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吻沈星风的眉眼,央道:“星风,星风,再帮我求一只好不好……我定好好收着,再不从身上拿下来的。”
沈星风推他的脑袋:“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了,拿什么求?”
肖祁寒苦了脸,懊丧。
沈星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从床上下来,拿起桌上的剪刀,挑起一缕黑发,“咔嚓——”一刀剪下。
用红绳轻轻系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头发装用一只红色的锦囊装好,递给肖祁寒:“用心求的,你别嫌弃,祝你南巡顺利。”
肖祁寒接住,攥紧了,把人捞进怀里,"怎么会嫌弃..…:
第二日,肖祁寒启程。
肖祁寒一走,沈星风和左柔安更是无法无天,白日看戏,夜晚赏灯。
这日,沈星风得了一个新鲜玩意儿,急匆匆的跑去想给左柔安看。
“长姐!你看这个..…
一跨进前厅,几道冷冰冰的目光骤然望了过来。
上座上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左柔安正坐在妇人的身边,冲他轻轻的摇摇头。
沈星风攥紧手里的木头鸟。
左柔安道:“随安,你先退下吧。”沈星风正要离去,那妇人忽然开了口。
声音威严凝肃:"你站住。”
沈星风停下,有些不知所措。
左柔安艰难的笑了笑,说:“随安,这是我母亲。”
左柔安的母亲,那就是当朝的左相夫人了。
左柔安虽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但她的生母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病逝,如今这位夫人,是她爹后娶的续弦。
沈星风不想叫左柔安为难,忙的跪下,“给夫人请安。”
丞相夫人面色冷冰冰的,“你刚刚叫柔安什么?”
沈星风默默的攥紧了掌心。
那妇人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长姐?我居不知,我们相府,还有一个叫随安的儿子?!"
左柔安声音微弱:“母亲,这…”妇人冷眼扫过去,"你不必说话。”左柔安沉默了。
妇人重新看向沈星风,“一个男宠罢了。侯夫人看在侯爷的份上,给你三分脸面,你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沈星风的眼神骤然凉了。
"你在夫人面前提鞋都不配,谁允许你随意闯进来?这么没规矩?!一个卖屁股的,好大的本事!夫人好脾气,我可看不下去!来人!"
第34章 赶走
门外走进来两个老婆子。
那左夫人手往沈星风身上一指,“把他给我带去柴房里,先给我看管起来。”
两个老婆子凶神恶煞的朝着沈星风走过去。
左柔安急了,也不管素日来对左夫人的畏惧,直道:“母亲,他不是侯爷的男宠,您不要为难他。"
那.....那可是肖祁寒比命都重要的人啊。
左夫人脸色一黑,更是威严,"柔安,你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宁渊侯府唯一的女主人,你何必给他脸面反倒跌了自己的身份!”
"母亲,我没有...”
左夫人冷冷的扫了一眼被两个婆子按住的沈星风,冷笑,"就算你夫君喜欢这男人,再怎么宠着他,你才是正妻!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连姨娘都不能封,顶多收进房里当一个男宠,你何必顾及着他?"
左柔安被左夫人堵得压根没机会说话。
左夫人咄咄逼人:"你是相府出身,一举一动代表着相府,你在一个男宠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由着他唤你长姐,是让你父亲如何做人?"
左柔安面色涨的通红。
左夫人面色稍稍柔和了一点,拉住了左柔安的手,意味深长:"女儿,你是年轻媳妇儿,很多事情你不懂,你才成婚几个月,就由着你夫君带人回来,还让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以后要如何震慑侯府的下人?怎么能当好这当家主母?”
左夫人声音放的温和:“你说,是不是這男宠平时没少给你委屈受?"
左柔安立刻想要摇头。
不是的,随安怎么会给她委屈受呢!
左柔安急的不行,脸色通红,咬牙道:"他怎么说都是侯爷的人,就算随安不对,要打要发落,那也要等侯爷回来....”
“傻丫头,就是怕你在你夫君面前不好做人,才更应该由母亲我帮你做主,我就不相信,你夫君回来,为了个男宠,还能和他岳母计较?”
左柔安下意识的去看沈星风。
沈星风眉头轻轻的拧了一下,对着她微微的摇摇头。
左柔安瞬间愣住。
随安.....
沈星风顺从的低下脑袋,声音平缓:"这不关夫人的事。夫人有孕,实在不必为了这种事惊扰夫人。"
左夫人冷笑,“倒是伶牙俐齿,就是这样才哄得侯爷在你身上念念不忘吧?"
沈星风笑容同样冷,“那是侯爷的事,夫人的手未免伸的有些太长了。夫人刚刚一口一个相府,我居然不知道,有哪个一国丞相的夫人,会对旁人的床帷之事感兴趣。说不去您也不害怕丢了丞相的脸?"
沈星风勾唇,那笑意有几分坏,故意挑着左夫人的软肋说:“续弦就是续弦,到底是比不得发妻....
左夫人的脸色骤然大变!
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尊贵了,拍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水葱似的手指指着沈星风那张脸,哆嗦个不停。
“你.....放肆!”
沈星风嗤之以鼻。
“来人,压下去,赶紧压下去!”
两个婆子拽着沈星风出了门。
左柔安看着沈星风被带走,死死地咬住嘴唇。
“你也太懦弱了!由着他骑到你头上撒野!幸好他还是个男人,无法诞下子嗣,要是个女人,你这个侯府夫人,是不是要拱手让给人?"
左柔安见她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多言,只想等她走,赶紧把随安带出来。
吃完晚膳,左柔安送左夫人出了府,这才转头急匆匆的去柴房找人。
柴房的小工跪在地上,发着抖:"是随安公子?随安公子.....已经被左夫人给带走了....”
"什么?"
左柔安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晕倒。
冬雪扶稳她的身体,“夫人,当心您的身子。"
“快,备车,快陪我回相府!”
左柔安慌慌张张赶去相府要人。
左夫人仰着脑袋,"你放心,我已经叫人打断了他的腿,赶他出了京城,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爬不回来了。”
左柔安手脚发抖的出了相府。
他颤颤巍巍的攥紧了冬雪的手,"快,派人去找!还有,立刻通知侯爷!”
沈星风醒来时,右腿是没知觉的。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觉得隐隐约约有冰冷的液体砸在他脸上。
下雨了。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右腿,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已然是被人折断了。
沈星风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咬牙环顾四周。
荒郊野外,雨越下越大,四周苍茫,一个人影也没有。
沈星风艰难的往前面爬,身体一动,这才觉得出剧痛来,
他趴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的喘了两下,
然后咬住衣服一角,一点点的爬到了路边的一颗树下。
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又疼的一身冷静,冷风一吹,寒气像是密密麻麻的虫蚁,从断骨钻进去。
沈星风靠着树背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抓起身边的几根树枝,用腰带捆在了自己的断骨上,狠狠收紧的那一刹那,沈星风喉咙不由的滚出两声呜咽,整个身体绷紧了。
他又疼又冷,没一会儿又觉得热,身体里好似一般烈火燃烧。
大概是发了烧。
沈星风暗道自己没用,迷迷糊糊的任由倦意将自己包围。
他是被人吵醒的。
"哎,醒醒!"
有人用树枝拨弄着沈星风的脸。
沈星风一下子睁开了眼,充满警惕的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憨厚的长相,看起来是个好人。
"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沈星风好不容易见到个大活人,忙道:"我……我遇见了盗匪,腿受伤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会重金酬谢!"
那男人蹲下,看了看沈星风的断腿,笑“可以啊,不过你这腿得先帮你找个大夫看看,不然等你回了家,铁定要废了!”
沈星风咬紧嘴唇,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把沈星风背了起来。
"你叫我大刘哥吧。”
“大刘哥。"
男人背着沈星风七拐八绕的。
四周越发荒僻了。
沈星风忍不住说:“这里有大夫吗?”
大刘哥哼哼:“急什么啊?我得先回家拿银子。”
沈星风眼神沉了几分:“你放我下来吧,我不用看大夫了。"
"哎,小兄弟,马上就到了。别急啊。”
刚说完,眼前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土地庙。
大刘把沈星风放了下来,拍拍手:“喂,都出来,来新人了!”
从土地庙里走出七八个人来。
都是孩子。
有的只有七八岁,大点的和沈星风差不多大。
个个都是穿着大着补丁漏了洞的旧衣,手里拿着破碗,大冷天的,这里的孩子有一半都是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