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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龙榻 (拾音者)


  进入内室,姚百汌道:“你们二人皆是行宫翘楚,又同历过生死,此行由你二人负责再合适不过。你二人对此事有何见解,与朕说来。”
  姚书会官职比花宁高,自然由他先禀。
  在姚百汌说话的时候,姚书会就将对方的意图揣度明白了——温止寒是姚百汌一手提拔的,以姚百汌的多疑,温止寒此刻恐怕已经是一位罪人了;而花宁与姚书会同温止寒极为相像,也是姚百汌亲自提拔的。姚百汌难免会由温止寒推及姚、花,唯恐他们也像温止寒那般,因此让两人一同负责极有可能是想让两人相互制衡。
  而解决办法,姚书会更是在路上就已想好。
  他叉手道:“大司酒叛国通敌、私养酒人证据确凿,此事须从重、从速处理。”
  “臣以为,温司酒身居高位,朝中难免有其爪牙,此事极有可能很快就会被他所知。他若知晓了,无外乎会有两种反应。”
  “其一是放弃朝中一切逃之夭夭。臣猜想他大概会去投靠颍川王嬴雁风。温司酒能力有多强陛下比我更清楚,否则他也不能不到十年便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司酒,以他的能力,就算是仓皇逃窜,嬴雁风也不可能不收留。如此一来,无异于是放虎归山,颍川又能添一员大将。”
  “其二便是集结他的势力揭竿而起。如今废太子一事尚未平息,朝中太子党的党羽尚未完全清除,而温司酒有多少兵力我们尚且不知。敌在暗、我在明,就算镇压也需耗费不少气力。“
  “故而臣以为,明面上应当先宣布大司酒无罪,如此便能麻痹其党羽。而后擒贼先擒王,如此群龙无首,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臣愿单骑入偃都,将温司酒押送回朝,凭陛下发落。”
  姚百汌的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木案,姚书会的心也随着姚百汌的手指一上一下。
  他真的很害怕,怕处理这件事的不是他,怕针对温止寒的天罗地网,也怕温止寒受到酷刑和虐待,更怕温止寒逃不过这一劫。
  姚百汌道:“卿所言极是,朕早些时候就叫老六扣下温止寒了。”
  听到姚百汌的这个称呼,姚书会就知道,姚百汌已经将温止寒剔出他心中的臣子之列了,温止寒将得不到君主的任何偏袒与庇佑。
  姚书会不是没有想到姚百汌会这么做,但他在心中祈祷,姚百汌能迟一些想到;而姚镜珩身为皇子,在朝中总有亲近之人,那些人若能将消息传出去,那温止寒就能在第一时间逃跑。
  纵然他知道,以温止寒的性格,对方根本做不出逃跑这样的事来,对方只会为了不连累他人,将罪名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而后……慨然赴死。
  现在他的爱人将面对的,似乎是必死之局。
  他一定要为温止寒争取到那一线生机。
  姚百汌扬了扬头,示意花宁也说说。
  花宁道:“修镇抚所言极是,宁并无其他拙见。”
  姚百汌点点头,又问:“依你二人所见,洞天村的酒人该如何处置?”
  姚书会想起先皇病重时的一桩惨案。
  姚百汌的兄长,也就是那位因为因瘟疫丧命的太子姚缙橦曾封地祖渊,姚缙橦死后,祖渊作为戍边重地无人管辖,姚百汌这才改封祖渊。
  但姚百汌政治才能不及姚缙橦,为了维持政府的开支和地方的和平稳定,姚百汌只能以严苛的税政作为应对办法。
  黎民苦不堪言,以静坐抗议。
  姚百汌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又或者他只是为了泄愤,将对他兄长的怨气尽数发泄在百姓身上。
  他将参与静坐的近千人尽数杀掉,祖渊一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与此同时,民间再无人敢公开说姚百汌的不是。
  消息传回盛京,病重的先皇被生生气死,那么多无辜黎民的尸骨竟然铺成了姚百汌称帝的最后一级台阶,何其讽刺。


第七十三章
  姚书会猜想,姚百汌的意思极有可能是想将那些酒人全部杀掉;毕竟对方一直将祖渊的惊变作为他平生得意之事对人讲起。
  姚书会知道怎样才能讨好姚百汌,但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他不能让那些酒人遭受无妄之灾。
  虽然他并不清楚,套上枷锁成为人的奴隶与死亡,哪一种更让酒人恐惧。
  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姚百汌还在等着他回答,他只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那个群体,他答:“臣以为,应当将那些酒人收归朝廷,为朝廷所用。”
  姚百汌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转而问花宁:“花卿以为如何?”
  花宁斟酌着开口:“臣以为应派兵围住洞天村,以防其中的酒人逃脱;至于该如何处置,恕臣愚钝,一时想不出良策,陛下不如听听群臣的意思。”
  姚百汌颔首:“花卿所言极是。”
  姚书会自觉疏忽,花宁这样的回答才是最完美的;不过也没关系,哪有臣子能事事如君主的意?
  姚百汌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圣旨,对两人道:“此事便按照修卿所言,你二人各到行宫挑选十人随你们同去偃都,务必将活人带回来。”
  “汝等入夜后再出发。此事需秘密进行,以免节外生枝。”
  “若遇阻拦,不问来路,格杀勿论。”
  “至于温止寒的府邸,朕自会派人将其团团围住,温止寒的下人绝无机会向其他人通风报信。”
  姚百汌所指的阻拦自然是来自温止寒的党羽或是颍川的人。
  姚书会在心中感慨,姚百汌掌权多年,如此暴戾却不至于王朝覆灭,其心计与手段非常人可比,每个计策都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几句话就将温止寒所有退路堵死。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他母亲自顾不暇,想必抽不出精力来帮温止寒;而温止寒的人不知道,便能少一些无谓的牺牲。
  毕竟他不能昭告所有关心温止寒的人,他有十足的把握救出温止寒,救出……他的英雄。
  姚、花两人皆答是。
  姚百汌又道:“如今老六扣着温止寒,想来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二人路上不必过于劳累。”
  两人齐谢姚百汌。
  姚百汌道:“修卿留下,朕还有话要说。”
  花宁躬身退下,室内只剩姚百汌和姚书会两人。
  姚百汌将一个瓷瓶递给姚书会,道:“这是张医师开的药,记得按时涂抹。”
  姚书会接药道谢的同时有些疑惑,姚百汌突如其来的关心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他听到姚百汌继续道:“待汝从偃都归来也该及冠了,朕届时赐婚你与永乐。”
  姚书会听到这句话时心下一震,他低头拱手:“臣出身低微,不敢高攀永乐公主。”
  姚百汌温声对青年道:“永乐对你一见钟情,朕愿成人之美。”
  姚书会正打算再辞,姚百汌忽然冷了神色道:“汝难道对永乐不满意?亦或是想抗旨?”
  姚书会垂下眼眸,轻声道:“永乐公主乃人间绝色,臣与贵主是泥与云,臣从不敢肖想。陛下与贵主若能看得上臣,臣自然喜不自胜。”
  “哦?”姚百汌道,“既然如此,让朕招赘如何?”
  在太康,入赘是为一个男人之耻,在外人看来,这个男人若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便是无能,若有些成就便是全仰仗妻子的娘家,因此大部分男人是不愿意入赘的。
  姚书会明白,这恐怕是是姚百汌早就想好控制他的手段;对方想用至高无上的皇权拴住他、在社会关系上打压他,让他难以成为下一个温止寒,也让他成为能制约下一个温止寒的人。
  姚书会此时骑虎难下,如若不从,极有可能失去手上的一切,更有可能被姚百汌以抗旨为名处斩。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下落的剑,没有人知道那柄剑什么时候会落下,更不知道剑落下时会不会被砸伤。
  但姚书会若从了,那便是一场赌上人格的交易。
  姚书会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救温止寒,他只能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故而他只能同意,没有第二种办法。
  万千思绪从姚书会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以为自己思考了很久,但实际上不过是弹指间。
  最终他恭恭敬敬地答:“随陛下安排。”
  姚百汌满意地抚须笑道:“那朕就在盛京等候卿的凯旋了。”
  准备过程按下不表,收拾完毕后,一群人骑着各自的良驹,浩浩荡荡往偃都而去。
  姚书会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一日到达,看看温止寒的情况。
  路上,他终于忍不住,对花宁道:“花百户,陛下体恤你我路途辛苦,我等理应明白陛下心中焦急。文想先行一步,至偃都查看一番——兽潮是否平定,六殿下处是否一切安好,再看看能否从大司酒口中撬出点什么。届时也能早些给陛下去信。“
  花宁比姚百汌好骗得多,他点点头:“修镇抚辛苦。”
  姚书会终于得到了独处的机会,他放松了挺直的肩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除去同温止寒在一起的时刻,其他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戴上伪装面具,让自己看起来更稳重些,以便让人们将他归入“可信赖者”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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