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每日都带着那枚玛瑙玉佩。
或者该说,在各种事情没理清,没得到准确的答案前,他不舍得还回去。
他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都恍着神,抱着堆书直勾勾地撞上了个人。李晚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书卷,连忙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被撞的那人柔声说着没事,却只是直直站着。
“真不好意思。”李晚玑不好意思地笑笑,双目定在面前那人身上。
前额梳得干净,没有多余的碎发,面上更是剑眉星目,从穿着来看是富贵人家,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李晚玑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长得过分英俊了。
“没事,小兄弟也不是有心的。”男人眯起眼睛,“对吧?”
“公子家在何处?改日我登门赔礼,再给您送帖药?”
“不必了,小兄弟下次可要记着看路。”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颔首示意后便挥袖离去。
人走后,李晚玑忽然想起什么,腾出一只手往身上摸寻,“完了,丢哪了…”他低头,用目光扫着周围。
“在找这个?”李晚玑循声望去,是高泞府里那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管家,他曾经听见下人叫过,似乎是姓卢。
“卢管家怎么在这?”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卢怀钟手中的物件上。
对方把东西递给他,缓缓道:“将军让我出来购置些东西,这不是碰巧看见李师父撞了人。”
李晚玑有些尴尬,想从卢怀钟手里接过玛瑙玉佩,谁料对方却紧紧抓着不放,“这玉佩不是你的吧?”
先前就觉着这人对自己不友善,如今李晚玑更加确定那份不适感的来源。“谁知道呢。”两个人的手都用力了些,李晚玑继续道,“高泞给我的。”
卢怀钟愣了一瞬,着实是没想到李晚玑敢直呼其名。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抓着玉佩另一头的男人顺势将东西夺到自己手里。
“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么?”李晚玑不等他先开口。
卢怀钟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情愿地答道:“算你运气好,撞上的是知府的公子,否则现在早被人拖走了。”
“知府公子?他怎么了吗?”
卢怀钟轻视地瞥了一眼,“知府公子是出了名的性子好,李师父在京城待了这么久,怎么这都不知道。”
”哦。”李晚玑笑笑,“这不就知道了?”说着他朝人离去的方向看去,嘴里细声念着,“知府儿子阿…长得倒是不错。”
之后几日,李晚玑连摊也不摆了,成日浸在云良阁的莺歌燕舞中。高府内也未再传出些什么新的消息。
终于在某一日,李晚玑敲响了徐韵之的门。徐韵之抬眸轻唤了他一声,静静往杯中斟满了茶水。
“尝尝,刚煮好你就来了。”
“姐姐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
徐韵之一笑:“发现什么了?”
李晚玑坐下,缓缓吹散了杯中热气,“要不怎么说姐姐是京城第一财女呢。”
“外头那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徐韵之莞尔,“说吧,你都在楼上看这么多天了,总该有点什么发现吧。”
“楼上风景不错,什么都能看得清楚。”
徐韵之挽袖,示意他继续。
“这几日我常在阁中看见位公子,好生俊俏,若我是位情窦初开的姑娘定会心动。”
“你的意思是,杀害青儿的凶手还敢来云良阁里寻欢?”徐韵之眉头一紧。
第56章 花压枝柳
李晚玑“嗯”了一声。
“可知是谁?”
他垂眸,手指在杯身摩挲,“只是我还不能确定。”
徐韵之叹了口气,一摆手:“但说无妨。”
“前几日我在街上撞上了知府的公子,你说凑不凑巧,让我闻到他身上有跟青儿那几封书信一样的香味。”这还得多亏了高泞,要不是他说这熏着的香不便宜,李晚玑恐怕是不会再多闻几次那个味道。
“所以你这几日便在阁里守着他来?”
“不错,”说着,本扶在杯身上的手指敲了敲桌,“没想到他不仅来,还近乎是日日都能在阁里见着他。”
云良阁本就是烟花之地,能在这里见到谁都不为怪,且不说来与姑娘寻欢作乐的纨绔,在阁里亦能见到特地来听曲的公子文人。京城里还曾传过一句话——只要是个有钱的,就没有没进过云良阁的男人。
卢怀钟说过那人出了名的性子好,可也没人说他不是个出了名的“情种”。
“我记起来了。”徐韵之脑中闪过一张脸,“常有个人来阁里听曲,次次坐在正对台上那个位置。”
“对,就是他。只是我不能因此就确认他是凶手,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徐韵之用手指在杯缘打转,片刻后缓缓开口:“我会多加注意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王二他们做事不够心细,总是要麻烦你来。若青儿是病故,又或是意外致死,都不至于让我这么恼怒……我不能让我的姑娘受这种侮辱。”她耷着眼尾看向李晚玑。
李晚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她说“我都知道的。”
离了徐韵之里屋,李晚玑便去了厅。此时已是打烊时间,自从青儿出事后,云良阁都早早关了门,不允许任何客人在此处过夜。
还未走到中央,便看到罗扇纤画与几个小姑娘聚在一堆,不知在聊着什么。
李晚玑一顿,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快步走过去,从后头轻轻揪住纤画的领子,“好啊,你们又来偷听?”
“别别别,不是我,是她们是她们。”纤画一手扯回自己的领子,一手指向旁边几个面色慌张的小姑娘。
见李晚玑将目光扫过来,其中一位姑娘挺直了腰,“怎么了!我们也只是想帮忙青儿找到凶手,又又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其他姑娘听着也壮了胆,纷纷挺身而出——
“青儿除了我们还有谁呀,如果连我们都不帮她还有谁能为她查明真相?”
“对呀对呀,大家都是一起在阁里相依为命的,怎么能看她惨死在白布下。”
“姐姐说的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果然就是靠不住。”
“好好好,”他始终拗不过这几个年纪小的,“那你们说说,都听到了什么?”
罗扇将鬓角垂着的发丝捋到耳后,“听到凶手可能是知府的儿子。”
“究竟是不是他?你是不是怕徐姐姐直接找他麻烦才不敢说实话?”几位姑娘忽然围上来,急切地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晚玑垂眸摇头,“不确定。只是我能闻得出他身上的味道和那几封信上的一样,碰巧他又是阁中常客,但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我记得他。”罗扇忽然开口,“那公子姓张,常来阁里听曲,但从不让我们近身,只是他生得俊美,在京城里人人皆知他是位温文尔雅的公子。”
李晚玑扶额:“你想说这样的人不可能下手么?”
“我没这个意思。”
沉默地僵持了一会,方才那位理直气壮的姑娘豁然开朗,“那我们诈一诈他不就行了?是不是好人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可青儿是淸倌儿,罗扇姐姐也说他不让我们近身,万一那男人只喜欢淸倌儿怎么办?”
“他又不一定记得我们每个人的样貌。”
听着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李晚玑忍不住出声制止道:“不行。你们年纪还小,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是想让你们徐姐姐着急死么?”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上去问他是不是杀了青儿罢?”
李晚玑目光坚定,“总之你们不能冒这个险,明白吗?”
那姑娘撇撇嘴,见李晚玑态度强硬也不敢再说什么。
纤画眯了眯眼,凑到李晚玑脸前一笑,“李晚玑。”
男人一抖擞,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这么细细看来,你好像长得也挺不错的嘛?”纤画狡黠地挑起他的下巴。
“不可能,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扮成女子去、去诱惑他。”李晚玑环住自己的胸膛,缩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群豺狼。
一位姑娘佯装无奈道:“唉,那我们只能自己去了。希望到时候徐姐姐不要太记挂我……呜呜。”几个姑娘像是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皆带着哭声围上去。
罗扇摆摆手,“罢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纤画迅速白了她一眼,“难道等那几个屁事都不会干的衙役来查么?人都要化成灰了他们还在里头翘着腿吃茶!”
罗扇一时噤了声。
“哎呀李师父,李大哥,你看如果知府的公子是个善人,那你不是全身而退嘛?要真发生什么,你是个男人,他也下不去手是不是?”
李晚玑听着,逐渐松懈下来,可万一那人连男人也下得去手可怎么办?他这几日在阁中徘徊,也不是没见到有男人走进角落那间小官的屋里。
见人还在犹豫不决,纤画咳嗽几声,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样吧,酬劳是我两个月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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