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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病秧子了 (贺端阳)


  李缄笑了笑,礼貌而又有些疏离地跟张叔寒暄起来,云稚难得沉默地站在旁边,视线忍不住落在李缄身上。
  其实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相貌上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但是李缄却仿佛是换了个人,让自小看着他长大的邻居都不敢相认。
  衣饰上的变化自然是有影响的,过往那个成日里穿着不合身的破衣衫的瘦弱少年,今日穿着一身青色淡雅的小袖袍衫,一路旅途劳顿,面色也比当日好上许多。
  更大的变化,却是气质上的。
  云稚到现在仍然记得,那日漫天大雪里见到的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年,露在外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戒备和警惕,那时的李缄是孤单而敏锐的,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管是第一次照面的云稚,还是在这个他生活了多年,就算不主动接触也算得上是熟络的村民。
  而现在,面前的李缄是柔和的,他眉眼里带着笑意,会主动和村里的孩子说话,会和许久未见的邻居寒暄,更重要的是,他不再孤单。
  从今以后,都不再会。
  就在云稚恍神的工夫,李缄已经完成了和张叔的寒暄,顺便提及了要在村口空屋借住的事情,并且婉拒了张叔留他们吃晚饭的邀请,道别之后,拉着云稚向外走去。
  还没等走到院门口,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小缄哥……”春杏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李缄,“这是我娘刚蒸的包子,你们带回去吃,还有几个鸡蛋。”
  李缄扭头看了看云稚,见他点头,便伸手将篮子接了过去:“替我谢谢婶子。”
  “是我要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春杏咬了咬下唇,“后来我想去找你道谢的,可是我爹说你已经走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没机会和你说了。”
  “过去的事儿就不用再提了……”李缄温声道,“还有,这一辈子还很长,以后会发生什么,谁又说得清楚呢。”
  春杏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缄,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是熟悉的,又十分的陌生,最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和春杏又说了几句,二人才从张叔家出来,没走几步就瞧见了不远处那间烧得只剩下残墙的屋子。
  这村里地广人稀,家家户户最不缺的就是土地,村口闲置的空屋都没人打理,更别提这间死过人的废墟。
  离日落还有一会,这村子也不大,便也不着急回去,云稚拉着李缄往前走去,边走边问道:“现在看着这里,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李缄扭过头看他:“怎么?”
  “不然今天我们也不用去村口那间破屋子住吧……”云稚说着话,直接伸手从李缄手里的篮子里摸出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道,“而且,你的聘礼,好歹也能再多上一点。”


第五十七章
  李缄的那间破屋子本就没什么可看的,更别提烧成了这副断壁残垣,一路走进去只有残破的瓦片和几面残存的泥墙证明着这里曾经是户人家。
  当日点的那把火对李缄来说连破釜沉舟都不是,这间生活了十多年的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一把火烧了更像是解脱,更何况……
  李缄从怀里摸出锦帕,拉过刚吃完包子的云稚的手,一边仔细擦过,一边道:“我仔细想过了。”
  云稚抬眼看他,没太跟得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想什么?”
  “把这里烧了我确实是不后悔……”李缄收了用脏的锦帕,“倒是有点后悔那天在火场前没多和你说几句话。”
  “你现在怎么……”云稚歪着头看他,“越来越会说这种话?”
  “没办法……”李缄用左手挎着篮子,右手自然而然地拉过云稚,“就这么间屋子还烧了,没有聘礼,只能多说点好听的。”
  “原来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省点聘礼……”云稚一本正经地接了话,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在一起的手轻轻晃了晃,“屋子是烧了,村子还在,带我转转?”
  李缄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这村子本就不大,人口也不多,除了田地就是略显陈旧的村屋,与一路从都城过来途径的村落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却因为是李缄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落在云稚眼里的时候,便多了不同的意味。
  李缄惯常打水的水井,听人家闲聊的树荫,捡过柴也见过萤火虫的林子……
  一处一处地走过看过,脑海中那个孤零零的少年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让云稚忍不住觉得,或许李缄真的是根本不在意过往的苦楚,耿耿于怀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因为心疼未曾相遇时心上人所承受的种种,却又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终归是无法弥补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李缄更是安慰自己。
  以后要对李缄更好一点。
  云稚在心底说完这句话,便侧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他们一路从村口的空屋走到村尾那间烧毁的屋子,又沿着村外的小路慢悠悠地转回村口,最后在这棵大槐树下休息。
  算起来也走了不少的路,对云稚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但对自从进了都城就好吃好喝的养着,反而疏于活动的李缄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段距离。
  李缄是有点疲惫,却也没太在意,迎上云稚的目光还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背你回去吧?”云稚说完,不等李缄的反应,直接起身半蹲在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
  少年的身形其实是有些清瘦的,蹲在那里更显得只有小小的一个,李缄却清楚地知道,不管任何时候,只要自己想要靠过去,那道还有些单薄脊背可以轻而易举地承受住自己。
  于是便真的俯身靠了上去,顺着这个姿势,在云稚的侧脸落下一个轻吻。
  “好了……”李缄直起身,“该我背你了。”
  云稚一只手捂着刚刚被亲过的脸,扭过身子有些茫然地看向李缄,四目相对的瞬间,莫名就红了耳根。
  脸颊也在发烫,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路过来他和李缄同吃同行,整日腻歪在一起。毕竟年轻气盛,晚上同宿的时候也试探和摸索过许多亲密的事。
  大多时候云稚都是坦荡而大方的,从不会吝于表达自己的渴求,更不会因着这样的事而感到羞赧。
  却没想到仍会在这种时候,因着李缄这种可以算得上是纯情的举动而面红耳赤。
  不过云稚到底不是常人,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和少有的理智。
  他还蹲在地上,只是将身子扭了过来,仰头看着李缄,顺着刚才的话回问:“你要背我?”
  天色已经很暗了,他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分明的意外,却又带了点希冀,李缄居高临下地瞧着,忍不住也蹲了下来:“我是看起来瘦了点,那你刚才也看见了,上山砍柴下河捞鱼,还有各种农活家事我都做过,所以不用担心我背不动你。”
  云稚伸手在他前额轻轻敲了一下:“我是不舍得你辛苦!”
  “那我甘之若饴……”李缄又向前挪了半步,凑过去和云稚贴了贴额头,“给个机会?”
  云稚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那好吧!”
  其实云稚一直十分清楚,李缄虽然身体底子不是很好导致极易生病,却从来都不是个脆弱到需要保护和照顾的人。
  他敢独自一个偷袭人高马大的山贼,在漫天大雪里将李贵的尸体拖回家,人还病着也能走几十里小路到平州城。
  把自己背回空屋也算不上是多难的事儿。
  只是清楚是一回事,在日常相处的时候却没办法完全理智。
  云稚伏在李缄背上,单手环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过分小心,就好像不相信你一样。”
  “我哪至于就这么不知好歹?”李缄偏过头看了眼伏在肩上的人,“那你会觉得我平时做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是因为觉得你自己不可以吗?”
  云稚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早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们便已达成了对对方的了解和信任,这点确实是不用担心的。
  他放心地将脸埋在李缄肩上:“走不动了告诉我。”
  李缄应声:“好……”
  其实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从大槐树望过去就能瞧见空屋顶冒出的炊烟。所以虽然背了人而慢下了脚步,走到空屋门口也没用多长时间。
  也还没到李缄走不动的地步。
  屋子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几个随侍在生火准备晚饭,陈禁在这种事上是帮不上丁点忙的,就拿了几个半路摘的野果,蹲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吃了起来。
  而后就看见李缄将云稚背了回来。
  这实在是一副不曾料想过的画面。
  别说是李缄,陈禁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次云稚被人背还得是几年前某次战事。
  作为先锋的云稚因为深入敌阵而受了重伤摔下战马昏迷不醒,被自己一路背回营帐。
  这么想着,陈禁连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都顾不上,慌忙站起来迎上前去:“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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