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唐少棠:“?”
范骁:“!”
范骁顺着牛磊的手指,也伸手指着自己,跳脚骂道:“你疯了吧!指我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牛磊则是无言地看向阿九,似乎等他发话。
阿九看也没看范骁一眼,嘴唇微张,正要细细询问,就见牛磊目光渐渐暗淡,停止了微弱的呼吸。
他咽气了。
他周身被截断的毒血终于还是冲破了穴道,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了一点,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黑色的墨点。
传闻中无寿阁杀人于无形的点墨,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延迟完成。
牛磊替无寿阁收钱买命,经手无数亡魂,如今死于无寿阁的点墨,也算得上是罪有余辜。只苦了遭他临死前指认的范骁,落入个死无对证,百口莫辩的地步。
范骁:“不是我,他什么意思!”
阿九缓缓起身,默不作声地回过头,一步步逼近范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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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我数着手头的坑,纠结到底哪一个能完结?!
很慌,怕脸疼。
第23章 新仇旧恨(8)
范骁见阿九靠近,边退边摆着双手喊冤:“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退至墙角,范骁终于避无可避,见阿九朝他伸出手来,他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脖子,脸上却是竭力憋出了一股委屈的倔强,不敢眨眼,更不敢动手。
范骁:“?”
额头遭到一击玩笑般的敲打,阿九那只遮了片刻阳光的手,已经干脆利落的收了回去。
范骁被弹了一下额头,安然无恙。
范骁:“???”
阿九叹气:“没说是你,你慌什么。我想他说的大概是……咳。总之他人已经没了,他老爹也暂时不是问话的时候。”
牛老汉此时已经两眼一翻,保持着站姿昏厥了过去,恐怕没有几个时辰醒不过来。如果想人道地从牛老汉嘴里问出任何消息,只能乖乖等待了。
阿九下巴一点牛老汉,嘴上使唤范骁:“去去,先收拾收拾地方落脚。我饿了累了。”
他又冲着唐少棠勾勾手指:“你过来。”
唐少棠:“……”
范骁瞅了瞅阿九,又瞅了瞅无语的唐少棠,一边认命地扛着昏迷牛老汉进屋,一边嘀咕“你怎么见谁都敢使唤啊,我是个少爷都没你这么爱使唤人”。
范家原本并不富裕,得亏了家主范则诚年轻时广交好友,人到中年又不知从哪位高人门下学了生财的门道,多年活学活用,凭着他独到的眼光与惊人的天赋,范家短短数十年就积累出了可观的财富,成就了如今的家大业大。范家两位公子也因此从小没吃过苦,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
离家前,范骁是个被一屋老小围得团团转的小少爷。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本能地觉出唐少棠不是好使唤的人。
对方身上有一种令他陌生的氛围,无法准确形容。或许更像是冬日里偶遇的一池湖水,初见时惊叹于水面晶莹剔透的光,细看则折服于微光交错间那一层层天然去雕琢却美胜繁花的冰霜,不由生出一种容易亲近的错觉。
但错觉终究是错觉,霜花虽美,却是冷的。若是被其吸引当真踩了上去,便会一脚踏空,溺毙于彻骨的森寒。
范骁没来由的觉得,唐少棠虽然不愠不怒无喜无悲的模样,但只要有一个契机,或是谁人的一句话,就会显露出棱角,锋利而冷绝,且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正如当年的问名客,可以无动于衷地击溃如云的挑战者,不留情,不留面,不问来由,也不顾后果。
他最后的潇洒离开,成为了道听途说的百姓口中闲话家常的谈资,却也成了铭刻在一隅江湖人心中的梦魇。他们没人愿意放他平安离去,但谁人也不敢拦,更无力阻拦。
以前的范骁将自己当做吃瓜唠嗑群众中一员,常引之为笑谈。如今细细想来,却越品越觉出异样。他扛着牛老汉,忍不住回头偷看唐少棠,心想着一定要寻个良机,搞清楚当年问名客为何要打听他们兄弟二人。
阿九:“……”
阿九沉着气,目送范骁一步三回头拖拖拉拉慢腾腾地进了屋,方才转头问身边人:“你从刚才起就看着我做什么,不是连你也以为我怀疑那小鬼吧?”
唐少棠思忖片刻,没有直言自己的疑虑,而是顺着阿九给出的话头摇了摇头,一语点破。
“你怀疑的人是范铭。”
怀疑他,却没忍心当着范骁的面说出口。
阿九讶异地抬眉,笑着接话:“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想小石匠若是没说谎,那他见到的传令使八成长得与范骁有几分相似,最有可能的就是行踪不明的范铭了。”
唐少棠点了点头,认同了阿九的猜测。
阿九笑嘻嘻地夸道:“没想到你不声不响,人其实挺聪敏的么。”
挺聪明的,这可不太好办了。
谁让我就是来骗你的呢。
唐少棠:“……”
他迟疑地睁大了一双清浅通透的眸子,微微垂睫,避开了阿九的视线,低下头又摇了摇头,道:“没有。”
阿九莫名其妙:“没有?什么没有?姓范的小鬼说‘我不是我没有’是为了澄清冤屈,你没有什么?我夸你聪明还委屈你了?”
唐少棠一个“没”字到了嘴边,又给生生咽了回去,心想:若是再说没有,也不知道阿九还要生出什么奇怪的误会。
他住了嘴,不打算与阿九争辩。
阿九却不依不饶,凭借自己无师自通来的胡搅蛮缠,继续咄咄逼人道:“自作聪明的人我见过不少,慧而不自知的倒是稀罕。”
一个自视甚低的人,无论有怎样的智慧于才华,只要他连自己都不信,照样能死心塌地服从顺从他人,轻而易举地受人摆布。
阿九心叹:霓裳楼可真是会“教”啊。
从他无寿阁的立场来说,唐少棠慧而不自知,反而更容易利用,此时此刻,实在没有必要去肯定他的智慧。
不过……
阿九咋舌,迅速打脸地分析道:“第一,我只向老石匠问了一句儿子下落,什么都还没解释,你就心领神会去抓来了人。第二,小石匠死前指认了那小鬼,连那小鬼自己都信了,你却能立刻意识到小石匠所指之人更可能是范铭。可见你反应快,而且处事冷静、思路清醒。”
他顺手拍了拍唐少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夸赞道:“你很聪明,我都这么说了,你给我信就行了,明白?”
啧,不夸就是觉得不爽,非夸不可!
唐少棠:“……”
唐少棠在质疑中长大,哪怕琴棋书画皆有所长,武功高绝罕逢敌手,依旧是楼主以及婵姨口中缺乏灵性,愚钝难教的顽石。但凡有一丝错处,便是一无是处。他如此“蠢钝”了二十多年的自觉,自然不会因阿九一席话所撼动。
但他还是从阿九略带强硬的夸奖里,体味到了和风细雨的温柔。
他忽如其来的有些不知所措。
阿九:“?”
阿九见唐少棠视线回避,似乎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只得摊摊手,自暴自弃地转移话题:“好了,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问吧?”
盯了我半天了聪明人,赶紧问吧。
唐少棠抿了抿唇,松了口气,轻声问:“为什么他突然有问必答?”
虽说阿九拿对方父亲作要挟,事情也太过顺利,顺利的几乎称得上反常。
阿九眨了眨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蛊分品级,逐级压制。站在顶点的阁主随口说的一句话,即是傀儡眼中至高无上的命令。前者但凡问话,后者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少棠:“……”
阿九信口胡说:“一定是想我们放过他家中的老父亲吧。啧啧,真是孝子,感天动地。”
唐少棠把“胡扯”二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盯着阿九一言不发。
阿九:“问完了?”
唐少棠:“……”
骗完了?
阿九:“问完了就轮到我问你了。”
唐少棠:“?”
阿九刚耍完人,转而就臭不要脸地用手肘拱了拱神色不悦的唐少棠,讨要道:“有吃的吗?”
唐少棠缓缓扭过头,看着阿九,反问:“你不是说,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给的么。”
既是如此,何必还来问我有没有吃的。
阿九:“……”
——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当然就得听我的。
好像真说过。
阿九讶异道:“你都会怼我了,跟谁学坏的?”
唐少棠:“……”
跟你学的。
阿九:“?”
没认真问答他问题,不高兴了?
不高兴就不高兴,他堂堂阮阁主可不哄人,不能惯着。
阿九撇撇嘴,转头就往牛老汉屋里走。
屋里的范骁刚安顿好牛老汉,随手拖了把凳子休息片刻,这屁股还没焐热额,就被人拍了脑袋。
“喂,小鬼,有吃的吗?”
范骁:“……”
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
经阿九的提醒,范骁也觉得有点饿,便依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包裹的仔仔细细的冷烧饼,想说不然跟你一人一个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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