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是下着缠缠绵绵的雨,今天一开屋门,日光灼灼,满院子蠢蠢欲动的春光。
吃完饭,元溪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哥哥,这日头真舒服,懒了一个冬天,身上都呆软了。”
“是吗?”严鹤仪把手从元溪的腋窝下面伸过去,在他胸口轻轻捏了几下,“嗯...确实软了。”
元溪回过头来,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脸上,眼睫的影子在鼻子上拉得长长的,面颊上细细的小绒毛也清晰可见。
他在阳光里咧开嘴笑,四颗小虎牙有钝钝的尖儿,严鹤仪忍不住凑过去,捧起他的脸颊,亲吻着上面暖暖的阳光。
“呜——汪汪汪!”
团子又蹿进了鸡窝里,冲着大娃、二娃龇牙咧嘴地叫,其他的鸡早已习惯了这个,谁也不掺合它们的官司。
两个人吻了好大一会儿才分开,严鹤仪低头浅浅啄着元溪发红的嘴唇,“馋不馋酒?”
元溪轻轻点了点头。
春天酿的桃花酒,仍搁在厨房高处的柜子里,用锥子撬开酒塞,满室飘香。
“哥哥,咱们把桃花林装酒坛子里头了。”
秋千架子上,别满了各种颜色的小野花,都是元溪跑去山坡上摘的,他翘着脚坐在上面,手里捏着个精巧的酒杯,仰头喝光,又伸出手去让严鹤仪给他续。
这桃花酒甜甜的不醉人,严鹤仪便也不束着他,搬了个高高的凳子坐在秋千旁边儿,时不时给他续上一杯酒。
“哥哥,我脸红了么?”元溪歪着脑袋,用两条胳膊挎着秋千的绳子,慢慢悠悠地荡着。
严鹤仪也学着他的样子歪头,认真盯着他瞧了半晌,才一脸餍足地道:“嗯...红了,桃花似的。”
“好看。”他嘴角一勾,又补充了一句。
“哥哥。”元溪也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微启,上头还有一滴晶莹的桃花酒。
“嗯?”严鹤仪懒懒地答他。
“我想叫你相公了。”
“白天也肯叫了么?”严鹤仪冲着他动了动眉尖,“叫吧,我听着。”
“相公。”元溪轻轻地唤了一声。
“诶,相公在呢。”
“相公。”
“嗯。”
“相公?”
“在呢。”
“相公相公相公!”
“相公在呢,元溪。”
“相公,我喝醉了,”元溪冲着他傻呵呵地笑着,“感觉整个人飘起来了,好舒服啊。”
“还要吗?”严鹤仪晃了晃酒坛子,里头还有大半。
“要。”元溪软软地冲着他点头。
“好,再喝一些。”严鹤仪站起身来,倾着酒坛子要给他斟酒。
元溪把酒杯伸到一边,微微蹙着眉尖儿,“嗯...不是这个。”
“是哪个?”
“相公,你凑过来。”元溪朝着他招了招手。
严鹤仪听话地凑过去,便被元溪在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元溪朦胧地盯着他,“相公,要这个。”
“好。”
严鹤仪把酒坛搁在身后的高凳子上,俯身吻了上去,秋千架子晃悠起来,颤颤巍巍地落了几片花瓣。
这酒确实不醉人,元溪仗着脸上的潮红,赖着严鹤仪耍酒疯,双脚一用力,便正面跳到了严鹤仪身上,两条腿紧紧箍着他的腰,胳膊环住他的颈子,让他抱着自己在院子里走,不一会儿,便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严鹤仪把他抱上床,轻手轻脚地给他脱了外衫跟鞋袜,自己也只穿着亵衣,搂着他睡了个午觉。
午觉醒来,狗娃跟小月领了一帮孩子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叫元溪,说是要一起去山坡上玩,至于具体要玩些什么,严鹤仪怎么问他们也不说,拽着元溪的袖子就把人带跑了。
一直到黄昏,西边的天红了一大片,元溪仍没有回来。
严鹤仪在厨房里准备好要炒的菜,然后蒸上米饭,等米饭要熟的时候,在灶台里留了一点儿余火,又仔细打扫干净灶台周围的柴火渣,便摘了围裙,站在院门口等元溪。
天又暗了些,那个熟悉的身影才磨磨蹭蹭地拐进了门口的巷子,抬头瞧见严鹤仪,便突然加快脚步,飞奔着钻进了他的怀里。
“去哪里疯了?”严鹤仪假装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一身的汗味儿。”
“同狗娃他们去山上打鸟了。”玩都玩够了,元溪便也不再吊着他。
严鹤仪抬手给他拢了拢鬓边儿散下来的头发,“可打着了?”
“嗯,这么老大一只画眉,叫得可欢实了,”元溪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鸟儿的大小,“不过,我们同它玩了一会儿,便把它放了。”
“好。”严鹤仪搂着元溪往院子里走,把他引至井边儿,在旁边的木桶里舀了一葫芦瓢水给他洗手,“可是摔着了?身上怎么都是泥?”
“嗯,”元溪边接着葫芦瓢里的水洗手,边轻轻点了点头,“爬树了,下来的时候没抓紧,在地上滚了几圈儿。”
“哥哥,不疼的。”
严鹤仪用帕子给他一根一根仔细擦着手指,“成,你自己疯的,就算疼也嘴硬着不肯说,晚上沐浴的时候,我给你瞧瞧身上青了没?”
“才不是呢,”元溪撅了撅嘴,“哥哥做好饭了?我都饿了。”
“米饭好了,菜一会儿现炒,很快的,不然焖太久就不好吃了,”严鹤仪伸手揉了揉元溪的脸颊,“先进屋把这身衣裳换下来,我去炒菜了。”
元溪听话地点了点头,刚跑到屋门口,又听见严鹤仪在身后嘱咐道:“不许不换衣裳就往床上滚。”
“好——”元溪拉长了声音应他,“哥哥怎么知道我想在床上滚?”
一会儿就要沐浴,元溪也没正经穿衣裳,把身上那件短衫跟裤子一脱,便随手披了件严鹤仪的长衫。
晚饭有嫩笋尖,元溪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撑着了,小肚子圆滚滚,用手捂着,神神秘秘地来到严鹤仪面前:“哥哥,我有喜了,你瞧。”
严鹤仪抬手轻轻拍了拍他那里,若有所思地道:“嗯,一碗半的白米饭,大半盘子嫩笋尖,咕嘟咕嘟,还有两盏齁甜的蜂蜜水。”
“怕是会生出来个甜滋滋的蜜宝宝吧。”
元溪歪着头,冲严鹤仪扮了个鬼脸。
严鹤仪揽过他的肩,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陪你走走,消消食。”
“嗯。”
月亮上来了,照得地上亮堂堂。
院子里,一高一矮紧紧黏在一起的两个影子,自东向西被拉得很长。
“明天私塾也没有课,去镇上给你买松子糖吃,可好?”
“好,要玫瑰的,那个最好吃,听说铺子里又新做了芝麻酥糖,咱们也买一些尝尝,对了,东市玩具行旁边的那家周记糖饼......”
——
是夜,春雷起,百虫出,万物生。
明日惊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陪伴跟鼓励——
我会继续努力的(认真脸)!!
之后还有几篇番外,也是老时间更——
爱你们(超大声)!!
祝大家天天开心,有吃有喝,蹦蹦跳跳,快乐加倍!!
下一本开《我是夫郎的钱袋子》,有兴趣的宝贝们点点收藏吼(比个心)——
咱们下篇见——
冲冲冲!!
第101章 元溪生辰
元宵之后再过几天, 便是元溪的生辰了。
自己生辰的时候,元溪亲自给做了手镯跟荷包,还有一碗那么香的长寿面。
于是, 严鹤仪老早就开始考虑,觉得自己一定要胜过元溪, 给他过一个更好的生辰才行。
长寿面好做, 再买些元溪喜欢吃的,认真做上一大桌子菜, 却也很容易,只是,对于生辰礼, 严鹤仪却很是琢磨了一番。
趁着赵景在家,严鹤仪便赖上了他,缠着他教自己做木工。
其实,严鹤仪是会做些简单木工的, 上次给元溪的那杆紫竹笔,做得便很精致, 因此上手特别快。
他找了块儿没什么瑕疵的木头,准备雕一套鸡崽子,就照着那幅《小祖宗逗鸡图》来做。
把七个鸡崽都雕出来之后,又仔细地上了色,一排鸡崽形态各异, 竟真的跟活过来一样。
元溪生辰那天,严鹤仪起床做好早饭, 便坐在床边儿等元溪醒来, 然后给他穿上新做的衣裳, 帮着他洗漱干净, 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点了芝麻香油,上头还有两个荷包蛋,同元溪给他做的一样。
“先吃面吧,”他揉了揉元溪的脑袋,“长寿面。”
“嗯。”元溪听话地点了点头,埋头认真吃着面,连面汤都喝光了。
“哥哥,”元溪舔了舔嘴唇,便凑过去环住了严鹤仪的颈子,“快点儿,生辰礼。”
他早就在周子渔那里打听到了,说严鹤仪整天跟着赵景雕木头,人都快雕傻了,周子渔悄悄瞥了一眼,是一堆木头鸡崽儿。
严鹤仪打开衣柜,拿出一个木盒子给他,“呐,瞧瞧喜不喜欢。”
元溪缓缓打开木盒子,只见里头真的是一堆木头鸡崽儿,一共七个,大娃、二娃至七娃,个个做得精巧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