一双黄金瞳亮极,它幽幽看人时,双目聚着光,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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