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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纨绔他成了掌心娇 (鹤安)


  “长公主高兴,驸马也高兴,你都能少挨几顿骂了。”
  长公主斜了眼寇辛:“在外这么能编排?”
  寇辛举手讨饶,给他母亲捏捏肩。
  季钟忍笑道:“然后我爹也想学画,他守了一辈子皇城,哪会这么精细的活,便以千金买了幅驸马的风景画琢磨。”
  长公主接着道:“画得是城郊的桃林山庄。”
  季钟颔首,“我母亲无意间瞧见,被景色迷了眼,我爹便带我母亲去了一回,总算又好了。”
  长公主:“季夫人送了次礼来,信里说了原因后,我也回了礼,虽未见面,但神交已久。”
  长公主如今倒不喜欢邀京城命妇来府中赏花了,成日在家中侍花弄草,调养性情,她未设过宴,在宫宴上又陪在太后身旁,也难得见。
  寇辛恍然。
  季钟并非真的生气,请过礼后,临走时还特地等了喻誉一会儿,二人一同出的公主府。
  长公主问莲和:“锦榭院那些公子哥可都差马车送人回府里了?”
  莲和颔首,“夫人放心,没出一点错子,人都走光了。”
  长公主便挥挥手:“再备辆马车,将世子送走。”
  寇辛:“?”
  长公主:“那些箱子也都搬上去。”
  寇辛未出声,眼眶便红了,“娘连行李都给辛儿理好了,这是要将我送去哪?”
  长公主点了点他的脑袋,“人林少傅给你送了几大箱珍藏,借着他的福,你能在岁试上给我跟你爹面上争个光,不得紧着去谢着?”
  小淮亲王如此。
  林少傅也不能落着。
  寇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收了泪,“娘这是让我去给林府送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赶大作业,呜呜只能更这么点先


第45章 林府
  林鄞业一身青竹袍, 看似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但他并非寒门子弟。
  他祖上根基盘踞江南百年,林家更乃南方士豪世家之首, 掌江南东路里的池、宣、徽足足三洲命脉, 除却支系经商,嫡系一脉更有不少人入朝为官,正三品的户部尚书即是上一代林家嫡系中的三子。
  林鄞业身为这一代林家嫡长子, 按理来说,这官做不下去大可一脱官袍, 回江南继承家业。
  可他偏偏年少时也不靠家中荫庇,去江南的国子监念书,而是在林府请了教书先生,更是从童生一步一步考起, 年仅十六就三元及第, 叫所有文人都望尘莫及。
  直到现在, 林鄞业还是众多同袍心中的一个噩梦, 活脱脱一个为这春闱而生的妖孽。
  林府更是当年林少傅得了殿试的前三甲,被官家钦定赏赐的状元府, 户部选的址, 也就是他三叔, 呈给了圣上过目。
  在京城城东, 畔邻护城河, 府中流过支流,围成了一个湖心亭特景,美仑美奂。
  叫路过的寇辛见着连连惊叹。
  寇辛用鼻尖嗅了嗅, 低声问屏庆, “你闻到了吗?”
  屏庆看了眼微风习习的湖面, 虚心讨教,“什么?”
  寇辛神色郑重:“满满的铜臭味。”
  屏庆虽听不懂,但也跟着颔首。
  寇辛不需他听懂,有个回应他便满意了。
  户部掌得可是国库。
  旁人惋惜他林鄞业在上书房教书,一身抱负无以实现,怕是不知这人背靠林家,早就富得流油了。
  寇辛自小被养在宫中,什么稀罕物没见过,一路走来,也暗暗咂舌林府中的装饰用具。
  有钱。
  当真有钱。
  不知他娘在库房里挑了什么礼装满了几大箱子,能不能叫林鄞业入得了眼?这想法在寇辛脑中闪过一瞬,便被他抛之脑后。
  长公主必定知道林府实情,挑得礼寇辛不用想都能晓得是宫里赏给公主府,便是有钱也难买得到的贡品。
  林府下人一路带寇辛来至这面镜湖之上。
  先前他领着公主府下人登门拜访,林府管家得知他来意,立即将寇小世子奉为座上宾,寇辛没在待客厅候多久,便被人一路领到了此处,那几大箱子也被搬去了林府库房内。
  寇辛被这湖上吹来的寒风冻得缩了缩身子,白洁的脖颈都埋进大氅那一圈白色的毛领中,小巧的下巴也被挡住。
  他走得腿有些酸了,不耐道:“少傅在亭子里?”
  林府管家应了声“是”,道:“老爷正候着小世子。”
  寇辛本想问“他怎么不主动前来见本世子”,又将这话咽了下去,他是领着长公主的命,以学生的身份前来拜见,哪有让老师主动献殷勤的道理。
  寇辛不得不咽了这口气,小世子停下来歇了歇,走得腿疼,眺望了下远处湖面上被青纱帷幔层层遮住,人影绰绰的亭子。
  除了疼,他还冷。
  湖岸边就冷成这样了,更别说湖心之上的凉亭,这林鄞业莫非是吃了什么五石散,否则哪里有大冷天吹寒风的人?
  等上了岸边通连亭子的廊桥后,屏庆还被拦了下来,林府管家歉意道:“老爷喜静,便是老奴也轻易不得近身,世子不若一人前去?”
  寇小世子忍了忍,一而再再而三,他忍不下去了,寇辛冷声道,“本世子不是来林府守规矩来的,也不是来受罪的。”
  林府管家矮身道,“何来受罪一说?”
  屏庆也不退步,回道:“世子体弱,受不得风吹。”
  林府管家躬低腰身,“世子,亭内不冷。”
  寇辛:“当真?”
  寇辛半信半疑,让屏庆在此地等他,自己捧着袖里的镂空金玉暖炉慢慢晃了过去,被风吹得脸都僵了,总算走到了亭子前。
  寇辛掀了厚重的帘子,还未进去,便闻到一股酒香和扑面的暖气。
  他愣上一愣。
  耳边便响起低哑的嗓音,似笑非笑地嘲弄:“世子可叫臣好等。”
  暗讽寇辛即是来送礼致谢,还摆架子。
  寇辛闻言便怒了,当即蹙眉想骂人,打眼瞧过去时却愣上一愣,因着林少傅此时的模样实在与平时大相径庭。
  六角亭被四方厚重的青色帷幔围得透不进一丝寒风,脚下更是踏着触之即温的墨色暖玉,足金重的暖炉被放至美人榻旁。
  榻前摆着一方小桌,用炉子温着清酒,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亭子的另一边摆着张斜放的太师椅跟一张放着茶具同糕点的案桌,上面堆着层叠的公文,摆放无序,乱极了。
  林鄞业则坐在榻中,倚在身后的亭栏上,一腿曲起,一腿盘坐,未束发未整衣冠,青袍松散,微微笑着,俊逸的眉眼是带着慵懒的醉意,斜斜看了过来。
  他只单握着一只玉酒杯,醉玉颓山,赤着的脚边随意放着一张未看完的公文。
  明明没有为人师表的模样,却有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风骨。
  满亭子除了酒香,还有林鄞业本身的竹兰香,很浅,却不可忽略。
  这方亭子的杂乱跟林鄞业的随性给寇辛一种他兀然闯入别人的一方小天地,打扰人清幽的错感,私密性太强了,强到寇辛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寇辛的反驳哽在口中,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反而整张脸往快将他脑袋罩住的毛领里埋了埋,别了别脸,闷声道,“林少傅平日也是这么待客的?”
  林鄞业微微一笑,“除了你,旁人都晓得臣的规矩。”
  寇辛又转回脸,有些气了,“什么意思?”
  林鄞业支着头,“除非要事,臣旬假时不待客。”
  寇辛咬牙:“若不是母亲要我来,你以为本世子愿意来这受罪?!”
  林鄞业微微思虑,明白了,他温声道:“即是冷了,世子何不进来躲躲风?”
  寇辛犹豫片刻,探身进了去。
  身后的帘子被完全放下的一刻,寇辛彻底被这亭子笼罩起来,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
  林鄞业意味兴起,他自认自己是个很稳重的人,在官场沉沉浮浮已有五年,装也能装个几分清官徐徐的样,算是很能克制了。
  偏偏他此时瞧着寇小世子如同只被娇养的猫,撒野撒着突然闯进了别人家里,一边“喵喵”叫着维持着表面的矜贵傲气,一边恨不得缩进自己软乎乎的皮毛里,不自在地想把自己藏起来,生怕被不怀好意的人拐了去了。
  越看越想逗逗。
  林鄞业慵懒地勾了勾唇,十六岁,也不小了,他十六时跋山涉水,一路考到京城。
  怎么寇小世子十六时,还像个离不了母猫怀抱的小奶猫?
  林鄞业抬了抬下巴,“坐。”
  寇辛看了眼那张太师椅,抬手将椅子拖过来,坐在林鄞业对面,也跟着抬了抬下巴,一开口却露了怯:“我什么时候能走?”
  林鄞业:“臣冤枉,林府又非大理寺,怎么小世子说得臣这像穷山恶水之地一般。”
  “只准进不准出。”
  寇辛怎听不出林鄞业口中的逗弄之意,在心中说了无数遍的“尊师重道”,才忍道:“林鄞业。”
  林鄞业屈指扣了扣桌,眯起眸,“嗯?”
  寇辛随着他的动作看去,却不小心瞥见他脚边的公文,一眼看过去,都是眼熟的人名。
  莫不是国子监岁试的名次吧?
  寇辛背脊一僵,心痒难耐,霎时换了副嘴脸,脆生生唤了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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