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闻言,叹息一声,祝父也是闭目不语。
符白珏笑了笑,忽然说道:“姨母,叔父,如今祝枕寒回来就是为了跟你们报平安的,这时候更应当说些高兴的话啊。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祝安平也搭腔道:“爹,娘,兄长的实力你们应该都是知晓的,还有沈哥、符哥,两位师兄师姐在,在这种局面下,兄长若是真的退缩了,这才叫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祝照晴替祝父盛满了酒,垂眉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觉得侠客都很厉害,仅仅依凭一柄剑就能够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很帅气,所以当兄长说要离开家,前往临安的时候,我比他还要心急,催着他出门。结果他走后,我哭了好长时间,总问当初为什么要让兄长走......当时爹娘告诉我,江湖风浪虽大,你兄长能一一应对。”
“十年前,你们能够相信一个少年。”她说道,“十年后,更应该相信他。”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将祝父祝母的眉头说开了。
祝父便不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摆了摆手,自罚了一碗酒,说道:“继续喝!”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这酒碗交错之间,气氛也渐渐地缓和下来,变得躁动。
祝枕寒本就不胜酒力,眼睫轻垂,耳尖泛红,衣裳整齐,很呆地端坐着,沈樾心头一动,去摸他软烫的耳垂,笑着,低声劝哄他,要是觉得不行就不要再继续喝下去了。
小师叔......小师叔攥着他的手指没有说话,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面。
沈樾就用指尖蹭他掌心,另一只手倒是很从容地又端起一碗酒,点名要符白珏喝。
符白珏挑眉,来者不拒,沈樾要同他碰碗,他就伸碗过去,撞出清脆的响。
沈樾一口将酒饮尽,当啷一声,酒碗落在桌上,引得祝父叫了一声好,白宿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张倾梦在旁边笑,转而又去给自己倒酒,祝安平已经醉倒一旁,祝照晴正给他打着扇子,絮絮更是被明令禁止喝酒,只好窝在母亲身边端着碗白水凑合——符白珏正要饮下,却又听沈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符兄弟,这一碗可不能再倒掉了。”
符白珏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大多时候都不会沾酒这样的东西。
好在他藏得好,手段高明,谁来给他敬酒,他就接,饮酒时借袖子遮掩再倒掉。
没想到这个沈樾,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报他......有意使绊冷嘲热讽扔瓜子壳的仇。
众人都看着,符白珏便不能轻易倒掉,况且沈樾都已经喝了,就等他喝了。他迟疑了片刻,没有以袖遮面,将酒碗凑到唇边,速度缓慢的,却还是将碗中桃花酒饮尽了。
沈樾见符白珏当真喝完了酒,心里暗爽,也没有再为难他。
结果,到最后,只有他和祝母、祝照晴三个清醒的人收拾这群醉成了烂泥的人。
因为房间不够,所以祝母与祝父住一间,祝照晴与张倾梦、絮絮一间,祝安平与符白珏、白宿一间,而沈樾自然是要往祝枕寒房间里住的,在场唯一清醒的男性就只剩他了,又有祝照晴协助,他阴谋很快就得逞。
沈樾忙得不行,搬这个又搬那个,轮到符白珏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偷骂他,不能喝酒就早说,符白珏不说,他又怎么知道符白珏一碗酒就能醉成这个样子,睡死了过去。
他不知道,他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符白珏搬到祝安平的房间里,门一关,符白珏就睁开了眼睛,清醒得很,脸上哪里又有半点醉意?符白珏边在心里笑沈樾还是太年轻了,边取了醒酒汤,给祝安平和白宿喂了下去,又将窗户关严,施施然地离开了。
沈樾大约是回房间找祝枕寒去了。
酒席过后,院中寂寥无人,符白珏踩着星河交织的影,披着月光,正欲推门出去,忽然止住了动作,并不是很意外,微微笑了笑,转头望向身后的人,唤道:“照照。”
祝照晴就站在他身后。
符白珏问:“怎么了?”
“符哥,你可以对我说实话。”祝照晴眼神幽幽的,她这样子倒真是很像祝枕寒,总能从蛛丝马迹中辨出一些关键信息,“如果这件事很容易就能够解决,兄长大可在一切结束之后再回家探亲,完全没必要中途回来,说他只是为了给爹娘报平安,我是不太信的。所以,其实这件事没有你们说得那样简单,你们回来也是有别的原因,对吗?”
“对。”符白珏说道,“你们一家子真是......都很令人惊叹。”
“比起长兄,我不善武,比起二哥,我不善文。”祝照晴道,“我只是比平常人要细心一些罢了。既然你们回来是另有原因的,那么,我现在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事吗?”
符白珏闻言,转过身来,走近几步,祝照晴不明就里,只是这样仰着脸看他。
二人对视了一阵,符白珏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祝照晴被捏着脸颊,眼睛微睁,有些错愕:“......?”
“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地玩,别去揣测那些阴谋阳谋的,也别总为别人考虑。”
符白珏如此说道,撤了手,返身踏出门去,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再说沈樾,回到房间后,发现祝猫猫已经很乖地自己缩进被窝里,双手交叠在肚皮上,要不是因为他发间的玉冠也没取,外衣也没脱,还真的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祝枕寒好歹还知道把鞋子脱了再上床。
沈樾忍着笑,去喊祝枕寒,祝枕寒迷迷糊糊地抬眼望他,眼下的朱砂似血,明明眼睛笼着一层迷蒙的酒气,却还是十分撩人,叫沈樾心痒地去亲他的眼皮。然后他开始解祝枕寒衣襟上的绳扣,拆去腰封,一圈圈地绕下来,说让祝枕寒抬手,祝枕寒就抬手,于是整个脱衣服的过程很顺利,解发冠自不用说,他往床沿一坐,祝枕寒就贴了过来。
脱完外衣,取下发冠,祝枕寒还是没什么动静,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沈樾很卑劣地拥着他的腰际,隔着薄薄的里衣触到线条流畅的肌肉,就沿腰线摸了一阵,平日看不出来,觉得他肩宽腰窄,真当上手仔细摸索,就发现他身上肌理分明,恰到好处,并不夸张,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涌动的生机,他手指掠过时,轻轻地起伏。
他摸够了,也就准备收手了。
说实话,沈樾本来是有些小激动的,回来之前还专门到处遛弯观察了一下,或许因为祝枕寒是长子,又不常归家,所以距离其他人的房间稍远一些,很适合行苟且之事。
结果回房间一看,祝枕寒都已经睡得晕晕乎乎的。
怪他,沈樾暗自后悔,他还是高估了祝枕寒的酒量,没想到这人喝得这么醉。
事已至此,沈樾也只能自认倒霉,只能从祝枕寒身上揩点油罢了,心里很悲凉的,叹了口气,将原本环着他腰际的手臂动了动,正要收回之际,忽然觉得眼前一花——
他背脊撞在床头的雕花栏杆上,被抓着手腕束缚起来。
面前的猫咪眼神沉沉,黑发披散,似交缠的绸缎,蜿蜒滑落,借着罅隙的微光端详送入口中的猎物,手指从他的眼角轻轻地抚过,吐字带着酒气,问道:“要做什么?”
沈樾从祝枕寒眼中看见了倒映出的自己,被全然压制着,露出愕然的神色。
他感觉背后微微沁出冷汗,很艰难地动着脑子,想。
莫非,他眼里的祝枕寒是可爱的猫,祝枕寒眼里的他是......能轻易吃掉的雀?
作者有话说:
区区沈樾,一口吃掉!
第62章 笑枕残红睡
沈樾这一睡,就睡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
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没琢磨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意识尚未回潮,身上肌肉就牵扯出了丝丝缕缕的酸痛感,引得他不由得嘶嘶地抽气,按着腰际,从被窝里探出身子来。
好嘛,这下想起来了,昨晚上他觊觎美色,对迷迷糊糊醉过去的小师叔上下其手,结果被突然翻身而起的小师叔抵在床头上......沈樾暗想,他此前很体贴地把祝枕寒的发冠取了、衣衫解了,没想到正是方便了祝枕寒,这一摸就把自己给摸到了床上去,腰侧的肌肉绞得酸疼,沈樾解开里衣低头去看时,发现那块皮肉还留着浅浅的指痕印子。
后半夜他是全然没什么意识的,稀里糊涂,脑子都被捣成了浆糊,也不知道这腰上的印子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沈樾试探地伸指过去按压,果真疼得他滋儿哇乱叫。
祝枕寒听到床榻上传来了动静,就搁下手中的书籍,走了过来。
他很贴心地拿了杯温水,沈樾唇焦口燥,就着他的手低头去喝的时候,祝枕寒就用另一只手轻轻捋着他翘起的几根乱发,沿耳廓往后绕过半圈,问道:“身上还疼吗?”
沈樾听祝枕寒这样说,嘴唇离了杯沿,沾着亮亮的一层水迹,说道:“疼。”
那当然了——两人同时想,沈樾一开始晋江不能描写的脖子以下部分因为晋江不能描写的脖子以下部分疼得要掉眼泪,后来终于晋江不能描写的脖子以下部分,才晋江不能描写的脖子以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