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很累。
姚书会不敢放松太久,他的爱人还在偃都,在他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前,他必须时刻绷着弦。
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马都被他跑死了好几匹,如此星夜兼程之下,他终于到达了偃都。
在距离偃都还有三十里地时,姚书会遇见了迎接他的人,是狄青健。
狄青健话不多,见到姚书会也只是拱了拱手道:“青健奉王之命前来迎接修镇抚。”
姚书会知道狄青健是自己人,因此少了几分顾忌。他在马上随意一拱手算作回礼,而后凑上前去小声问:“温酒官还好吗?”
狄青健答:“除去被囚禁,一切都好。”
姚书会高悬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归位,狄青健虽然只是很简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但他足以推测出,温止寒还没有受刑,在姚镜珩的关照下应当过得不错。
姚书会真诚地道:“多谢。”
这回狄青健倒是多说了几个字:“在下从来是奉命行事,等面见了王再当面道谢罢。”
到了偃都,最先见的自然是姚镜珩。
姚镜珩屏退下人,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姚书会大惊失色。
“萧修平反了。”
姚书会差点没端稳手中的杯子,让那杯好茶便宜了桌子,他反问:“大司兽?”
姚镜珩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兄长,届时再讨论此事。”
姚镜珩领着姚百汌推开囚禁温止寒的卧房时,温止寒正提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他听到响声便落了笔,笑意盈盈地转过身。
门还没有被关上,姚镜珩看着眼神都快贴到一块儿的两人朗声道:“孤还有些事务不曾处理,此处便交给修镇抚了。”
姚书会道了有劳,反手关上了门。
他转过身,飞扑入温止寒的怀中,眼泪簌簌往下掉。
他哽咽着说道:“云舒清癯了不少。”
温止寒拍着青年的后背,好笑地说道:“快及冠的人了,怎还这般爱哭鼻子?”
姚书会不答,抽噎了两声,眼泪依旧没止住。
“不哭了,我没受什么苦。”温止寒又道,“坐下来我同你细说。”
温止寒用指腹为姚书会抹去眼泪,又为对方斟了一杯茶,才开口道:“我本该被押入牢房,六殿下以尚未会审,不能算戴罪之身为由,免去我牢狱之苦,吃穿用度也一切如常。”
姚书会问:“洞天村的酒人……确为云舒所养?”
温止寒点点头:“那些都是些不该死的酒人,亦或是其他官员献与我的。我倒没想到会在这里栽了跟头。”
姚书会又道:“方才云舒在写什么?”
温止寒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姚书会:“很早就想做了,但因公务繁忙一直未能得空。算作定情信物,好不好?”
香囊正面绣了“平安”二字,背面绣了一对鸳鸯,字迹工整、鸳鸯栩栩如生,比起之前的婚服绣工更加精巧。
姚书会郑重地双手接过,问:“是平安符么?”
温止寒点点头:“方才在写《平安经》,虽然平安符中已经有一份了,但总想着能完美些就再好不过。不过越心急越是写不好,索性不换了。”
《平安经》是放在平安符中的经文,大意是祈祷佩戴之人平平安安,各路妖魔鬼怪切莫近身。
姚书会本想将平安符佩戴到腰带上,但又想起他和永乐公主的婚约,顿时垮起一张脸,在心中痛骂狗皇帝。
“怎么了?”温止寒问。
姚书会将来龙去脉说与温止寒听。
温止寒听后亦是眉头深锁。
姚书会怕温止寒吃醋,忙道:“我都想好了,回去之后先以容貌有损拖延婚期,待云舒脱了险,我便回绝了那狗皇帝。我不要与那公主成亲,只有夫妻之名也不行!”
温止寒笑着竖起食指放在姚书会嘴唇前:“嘘,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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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姚书会被对方含笑的神情所俘获,憋在胸口的郁结之气顿时消散无踪,他凑上前去,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对方修长的手指上。
温止寒一愣,将手指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姚书会被撩拨得耳根一热,对方这是想表达他们通过手指接吻的意思吗?
温止寒道:“修文,你听我说。”
“如今萧修平起兵造反,我又被认为有不臣之心,太康乱做一团,是让一统天下、让天下改换明主最好的机会。”
“想要百姓少受纷争之苦,需有人在朝、有人在野,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姚书会问:“云舒是让我娶公主吗?”
温止寒笑着道:“我从未这么说过,我不过是分析与你听。你若娶了公主,仅有夫妻之名就罢了,若有夫妻之实,我会不舒服。”
“不过,如今我恐性命难保,你同公主如何,我大概是看不到了。在我行刑前,不要娶她,好么?”
“若我的性命能换来天下太平,我愿以身殉道;但如今我已失势,恐不能再护佑你,你不必以我的志向为行事准则。”
“你若想替你母亲、替我完成夙愿,便迎娶公主,留在姚百汌身边;你若无意公主,便逃到你母亲处,想必她很快便能平定颍川内乱。”
姚书会听懂了温止寒想表达的,对方是想说的无非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温止寒要姚书会把他当做一颗弃子。
他揪住温止寒的衣领,愤怒地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薄情寡义的人么?我为了救你想了多少办法,一路不眠不休就为了见你一面。你如今却只想着推开我,独自去面对针对你的死局。你当真让我心寒!”
温止寒在救下对方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仅用了半年有余便快速成长成一位可属大事,当一面之人;更没想到,他们会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互相中意对方,成为爱侣。
他将手贴上姚书会的手背,他手心的温度比青年冷一些,他轻声道:“修文,你都说了这是死局,我如何逃得过?”
姚书会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对方一点不避地承受了他的怒火,更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前路如此悲观,悲愤之下,他生生红了眼眶。
他双手捂住温止寒微凉的手,带着哭腔开了口:“云舒,我们一起逃吧,逃到颍川枫亭也好、逃到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天涯海角也罢,总之离开太康。若能摆脱姚百汌,我们便过无需勾心斗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若不能,就算做一对亡命鸳鸯我也跟着你,我学了刀法,换我来护你周全好不好?”
温止寒吻上了姚书会的眼睛,将姚书会揽入怀中。
他做着最温情的动作,嘴上却说出了最不留情的话:“修文,这么做我与你父母多年的心血将毁于一旦,况且太康如今大厦将倾,天下这盘棋局中你我有多重要你不是不清楚,怎可这样一走了之?再说我若同你逃了,会有多少人因你我而死,你知道么?”
虽然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姚书会依旧没忍住崩溃大哭。
“修文,你很清楚,我的辩驳、我做过的贡献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他们要的是我认罪,他们要把我彻底写做太康的耻辱。”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认下自己的罪名,再借你的手拔掉些朝堂中的蛀虫、削弱姚斯涵的势力。”
姚书会死死搂住温止寒的脖子,拼了命地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云舒那么好,为什么注定只能做满身污泥的牺牲品?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享万民敬仰、受君主青睐?”
温止寒目视前方,仿佛看到了天下和乐的未来,他语气笃定地道:“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不后悔。”
“云舒。”姚书会泪眼朦胧,咬着牙问,“你一定要为这天下榨干自己吗?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为自己多想想?”
温止寒诚恳地道:“修文,成全我最后一次吧。”
温止寒的坚定让姚书会慢慢恢复了理智,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他问:“云舒考虑过我吗?考虑过我会伤心吗?”
温止寒点点头:“修文,我太自私了,我明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可还是没忍住动心、没忍住一步一步地引诱你成为我的伴侣。我本以为天下与你,我可以兼得,是我太贪心、太大意了。如今事已至此,我随你处罚。”
姚书会狠狠咬上了温止寒的锁骨,直至咬出血腥味才放开,他道:“你就算死了,身上也要留下我的印记。”
温止寒不躲闪也不呼痛,任由姚书会咬着,只笑着答好。
姚书会的情绪终于平复,他道:“你拜托我的,我会做到。我去叫六殿下。”
温止寒拉住姚书会的手,轻声道:“书会,与你同行,是止寒之幸。我会想办法留下性命同你共度余生;若未能如愿,我也会同他们斡旋,多陪你一段时间。”
姚书会闭上眼,轻轻回握了一下温止寒。旋即,他干脆地抽出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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