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为什么学这个?”扶桂不解。
郗真抬起头看扶桂,嘴角向下一撇,委屈地不得了。
“哎哟,”扶桂忙道:“怎么了这是?”
郗真就把今天温泉池子里的事情简略地跟他说了,末了哭诉道:“他都这么弄我了,我还什么都没捞着!”
扶桂哑口无言,“那......是该学一学。”
郗真哼了一声,目光继续回到书上,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还有你的破药丸子。”
“这,这怎么怪得了我?”扶桂摊手道:“何况,不是没成事吗?”
郗真横了他一眼,扶桂忙道:“好好,都是我的错。”
他坐在郗真对面,抄着手看他。
郗真虽然发愤图强,但是脖子上的印子还是明显了些,都快连成一片了。扶桂靠近郗真,神神秘秘道:“我那儿有些药膏脂膏,还有些春宫画儿,你看你需不需要,我给你便宜点。”
郗真抄起一卷书将他打了出去。
扶桂一边揣摩这件事一边往外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收拾出了一匣子的东西,两瓶脂膏,两瓶药丸,还有几卷他珍藏的春宫画儿。
扶桂叫来一个小弟子,交代他,“你把这些拿去大师兄处问他要不要,大师兄要是需要的话,就给十两金,你记住了,是十两金。”
小弟子脆生生地应了声,跑着去了。不多会儿,小弟子回来,道:“大师兄都收下了,还说,他有些东西托你寻。”
说着,小弟子拿出一张纸,扶桂看过上头的东西,咂舌称叹。
小弟子把二十两金子交给扶桂,道:“多的十两是定金,大师兄说不必着急,但一定要寻好的。”
扶桂接过金子,笑的牙不见眼,“好说好说。”
作者有话说:
扶桂:一个优秀的商人要善于发现商机
第13章
先天崖今日没有风雪,碧蓝碧蓝的天空,晴得不像冬天。郗真坐在树上,倚着树干,胳膊枕在脑后,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上的戒指。他红色的衣角垂落下来,随风轻摆。
“小师弟,”陈松走到树下,“下来练剑啊。”
郗真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去吧,我不想练。”
陈松没有走,笑道:“小师弟不开心吗?”
郗真看都没看他,道:“没有啊。”
他神色懒散,显然不想与陈松多说话。陈松也不生气,道:“那好吧,我先去练剑了。”
陈松走向弟子们聚集的地方,迎面对上谢离,见他与自己错身,往郗真那边走去。陈松站住脚步,转过身远远地望着。
郗真所在的树很高,枝干漆黑,树上一个红色的身影便格外显眼。谢离站在树下,道:“下来练剑。”
郗真睨了他一眼,神色冷下来,“滚。”
谢离眸光微动,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打在郗真腰上,郗真吃痛,从树上翻下去。
一大团红从空中落下,衣袂翻滚着,如波浪一般。陈松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接,可不等他动作,郗真就轻盈地落了地。
“谢离!”郗真的声音中饱含怒火。
谢离神色依旧平静,道:“我今日陪你练剑,不还手。”
郗真狐疑地打量他,“你有这么好心?”
谢离的目光落在郗真颈间,那里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消去。
郗真一看见他的眼神就恼羞成怒,道:“好啊,我跟你练剑,可是你说的不还手!”
谢离点点头,看着郗真抽出佩剑。
山崖上的弟子们都被两人吸引了目光,素来郗真找谢离麻烦的时候多,很少见谢离主动找郗真。
两人开始对招,郗真的剑法锐意十足,一招一式都透着杀意。谢离且战且退,步伐从容,却没有叫郗真碰到一点。
郗真目光愈深,剑锋一转冲着谢离下三路而去。谢离身形微顿,不得不抽出剑,转守为攻。几招下来,他站了上风,剑背轻轻敲在郗真手腕上,带起一阵酥麻。
扶桂在不远处看着,心道,这才是调情的样子嘛。
郗真握着手腕,道:“你还说不还手!”
谢离神色自若,道:“是你太促狭。”
郗真冷嗤一声,转身欲走,却被谢离一把拉了回来。
“干什么!”郗真恶声恶气道。
谢离拍了拍他的腰,道:“下盘功夫足,腰却无力,以致剑势滞涩,这是你的弱点所在。”
郗真看着他,不知怎么脸就红了,手忙脚乱的拍开谢离,“你,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摸我!”
谢离瞧着他这纯情劲,很是稀罕,“你怕谁看见?”
他怕被人知道自己以美色勾引谢离,没有面子。但郗真没必要对谢离解释,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扶桂见状,忙跑到郗真身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欲擒故纵吗?”
“什么意思?”郗真有些不耐烦。
“大师兄来找你了,你不理他,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郗真停住脚步,看向扶桂,“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讨厌他呢?”
“糊涂!”扶桂道:“你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吗?之前都是你追着他跑,现在他来找你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要踏进你的陷阱里了呀!”
郗真陷入沉思,扶桂道:“不如你试试提出什么要求,看他会不会满足你。”
第二节 是史课,郗真撑着头,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夫子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看就在跑神。徐夫子讲了一会儿,叫学生由张良此人做一篇论述,他自己则坐下歇息了。
屋子里一阵翻纸磨墨的声音,郗真幽幽地看着谢离的背影,道:“谢离,你知不知道我很不高兴?”
谢离动作微顿,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郗真不高兴,以郗真高傲的性格,被他戏弄了一回,怕不是要把这个仇记到棺材里去。
“我可以原谅你,”郗真道:“你帮我把今天的史课作业做了吧。”
谢离想了想,点了点头。
郗真勾起嘴角,道:“要先给我做,免得你江郎才尽,后写出来的不好。”
谢离依旧点头。
郗真就趴在桌子上假寐,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谢离就写好了一篇。他递给郗真,郗真细细看完,心里揣摩了一会儿,面上却道:“写的什么呀!你只有这个水平吗?怕不是在敷衍我吧。”
谢离也不反驳,自己拿过那篇文章去修改。
如此两次,郗真还是不满意。恰在此时,徐夫子站起来,道:“时辰差不多了,来个人下去把作业收上来。”
郗真一把抓过谢离改好的文章交了上去。那弟子走到谢离面前,道:“大师兄,你的呢?”
谢离摇了摇头,郗真暗地里笑。
徐夫子得知谢离没有写完,十分惊奇,道:“半个时辰,不够你写一篇文章?是写不来,还是不愿意写。”
徐夫子扫视众人,“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天资聪颖,但若因此自满自骄,免不了落得个伤仲永的下场,好自为之吧。”
徐夫子走了,弟子们相继散去。谢离转过头看向郗真,道:“满意了?”
他知道郗真的打算,也不是没有办法再做一篇,只是不让郗真出了气,还不知道他要弄出多少事端。
郗真挑眉,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师兄这话说的,好像我故意刁难你一样。”
早起下了霜,远看雾气蒙蒙的,又湿又冷。谢离一早便来找郗真,他走进院中,自窗户里看见郗真穿着寝衣,躺在房中的躺椅上背书。
他刚起床,头发也不束,黑色的、缎子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暗红色的寝衣宽大柔顺,正垂在脚边,半遮半掩地露出白皙的脚。
屋外寒冷,呵气成冰,而屋里却温暖如春,叫他衣裳都不好好穿。
谢离走上台阶敲门,随后耐心等待,他听见里间摇椅挪动的声音,那是郗真正从摇椅上起身。他听见地上传来窸窣的声音,那是郗真赤着脚踩过地毯。“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谢离抬眼,正对上郗真的眼。
“是你?”郗真有些惊讶。
谢离不动声色,“你以为是谁?”
“陈松啊,”郗真道:“我还等着他给我送早饭呢。”
开着门着实冷,郗真拢了拢衣裳,问道:“你呢,你来干什么?”
“陪你练剑。”
“陪我练剑?”郗真挑眉,眼中饶有兴致,“我何德何能啊,叫大师兄陪我练剑。”
谢离神色淡淡,道:“去不去。”
郗真轻嗤一声,道:“去,当然去!”
整个九嶷山,谁堪为郗真的对手?也只有一个谢离了。
郗真换过衣裳,与谢离一起去先天崖练剑。这会儿天色尚不明朗,崖下翻滚着雾气,扑面而来的风落到人身上就是一串潮湿的水珠。
郗真从没有这么畅快过,谢离对他对招,不单单只是为了打败他,还照顾着他的剑势,引导他完善剑招。
霞光破晓之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来,看着崖上升起一轮红日,驱散潮湿的雾气。
谢离安静地看完日出,将剑收起来。
郗真问他,“明日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