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们做古了,家里没有人了。”
蓝洵玉听了,心中窃喜,温柔道:“我以后是你的家人。”
寻玉揉了揉他的头,闻着他发间清香的海棠花味,无限眷恋道:“你一直都是,无论怎么变,你从来都是……”
“哈!我竟不知你如此眷恋我。”
两个人呢喃低语,说不完的话。
蓝洵玉心底也踏实了,心道:他既然孤身一人,又如此爱慕自己,到时候让跟自己走,他不会拒绝。
等孩子生下来,一起去苗疆。
孩子。
孩子怎么办?
他要杀了萧炎天。
没有遇到寻玉之前,他想将来攻下云岚后,囚禁他,让他做自己的娈宠,但,现在他不想了,也不要了。
他与萧炎天之间只剩下仇恨。
亲生父亲杀了另一个父亲吗?
这个孩子该如何面对?
蓝洵玉正想着,突然腹部一阵尖锐的刺疼。
“啊!”
在厨房煮鸡蛋的寻玉听见,连忙疾步奔到房间,看到床上的人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湿湿地贴在鬓边,下边一滩血,心中又惊又喜,道:“要生了。”
蓝洵玉嗔道:“费话!快去准备。”又见他眉花眼笑,自己却疼极了,冷声道:“又不是你的种,瞎高兴什么?”说完,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放软声音,拽着对方的袖子,道:“帮帮我,我难受。”
钟子越正好上山送鹿肉,听闻声音,来帮忙,寻玉一脚将人踢到外边,冷声道:“出去!”
钟了越被踢蒙了。
祁俊从地上拉起他,道:“主人会医术,你凑跟前做什么?
钟子越脸红道:“我想看看男人怎么生孩子。”望着祁俊,道:“你不好奇吗?”
祁俊在他头上暴栗,道:“你知道里面是谁?也敢好奇?找死吗?”
钟子越看祁俊说的稀奇,更加好奇,想回头看,祁俊立即拧着他的耳朵,提着到后院,道:“烧火去!”
水烧好了,祁俊放在门口,悄悄离开。
屋里鬼哭狼嚎,一声声惨叫,十分渗人,蓝洵玉抓着床柱了,疼得撕心裂肺,大骂道:“曹尼玛的萧炎天,老子早晚活刮了你!”
“啊!”
寻玉一头汗,道:“一会就好了,再忍忍。”
“怎么忍,你来生一个试试?”
寻玉柔声安慰道:“夫君,你……”
蓝洵玉气得脸红脖子粗,怒道:“这会儿叫你妈的夫君!夫君会生孩子?你有点脑子行不行?”
“呃。”
寻玉也不知怎么说了,又心疼又高兴,任凭被骂,一点儿恼意也没有。
蓝洵玉看他模样,心头一暖,眼泪直落。
不过多久,只听哇一声,婴儿啼哭之声。
祁俊在门外眼泪哗一下流下来。
钟子越虽然也高兴,但看祁俊哭得泪如雨下,道:“你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祁俊哭道:“你懂什么?这个孩子……”
寻玉抱着孩子,眼泪垂落,凑到蓝洵玉面前,柔声道:“你看他……”
蓝洵玉脸色惨白,眼圈儿泛红,看着那红软一团肉,像个丑陋的猴子一样,心中又悲又酸,手指颤抖着摸着小小的头。
寻玉柔声道:“抱抱他。”
蓝洵玉浑身颤抖,接过孩子。
寻玉拿着柔软的棉巾给孩子脸擦了擦,露出小小的五官。
小小软软的身体。
小家伙眼突然睁开,水润润的琥珀色眸子。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这个孩子……
蓝洵玉顿时头疼撕裂,一声尖叫,将孩子扔出去。
第204章 苗帝宠妻,缔约白首
孩子受了惊吓,哇哇大哭。
寻玉慌忙去接。
差一点,小东西坠落地上。
寻玉抱着小小的人儿,声音颤抖道:“你这么容不下他?”
蓝洵玉捂着脸,道:“它是我的羞耻。”
寻玉低头吻着孩子的柔软的额头,沙哑道:“不是的,他不是。”将孩子包好放在摇篮里,转过身,轻柔地伺候蓝洵玉。
疲倦的人儿不一会儿入睡。
寻玉握着睡梦中的人,手抚摸上他的苍白的脸,道:“辛苦你了。”
晚间,祁俊端着饭菜进来,眼一直瞟着摇篮,寻玉笑道:“想看去看吧。”
祁俊凑近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惊喜道:“是一位皇子!陛下,江上后继有人。”
说着对着摇篮磕头道:“微臣见过殿下。”
寻玉笑道:“一月后,命礼部昭告天下,立为太子,大赦天下,群臣休沐三日,全城披红挂彩,五十里红毯迎我儿归。”
祁俊单膝跪地,道:“是!”
祁俊脚步如飞,消息传到皇城,群臣喜泣,举国欢腾。
蓝洵玉再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上午,寻玉端着一碗粥过来,坐在床边,笑道:“感觉好些了吗?”
“你怎么一直笑,当便宜爹这么高兴吗?”
寻玉一边温柔喂汤,一边笑道:“他很可爱。”我也不是便宜爹,是亲贵爹。
蓝洵玉长叹一口气,眼泪又忍不住流出眼眶。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肉,怎么能不心疼?
一会儿,奶娘抱来孩子,蓝洵玉看了一眼,摆手道:“送下山,给人收养吧。”
寻玉道:“他是你的孩子。你生的。”
蓝洵玉别过脸看窗外,面无表情,道:“古代有一位女刺客,名曰:聂娘。为报仇潜伏在梁城,与一位姓王的书生结为夫妻,后来大仇得报要离去,她夫抱着孩子求她再看孩子一眼,你知道聂娘怎么做的吗?”
寻玉浑身发抖。
蓝洵玉道:“聂娘说:好。抱着孩子转身回到屋里,再出来时,剑上染血,再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寻玉一个踉跄,腿发软,瘫坐在椅子上,道:“你如此铁石心肠?”
蓝洵玉道:“我虽不是聂娘,但这个孩子若羁绊我,我必杀之。”转头看着寻玉道:“况且,我现在有你,你跟我回苗疆,我封你为后,我们的孩子才是我真正的骨血。”
寻玉站在窗户前,手抓着窗户棂,望着雪中盛开的一树鲜红繁华的梅花,心痛道:“苗帝的深情,恐怕寻某福薄命浅,无福消受。”
“你生气了?”
蓝洵玉慢慢地从床上下来,从后面抱着寻玉,脸贴着他温热的后背,柔声道:“跟我走吧。”
雪如鹅毛飘落,银装裹大地,白茫茫一片。
许久后,寻玉道:“好。”
蓝洵玉惊喜道:“真的?”
寻玉看着被雪覆盖的梅花,道:“带上孩子,我跟你回苗疆……”从此戴着面皮过完余生,做你的寻兄。
蓝洵玉道:“孩子不行,带着他我无颜回苗疆。”
寻玉悲凉地苦笑道:“如此,我不能答应你,”说完转过身,看着蓝洵玉道:“这段时间,多谢贤弟深情,寻某一介布衣,不敢高攀苗王。”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离开。
蓝洵玉怔然,一连三天都没有见到那人。
从后院找到前院,山前山后没有人。
各个房间都看了,空空如也。
心里越来越慌乱。
晚间祁俊来送饭,蓝洵玉着急问道:“你主人呢?”
祁俊道:“主人在山上的观音庙里祈福。”
蓝洵玉看门外鹅毛大雪,惊道:“天寒地冻,去祈什么福?”
出了门,脚踩下去,大雪漫过小腿肚。
眺望山上,雪压松枝,白茫茫看不到路。
蓝洵玉气恼道:“胡闹!”对祁俊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找你主子!”
祁俊道:“主人让我寸步不离照顾公子。”对蓝洵玉道:“公子请到屋里。”
两人僵持不下,蓝洵玉甩袖道:“哼!”
回到至里,暖融融烧着暗炉,心却更急,几次出门望,还不见人,到了第二天,焦急地拔了剑逼着祁俊,祁俊不怕伤着他,无奈拿一件虎皮长裘衣为他披上,随着他,紧紧跟在身后。
雪还在下着,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走到山脚下时,听见一阵悠扬的琴音。
琴声悠扬,散在空气中,飘飘荡荡,回旋婉转,似低诉一般,澄澈中夹杂着哀伤。
蓝洵玉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与周围的雪融在一起。
一张琴放在他面前。
玉指拨弄琴弦。
雪花皑皑,如银色的蝴蝶飞舞,轻柔地飘落,周围白玉一样的树玉,琼枝被压弯。
旁边溪水潺潺。
梅花暗香。
锦缎一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散落在玉琢银装里,美得惊心动魄。
蓝洵玉的心像静止了般,连呼吸也忘了,注目亭中的人。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乱我心,动我魂魄。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惹我怜爱。
蓝洵玉缓步向前,到了亭下。
一曲终了。
对面人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蓝洵玉一直直勾勾地望着他,到亭子里,手按住正要起身的人,坐在一边,手指放在琴弦上。
琴音起,正是《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