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那种好,谁也抢不走只能干瞧着的那种好,整日在被窝儿里头抱着怎么也抱不够的那种好。
碗里头的饺子要剩几个,这叫「年年有余」。
院子里头的鞭炮红屑也不能扫,因为这满地的红象征着「财气」。
身边儿的这个人要多亲几下,这样一整年都会甜甜蜜蜜。
这些说法都是严鹤仪的娘告诉他的,不论真假,总是讨个吉利,不过,他想,有元溪在,什么时候都是百无禁忌。
刚吃好饭,狗娃跟小月便领着一大堆私塾的孩子们来讨压岁钱...嗯...来拜年了。
“严先生!师娘!新岁快乐!”
狗娃刚进院儿就开始嚷嚷,也不叫元溪老大了,叫老大听着像是平辈,叫师娘才是长辈,才能有压岁钱拿。
严鹤仪冲着元溪笑了一下,“这家伙倒是机灵。”
元溪打开抽屉,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让孩子们排好队给他拜年。
每个人都冲着他大声叫一句「师娘」,然后便能拿上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等元溪发好,孩子们便一窝蜂地去给严鹤仪拜年,一声声「师娘的好相公」,叫得严鹤仪心都颤了。
元溪似乎是有些吃味儿,上前揽住严鹤仪的胳膊,“这是我相公,你们乱叫个什么劲儿?”
那些拿了红包的孩子叫得更起劲儿了,惹得元溪满院子追他们。
这边儿拜好年之后,元溪便同严鹤仪出了门,带着这群孩子们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一晌午下来,每人的衣裳口袋都装了满满的糖块儿跟瓜子儿。
团子则是去叫上了茸茸,跟着孩子们满村子的乱窜。
中午,顾大妈来叫他们,说是一同去吃暖锅子,严鹤仪便端上了家里的羊肉片儿,跟着元溪去了顾大妈家。
顾大妈的情郎正在厨房处理猪排骨,顾大妈端来各种盘子,花生、瓜子儿的摆了一桌,还有一盘酥糖专门是给元溪买的。
在顾大妈这里,元溪同严鹤仪都算是孩子,因此,顾大妈给他俩都准备了压岁钱。
严鹤仪掂了掂手里的红包,还没来得及打开,就瞧见元溪正歪头盯着自己这个红包,便赶紧交了出去,“呐,压岁钱,都给师娘保管。”
顾大妈在旁边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我们的小元溪可以呀,管相公有一套。”
元溪悄悄红了脸,把红包塞进口袋里头,“谁管他了,他自己愿意的。”
“怎么还脸红了?”顾大妈把手里剥好的熟花生放在了两个人面前,“严先生会疼人儿,我们元溪也知道护着相公,瞧着你们这样,我心里也高兴。”
顾大妈的情郎端着铜锅过来了,下面燃着炭,里头猪骨汤咕嘟咕嘟的,整个屋子都暖烘烘。
吃得高兴了,顾大妈的情郎又拿出一壶米酒来,每个人都喝了些,这酒本不醉人,但配上一直冒着热气的暖锅,大家都显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吃一会儿歇一会儿,顾大妈的情郎还唱了几首小曲儿,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
吃饱喝足,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又玩了一下午的叶子戏。
元溪跟严鹤仪披着晚霞回了家,洗漱干净之后,便一同窝在床上读话本。
读着读着,严鹤仪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伸进元溪的亵衣不停揉捏着,时不时轻轻弹上一下,元溪便跟着一颤。
“哥哥,认真些。”元溪攥住了严鹤仪的腕子。
“相公...想念元溪的家法了,”严鹤仪把元溪紧紧搂住,厚着脸皮继续逗他,“元溪,叫声相公来听听。”
元溪索性合上话本,抱住严鹤仪亲了起来。
衣裳扯开之后,元溪娴熟地躺下,用腿勾住了严鹤仪的腰。
严鹤仪在他胸脯上乱亲了一阵儿,又往上挪了挪,咬着他的耳垂道:“元溪,咱们...试试另一个姿势吧。”
“什么?”
严鹤仪在元溪耳边长长地吹了一口气,“就是...你在上头。”
第99章 元宵加汤圆儿
年后的这几日, 私塾里放了假,元溪整天带着孩子们满村乱跑,光小鞭炮就放了一大堆。
狗娃把鞭炮一颗颗地拆开来, 悄咪咪点上一颗,往哪个孩子脚下一扔, 就能把人家吓一跳。
私塾的孩子都被狗娃吓过, 甚至严鹤仪有一回在自家院子读书的时候,都被狗娃往脚下扔过炮仗, 气得严鹤仪把人捉住,摁着问了好大一会儿的功课。
唯独一人,狗娃没敢招惹, 那便是小月。
自从上次之后,狗娃简直就成了小月的小护卫,整天「姑奶奶」地叫着,有什么好吃的都悄悄给她, 搞得那些孩子们打趣,说让他干脆改名叫狗腿子。
这事儿传进了赵景的耳朵里, 他那对利剑般的眉立刻变得更利了。
有一天,狗娃从外头疯够回家,路上就被赵景捂着嘴扛走了。
赵景把人带进牛二家,盛哥儿在厨房没露面,牛二正拿着镰刀在院子里哐哐哐磨着, 吓得狗娃差点儿尿了裤子。
元溪同周子渔悄悄躲在里间儿,趴在屏风后头瞧热闹。
只见赵景板着脸, 拳头紧紧握着, 同山匪却是有几分相似, 狗娃缩着脖子站在他面前, 跟个小鸡崽儿似的。
赵景把狗娃一顿威胁,胡说八道什么「想当年我出去闯荡,刀上可是沾了不少血」,还有什么“小月是我亲妹妹,若是哪个小子敢对她动什么歪脑筋,就让他尝尝自个儿的拳头”之类的话。
最后,赵景又装模作样地让狗娃坐下,给他塞了一口袋的糖块儿,说是叫他来就是想问问私塾有没有人欺负小月。
狗娃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保证只要有自己在,绝对没有人敢欺负小月。
赵景把人放走之后,元溪同周子渔从屏风后头出来,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子渔微微蹙着眉尖儿,“小景啊,这小子怕不是以为你让他帮着保护小月呢。”
元溪点了点头,“这下,这小子更要缠着小月了。”
“啊?”赵景用指头捏着周子渔的袖子,似乎在求安慰,“我不会威胁别人,就是瞧着那些山匪都是这副样子的......”
上次,山匪被整个一锅端儿,官府又派人进山仔细搜了一遍,保证这一带的山匪都被肃清,回首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周子渔使劲儿踮起脚尖,才堪堪摸着了赵景的后脑勺,“行了,我瞧着狗娃挺不错的,你就安心等着做大舅哥吧。”
“大舅哥?”赵景睁大了眼睛,“什么大舅哥?小月才多大?”
他颇有些烦躁地走到桌边儿,又折了回来,“不行,我要再去找他说说。”
“呐,”牛二从院子里头进来,把磨得锃亮的镰刀伸了过来,“用这个,一劳永逸。”
外头,狗娃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袄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二哥——”盛哥儿用木托盘端来了四碗甜水,“别总拿这东西吓唬人了,小心狗娃他娘挠你。”
牛二赶紧把镰刀放在墙边儿,小跑着接过了盛哥儿手里的托盘,“怎么不叫我过去端,仔细烫着。”
“渔渔——”元溪扯了扯周子渔的袖子。
“嗯哼,怎么了溪溪?”周子渔立刻便明白了元溪的意思,顺势搭上了他的手。
“快过来靠着我,站这么久了,仔细累着。”
周子渔点点头,“好的!”
牛二跟盛哥儿微微张嘴盯着他俩,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赵景帮着牛二摆好几碗甜水,“别理他们,这俩人......”
他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头。
“说什么呢小景?”周子渔跳起来拍了拍赵景的后脑勺。
赵景赶紧端起一碗甜水,“来,渴了吧?”
元溪大剌剌地往凳子上一坐,端着碗喝了一大口甜水,往屋外瞧了一眼,“我想哥哥了......”
周子渔绕过来,把手搭上元溪的肩膀,“哥哥来了。”
赵景使劲儿叹了口气,“我也想严先生了......”
——
马上便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元溪被严鹤仪抓了壮丁,拘在院子里头搓元宵,左搓搓,右搓搓,圆溜溜的元宵便搓好了,个个都跟元溪的脑袋瓜儿一样圆。
搓好了元宵,元溪又开始让严鹤仪教他包汤圆,美其名曰「南北结合,天下一家」,其实就是自己嘴馋,既想吃有嚼劲的豆沙元宵,又想吃软乎乎往外淌馅儿的芝麻汤圆儿。
元宵便是先把豆沙馅儿搓成小圆球,放在外头冻一会儿,然后准备一个斗,里头是糯米粉,把豆沙团沾上水,在糯米粉里头滚一滚,这团子便愈滚愈大,如此重复个五六回,元宵就成了。
汤圆儿则是先把糯米粉加水揉成面团,然后分成小剂子,用手把小剂子按扁,然后便同包饺子一样,把馅儿包进去就成。
团子又穿了件新衣裳,在阳光照着的地上滚来滚去。
“哥哥,”元溪指着团子,“把这个大元宵煮了吧。”
严鹤仪伸出指头,戳了戳元溪的脸蛋儿,“我更想吃这个。”
“好,”元溪竟出奇的好说话,把脸凑到了严鹤仪嘴边儿,“吃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