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放你走了?”寒露道,“他竟然不把你也抓回去?——啊,小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会回来找他的。”
“我操,”寒露一句脏话没憋住,“回来找他?为什么啊?”
“雅言。”君燕纾脸色微微一板,寒露一缩脖子:“对不起。”
道完歉,她又重新抬起头来,胡乱猜测道:“为什么?他给你下毒吗?如果你不在一定时间回来找他拿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是我自己要回来找他的。”
寒露不说话了,半天才不敢置信说:“小师叔,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他……?”
君燕纾歪了一下头。想了想,他又把头歪回来,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寒露狂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权衡是长得很好看,可是他对你一点都不好啊?”
君燕纾问:“他对我好我才能喜欢他吗?”
寒露知道他是真的真诚在发问,愣了愣,更加抓耳挠腮:“也不能这么说……”
“我不是很懂这些。”君燕纾把她的爪子按下去,声气平静,“我无法确定喜欢的标准是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寒露,我缺失一些情感,我是无法从好坏来判断一个人的。所以师父才会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总会在我身边安排一个看守。”
寒露没说话。
她太清楚这一点了。
这次下江南,她也确实是在履行看守君燕纾的职责。
“……你要投靠自在阁吗,”寒露抓着他膝盖上的布料,小声说,“你不想在山外山待着了吗?”
君燕纾想了想:“你想问我会不会做坏事吗?”
寒露小小地点一下头。
“不会的。”君燕纾说,“我不会去做伤害无辜的事情。”
寒露抿着唇,没说话。
“但我也不会用这种标准去评判权衡,”君燕纾心平气和说,“或许在你眼里,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但是我喜欢听他说话,喜欢和他相处。他性格里有一种东西在吸引我,那与他对我好不好无关。”
寒露半晌才道:“小师叔,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总给我一种抓不住的感觉。我一直都疑惑为什么你身上有这种距离感,现在我明白了。”
君燕纾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寒露把额头抵在他膝盖上,喃喃说:“这就是仙子吗,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
小师叔。她想,我们对你的好,你根本感觉不到啊。
无从感知,自然也不会回馈。
他只是不喜不厌地站在那里,没有人能投其所好,他也不对任何事情感兴趣。他只是暂时栖居山外山,如果真正动了想走的念头,又有什么人拦得住?
寒露有些沮丧,闷闷说:“小师叔,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了敌人,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君燕纾说。
权衡站在了法的门前。
了法默默看着他。
“我的右护法是不是在你这?”权衡袖着手,问他。
了法低低念诵了一声佛号。
权衡挑眉:“你不放人?”
了法静静看着权衡。
对峙了片刻,权衡点一下头:“行。”又扬声道,“花开,走不走?”
没人回应他,权衡也不多留恋,扭头就走。
了法反倒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么轻易似的。他转身回到屋子里,花缎罗倚在窗边,笑吟吟地支着下巴,看权衡潇洒离去的背影:“哎,你看看,男人呐,都是这样提上裤子不认人。”
了法皱了下眉,道:“他碰过你?”
“哎呦,听听这小用词,‘碰过我’,装什么纯情呢?”花缎罗笑起来,“不过你倒是冤枉他了,跟我上床的自在阁之人不知凡几,少主倒是个柳下惠——我都脱光了在他床上勾引他,他愣是不为所动。小和尚,你功夫还不到家呀,就这样被我骗了身心。”
了法不为所动。
“你想带我回白马寺,是吗?”花缎罗道,“行啊,你想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身份?”
了法缓缓道:“我的亲人。”
花缎罗抚掌道:“没想到你这和尚看着浓眉大眼,玩得倒挺花,违背伦理纲常之事你是一样都不少沾。”
了法低声道:“花开。”
“好好好,你脸皮薄,经不起羞,”花缎罗笑说,又抛给他一个媚眼,“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是非之地啊,官人?”
了法沉默片刻:“等论剑会结束。”
花缎罗并无异议。右护法心情不错,手指轻轻敲着窗棂,低声哼着个小调。
“花开。”了法低声说,“你……”
他闭上了嘴。花缎罗追问一句:“说呀。”
“……你会跟我走,是吗?”
花缎罗撑着下巴,眼波流转到他身上,笑意不减:“当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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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写完了,第三卷是山外山的事。
这一章没什么实质内容,就是个总结……隔了这么久写了这么一水章有点不好意思,失策,我应该写完这一章再断更的,第二卷 和第三卷之间gap一下比较服众,这么长时间竟然断在第二卷最后一章之前着实有点不伦不类。
我争取今天晚上再写一章出来,要是没写出来……我就爬上来把这句话删掉……
第36章 君身三重雪(一)
论剑会还没开始,已经惹来了大堆的麻烦事,王兆的死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正道人士一致认为是权衡背后下的毒,二话不说地给自在阁又扣了一顶黑帽子。而他的死,意味着武林盟的势力要重新洗牌,武林盟里浑水摸鱼的、义愤填膺的、担忧前程的、挂心真相的,没有一个人能清闲下来。
权衡一把大火烧得惊动了官府,杭州官方也是点子欠,在所有人一脑门子官司的当口,特地派人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也习惯了官府的唯唯诺诺,一些本就心情不好的江湖人对官府派来的人也没个好脸色,吆五喝六地就想把人打发走。谁曾想这次官府竟然硬气了起来,非要求个说法。这边下不来台,那边难得强硬,两厢对峙的事情报给沈天游的时候,两边之间的火药味已经到了一触即燃的地步。
沈天游刚听君燕纾说完王兆的图谋,就得赶忙去武林盟的议事堂和稀泥,一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对,目光转一圈,发现武林盟的另外几家掌门都在。
沈天游从没见他们这般局促过。平日里这群大爷议事的时候,各个都跟长在太师椅里似的,现在倒好,一个个站得笔挺,像是座上放了铁蒺藜似的。
武林盟说是几家共治,议事堂是不安排首座的,所有人都坐在两边,不管背地里到底是不是人人平等,至少表面上要做足大家地位一致的功夫。
但此刻,有把椅子被搬到了首座的位置上,正对着大门。
武林盟的人都站着,倒有一人坐在首座上。
他身后站着两个沉默的带刀侍卫,看着像是官兵,但要比官兵的气场更吓人。
沈天游一步迈进门槛的时候,此人正呷一口茶,点头道:“雨后龙井,好茶。”
沈天游眼角一跳,大步迈进的腿就势一折,掀开蔽膝单膝跪地,抱拳道:“三王爷,有失远迎,沈某给您赔不是了。”
三王爷李珩,是新帝登基的这十年里最为依仗的左膀右臂,以心狠手辣、雷霆手段闻名。做官的都称他为“活阎王”,意思是说如果有官员在朝堂之外看见他,就说明其贪污受贿被发现,离打入死牢不远了。
可江湖与官府互不相干,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将茶碗轻轻一放,淡淡说了声:“起吧。”
沈天游再拜起身,两边看看,见没人敢说话,就知道自己还得继续待客:“不知三王爷屈尊降贵来此,所为何事?”
“路过。”三王爷低垂凤眼,看着茶碗上的花纹,漫不经心道,“论剑会在即,听说出了大事,过来问问。盟主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说与本王听听。”
这哪敢隐瞒,沈天游当即把查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报了上去。
李珩安静听完,问:“凶手是谁,你们可有头绪?”
“我们怀疑王兆的死是自在阁的手笔……”
“那是满月楼的毒。”
沈天游心中一跳。
“满月楼拿钱办事,”李珩说,“不如想想王兆挡了谁的路。”
沈天游无声叹气。
有心人不难查出那毒究竟是什么。只是现在为了求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王兆的死先归因于权衡,这样至少能转移问题的焦点,让武林盟的人一致对外,而不是彼此猜忌内耗——然后他们可以慢慢查这背后究竟是谁的手笔。
三王爷自有情报网,沈天游甚至怀疑杭州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出现点破这件事?这势必会导致武林盟内乱,对谁都没有好处。
还不等沈天游旁敲侧击一下,李珩又问:“你说那个权衡劫持的山外山弟子,叫什么?”
“君燕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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