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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病秧子了 (贺端阳)


  “他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可我还活着呢……”李缄往灶膛里塞了些柴草,回手拿起火石,“摆灵堂就不必了,浪费银子为那种人订棺木更没必要。”
  他重重地敲了两下火石,溅出的火花落在火绒上,燃起微小的火焰,蔓延到旁边的稻草,灶膛里慢慢升起旺盛的火光,映红他的两颊:“您放心,好歹也算「父子」一场,李贵的后事我会料理。”
  李缄把手边的两块木头扔进灶膛,起身拿了两个馒头,把篮子塞回张叔怀里:“谢谢婶子的馒头,其他的就不用了。”
  说着话,他走到门口,打开那扇破木门:“天黑了,您回去好好休息!”
  ?
  云稚休息的还算不错,虽然一大早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也还算心情愉悦。
  这份愉悦一直保持到他梳洗过后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地出门,迎面瞧见个浑身上下只穿了条亵裤的大汉。
  雪后初霁,天光大亮,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依然能清楚地瞧见壮汉茂密的胸毛和掩藏在其中深色的两点。
  云稚:“……”
  忍着强烈的视觉冲击,他又往那壮汉身上看了一眼,认出这位是昨天那伙山贼里仅存的「活口」。
  虽然此时衣着简陋,面色铁青,意识不清,比起前一日就变成尸体的同伴们,也算是个「幸运儿」。
  云稚转过视线,发现「幸运儿」的同伴们也在院子里,就在几丈外的空地上,按照身高排列得整整齐齐,全部衣着完整,甚至连颈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见丁点血污。
  每一位的嘴角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上扬着,在温馨的晨光中散发出独一无二的惊悚。
  云稚沉默地背过身,十分庆幸自己在前夜拒绝了村长及村民们的热情相邀,选了这间无人居住的空屋借宿。
  劫后余生的村民们实在不适合再瞧见这种场面。
  “陈禁!”云稚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旁边厢房的门。
  “又怎么了!”一个劲瘦的年轻男人探头出来,瞧见云稚满脸夸张道,“咱们公子居然起这么早!”
  “不早起点哪能见到这种世面?”云稚轻哼,“说说吧陈校尉,大清早的这是个什么阵法?”
  “不是你怕尸体散在村里吓人,让收拾一下吗,我可是大半宿都没睡……”陈禁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知道你毛病多,见不得乱又见不得脏,所以挨个脱了脏衣服,处理了伤口,还按身高排列整齐,摆出笑容,贴心吧?”
  云稚:“……”
  贴心没怎么感觉到,糟心倒是十分明显。
  和陈禁也算是一起长大,但云稚对这人时不时的一些行为举止依旧无法理解。
  也并不想理解。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指了指不远处衣着简单的「幸运儿」:“那这位呢?”
  “还昏着呢?”陈禁顺着看过去,解释道,“不是你说担心山贼有余党,让好好审审嘛。”
  “审审?”云稚挑眉,“我倒是好奇怎么审才需要把他扒成这样……陈禁,你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
  “说起见不得人的癖好,那里面可是有位切了下面的,那血流的……”陈禁指了指尸体的方向,反驳道,“公子你这癖好也没多见得了人吧?”
  “你要是看过他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不可能是我……”云稚「嗤」了一声,“说正事……”
  “这家伙嘴硬得很,又喊又叫吵得要死,我就想着干脆扒光了丢雪里埋会……”
  陈禁道,“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但是有用很有用,衣服还没脱完就什么都招了。”
  云稚抱起手臂:“问出什么了?”
  “这伙山贼先前都是平州的厢兵,据说是因为总被军官欺压奴役、克扣薪响,陆陆续续有人逃营,最后汇聚了几十人无处可去,干脆就近找了个山头落草为寇,日常以劫掠来往旅人商队为生。入冬之后商旅少了,就打起了周围村镇的主意。眼下山里还有十多个余党留守。”
  “按说别人地界的事不该伸手,但既然第一到了平州,正好去那位多年未见的世叔府上拜访一下,要过年了,就当给他备份礼……”
  云稚抬头,眼里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带了一点毫不掩饰的狠戾,“安排几个兄弟跑一趟,收拾干净点别给村里留后患。”
  “明白!”陈禁应声,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幸运儿」,“这家伙怎么处理,别看现在昏了,但体格还不错,一时半会死不了。”
  “一起带着,在平州城门口挂几天……”云稚冷声吩咐,“给周围地界不安分的提个醒。”
  “明白……”
  说完正事,陈禁神情轻松了一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伸手扯了扯云稚身上的狐裘:“怪不得带那么大个包袱,居然连狐裘都有替换。昨天那件不就是溅了点血又不是不能穿,这东西不就是拿来避寒嘛!”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陈禁……”云稚拍开他的手,“少废话,叫兄弟们收拾一下,没什么事早点出发,争取晌午前到平州城。”
  “晌午前到平州城怕是不可能了……”陈禁忽然叹了口气,指了个方向,“公子,走水了!”
  云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冲天的火光裹挟着滚滚浓烟直上云霄。


第三章
  村里已经乱成一片,有人匆匆忙忙赶去救火,也有人以为是山贼卷土重来,拖家带口地逃命。
  云稚带着几个手下一路穿过重重混乱最先来到村尾,瞧见了正被大火吞噬的村屋,还有独自站在火海前的少年。
  盯着那道瘦削的背影看了一会,云稚终于想起他的名字——李缄。
  倒不是记性不好,只是这人换掉了前一日的血衣,脸上的血污也尽悉洗掉,露出一张白皙里还带了一点病态的脸,身上背着个小包袱,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和前日那个浴血的「罗刹」判若两人。
  顺眼了不知多少。
  脚步声惊动了不知正想些什么的李缄,他回过身看见云稚一行人也不觉得讶异,还拱了拱手,面上笑眯眯地打招呼:“又见面了,恩人!”
  最后两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连状况外的陈禁都听得出来,凑到云稚耳边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他在骂你?”
  云稚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却十分平静,他走到李缄身边,口气温和地仿佛叙旧:“里面有人吗?”
  “里面?”李缄耸肩,“不知道,恩人功夫那么好,自己进去看看?”
  云稚眯了眯眼,转过视线看向火光冲天的火场。
  “公子……”陈禁看了李缄一眼,伸手拦住云稚,“火势太大了,进不去。”
  “放心,就算要进,我也会带着这家伙一起……”云稚冲他点了点头,“先灭火……”
  陈禁应声,随行几人连带陆续赶到的村民四下散开各自忙碌起来。
  火愈烧愈旺,站在几丈开外都能感觉到炙烧的灼热感,幸而雪后初霁晴朗无风,不然火势蔓延开来,整个村子都难幸免。
  “要我说你们也别费劲了,这破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李缄抱起手臂,火光映红了他苍白的面颊,“我们村没别的优点,就是地大,邻里之间离得远,现在没风由着这火怎么烧都不会蔓延到别家,等能烧的都烧光了自己就熄了。”
  “束手旁观也就罢了,风凉话还是少说点……”看着这人满脸的轻松,云稚轻轻哼了一声,“好歹一个村住着,万一让屋主听见,多少不太合适。”
  “屋主啊……现在可能已经烧成焦灰了……”见云稚拧起眉头,李缄笑了起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人是山贼杀的,你昨天亲手摸过。”
  云稚前一日亲手摸过的尸体只有一具——之后他叫人去看过,说是已经被家人收走了。
  家人?
  云稚敛眉,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跟他……”李缄微垂眼帘,嘴角上扬勾出一抹笑意,语气里却带着嘲讽,“名义上来说,父子,相依为命那种。”
  父子?
  不管是昨天还是现在,这人脸上可都没有丁点悲痛,甚至还带着点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云稚盯着李缄的眼睛,半晌没说话。
  昨日他没注意,到了此刻才发现,这人虽然衣着破旧,生得却极好,尤其是那张脸。
  虽然面色苍白还带着点病态,但眉眼精致,身形瘦削,腰背挺直,不管是昨日面对山贼,还是今日面对这火场,都能端出一股很难被外人看穿的冷静和镇定。
  在这个一到寒冬腊月除了山贼鲜有来客的穷困村子里,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你们想救就救……”被云稚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了一会,李缄莫名有些不自在,自顾拱了拱手,“我还有事儿,不奉陪了。”
  话落他转身要走,忽然眼前一闪,再回神手腕已被人捏住,两根温热的手指正好搭在脉门上。
  那手指白皙修长,指尖却长了一层薄茧,是常年拉弓射箭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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