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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落千山雪 完结+番外 (观山眠)


  四个人很快整理好情绪,围着桌案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祝枕寒说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当年与东门悬尸案有关联的人。”
  张倾梦想了想,道:“既然要打听这些事,就得找一个在霞雁城生活许久的人,温大人如今不在府邸,且刚来霞雁城不过几年时光,我们不如问一问那位管事,如何?”
  在领着他们进入府邸的时候,管事也说过,温展行公务缠身,有事交代他便可。
  敲定下来后,四人便动身去寻那位管事。
  管事正在堂中,见他们过来,于是招呼他们坐下一起用饭,有什么事情等填饱肚子之后再说——他们只好承了这份关切,等吃过了饭,餐具撤走后,管事才慢腾腾地开口为他们解惑:“当年一案,虽然时隔已久,不过这霞雁城中确实还有与之相关的人。”
  “第一位,是衙门的仵作,柳河。他在五十年前是专负责东门悬尸案的人,可以说每一具悬在东门上的尸体都经过他的手,不过他在薛皎然和姚渡剑逃离霞雁城的半个月后就辞官归隐了,许是那件事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他此后砍柴种地,再没碰过尸体。”
  “第二位,是赏春楼曾经的花魁,翡扇。她正是当年东门悬尸案中第一个被害者的女儿,变故发生的时候,她才年仅两岁,衙门的捕快怜惜她,便将她收养为女。然而五年之后,那名捕快死于追案的途中,她也就再次流离失所,成了孤女,无处依靠,只好投奔赏春楼。十九岁那年,艳冠霞雁城,许多人想要替她赎身,譬如覃家当今的家主,但她都拒绝了,挣够了为自己赎身的钱财后,便离开了,如今是以养蚕织布来糊口。”
  五十年前,一个正是风华正茂的仵作;一个则是牙牙学语的小孩。
  五十年后,一个近于颓暮,年老体衰;一个人老珠黄,青春不再。
  管事又去翻了翻名册,确定这两个人如今所在的地方后,便告知了祝枕寒等人,以防他们四个找不到地方,也以防魔教乘虚而入,他派了两个护卫与他们同路。护卫不在于多与少,也不在于实力高强与否,而在于他们是县令府的人,如此起到震慑的作用。
  他们再稍作乔装,便离开了县令府。

第56章 寄隐孤山下
  祝枕寒等人寻到柳河的时候,他正在院中喂养牲畜。
  他一个七旬老人,骨瘦如柴,眼下的凹陷近乎于深窟,手指几乎已是连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很僵硬地抓取篓中的小米,洒在地上,群鸡争相啄食,吃尽后,又纷纷散去。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人,五十年前竟然是霞雁城衙门里最杰出的仵作。
  他明明可以依仗仵作的身份一辈子衣食无忧,却选择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辞官。
  这件事必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一念至此,祝枕寒抱拳道:“老人家,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打听一些事。”
  柳河抬起浑浊的眼睛,他的目光从四人身上略略掠过,在看到佩剑的时候停了停,紧接着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那两个护卫,眸光闪烁。他认出来这是来自县令府的人。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问道:“什么事?”
  祝枕寒说:“东门悬尸案。”
  这五个字,只是从唇齿间吐出来,仿佛都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柳河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到像是从无数年前就对这一幕有所预料了一般,在脑中想象过不止一次,而是成千上百次,所以真当发生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近似咬牙切齿地叹息道:“终于来了。”
  沈樾皱了皱眉头,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河却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篓放下,转身示意他们进屋。
  两名护卫没有跟着他们进去,守在了院子门口,所以当祝枕寒四人踏入房中后,柳河就将房门关上了。这个屋子里的摆设是再朴素不过了,甚至连一本有关验尸的书籍也没有,空荡荡得好似被火焚尽后的荒芜,猜不出屋主的喜好,或许他也没有任何喜好。
  柳河关上门,却是先转身去缸中舀酒,被四人婉言相拒,他也不觉得扫兴,自娱自乐地给自己盛了一碗,落座桌前,抿了一口碗中酒,就放在了桌上,荡开缕缕的縠纹。
  他唇齿间漫着酒气,问:“你们知道多少?”
  张倾梦说道:“我们翻阅过了案本,大概了解当年的经过,然而却觉得此事另有端倪,譬如案本中那一大段缺失的空白,譬如薛皎然说凶手不止十个,而是‘十二个’,真的是指的她和姚渡剑吗?他们明明已经决定去衙门,中途却突然反悔,实在可疑。”
  柳河也曾在衙门当差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知晓案本中如何记录的这件案子。
  沈樾说:“听说您在此案定罪的半月后就辞官归隐,我们想,您或许知晓什么。”
  柳河沉默着,抬手去端碗,又兀自饮了一阵酒。
  然后,他说道:“五十年过去了,大多事物都死无对证,仵作虽能靠尸体还原当时的场面,然而如今尸骸也化为尘泥,即使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世人也不一定会相信,或许还会将你们也当成与我这个老头子一样疯癫。如此,你们也想知道吗?”
  祝枕寒答:“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当事人是否尚在人世,真相也依旧重要。”
  这也正是温展行、管事以及那两名护卫从来没将这件事当作玩笑的原因。
  柳河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其他人惊觉他的眼神有所变化,整张脸好似有了生机一般的,不再是方才那将近枯萎的野草,甚至能从中瞧出他多年前的恣意潇洒。
  他说:“薛皎然和姚渡剑,是不得已而杀死那五名捕快的。”
  虽然四人已经有所察觉,但真当柳河说出肯定的答复时,他们还是不由得心惊。
  “守在门外的捕快察觉情势不对,踹门而入......薛皎然和姚渡剑面对重重围捕,只得逃离霞雁城,我那时候正在衙门一一查验那些未能辨认完的凶手尸骸,听说此事,心有悲戚。”柳河道,“当时死于酒肆的那五名捕快,原本合该按照流程查验,然而有些捕快的家人听说后,来到衙门闹事,不希望我再侮辱遗体,所以我碰也没碰一下。”
  直到,大约五日后,酒肆周遭总闻到怪味,臭气熏天,大家都说是冤魂未散。
  衙门自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派捕快前往探查,竟然又挖出了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已经彻底腐烂,辨不清面目,只好交由柳河查验,柳河一一辨骨,确认伤口切面,惊奇地发现这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竟正好是他们围捕薛皎然和姚渡剑那天。
  他艰难地确定这两人的体型,年龄,以及大致身份,彻夜不眠,花了好几天时间,四处走访,却没有发现哪一家有符合这些要求的人失踪,完全没有突破口。柳河从未遇过这种瓶颈,很不甘心,几乎无时不刻不呆在尸体周围,身上都沾染了苍术的燃香味。
  柳河说到这里时,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有一具尸体的手臂上显露出一点异色,起先我以为是尸斑,然而我提灯仔细分辨,却又发现那并不是尸斑,而是褐色的胎记。”他说,“那上面覆着一层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涂料,水洗不净,是随着时间长了自己脱落的,我赶紧翻身而起,用艾草仔细擦拭,胎记越来越清晰,那是个近似蛇一样的胎记,我是认得的。”
  柳河认得。
  这是衙门一位捕快的胎记。
  因为太特别了,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但是,那名捕快,正是被薛皎然和姚渡剑杀害的五人中的一个。
  如果他的尸体还在柳河手中,那么,当初他家人带走的那具尸体,又是谁的?
  更进一步来说,当时进入酒肆的那名“捕快”,到底是谁?
  柳河的手几乎在发抖。有了方向,他很快将另一具尸体的身份也确定了,是那五名里的另一个,也就是说,那五名捕快里,有三名是真的,还有两名却是其他人顶替的!
  他不顾阻拦,像是疯子一样的冲到那两名捕快的家中,用手将尸体从土中刨出来。
  被拉开的时候,柳河还是恍恍惚惚的,想着方才摸骨所感觉出来的不同。
  年龄对不上。他想,那两个捕快早就在进入酒肆之前就被杀害,而凶手顶着他们两个的脸大摇大摆地随着其他人进入酒肆,本人被抛尸荒野,凶手却被葬入了祖坟之中。
  “那两个人,一个是当年胭脂血缸案之后犯下杀人罪,叛逃衙门的捕快,秦含障;一个是极其善于伪装,江湖中恶名昭著的盗贼,无面。”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柳河说到这两人的名字时,仍然带着恨意,“我再将那些尸体仔细看过,通过溃烂的伤口勉强拼凑出当时的情况——薛皎然恐怕在将要动身之际,通过某个细节发现了他们两个是假扮的。他们之所以没有逃走,而是选择混入捕快中,就是为了向薛皎然和姚渡剑复仇。”
  她心知,如果真的跟着他们去了衙门,恐怕就是十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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