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点头哈腰的:“小祖宗,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这不是要了咱家的命吗?今天小厨房做了清蒸始鱼,我让人给你留了最嫩的鱼肚那一块,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沈星风艰难的咽下嘴里粗糙的馒头,冷笑了一声:“公公怕是弄错了吧?我一个小小贱奴,何曾吃过飴鱼?”
沈星风起身,把掉在泥里的馒头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脏灰。
又要往嘴里塞。
杨公公差点给他跪下了:"祖宗,这可吃不得啊!"
这要是被那位大人物知道,可不是得要他的命吗?
沈星风没理他,咬了一口馒头,转头就走。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声音嘶哑:"公公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吧,他要是
再来找你,请替我转告他望他务必以家庭为重,承担起为人夫君的责任,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事,不相干的人..还是早些忘了吧。”
"他真的这么说?”
训刑司外,肖祁寒眉头紧皱,手里的折扇几乎被自己捏断。
杨公公满头是汗:"是.....是这么说的,一个字不差。”
肖祁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星风,你怪我了,是吗?
“候爷,您看这....."
肖祁寒回过神:"既如此,就把整个训刑司的膳食给改了吧。”
杨公公点头:“哎,咱家这就去办,请侯爷放心,有咱家在,一定不会叫人欺负了小公子。“
训刑司的膳食忽然変好了。
从粗糙的馒头,稀稀拉拉不见米粒的粥水,忽然变得大鱼大肉起来。
还发了准备入冬的厚实又暖和的棉衣。
沈星风看着碗里的皱鱼和红烧狮子头,眼神凉飕飕的。
杨公公笑:“小祖宗,您快点吃吧。“沈星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大家的伙食都是一样的,沈星风没理由不吃肉。
他很饿。
真的很饿。
逐渐抽高张开的身体,像是春日的燎原,生生不息的成长,他需要营养,需要填饱肚子。
沈星风抓起筷子,狼吞虎咽。
吃完饭,沈星风被派去打扫房间。
打扫到一半,王强跑了进来,“啪嗒”一下把门锁上了。
沈星风抓紧了手里的扫帚,警惕的看着他。
王强"嘿嘿"的笑,“沈星风,来给哥哥玩玩。“
沈星风冷声:“别过来。”
"干嘛啊,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你不是变太监了,以后又不可能和女人,杨公公岀去了…"王强扑了过去:“不如你就从了哥哥吧。"
沈星风一扫帚抽了过去。
“啪——”
扫帚打在王强的手臂上,氤出一条红红的印痕。
"你特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玩你那是看的起你,不然一个死太监,老子还嫌恶心呢!”
王强一把抽走沈星风手里扫帚,把沈星风按在地上,左右开工:"啪啪”甩了两耳光。
沈星风嘴角流了血。
头晕目眩,眼前冒着金星。
却死命的往门口爬。
附近的小太监听到声音,跑了过来,没有阻止,反而在一旁嗤嗤笑,看起了笑话。
沈星风被撕扯开上衣,终于怒吼了出声。
火被扑灭后,宫人和侍卫从训刑司里找岀四十二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只能隐约辨认出,是包括沈星风在内的训刑司的三十四名罪奴和八名太监。
让人惊骇的是,他们.....
全部死于刀伤。
有人用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一剑封喉。
又用大火焚烧了他们的尸体。
如此穷凶极恶,恨意至深!
这天夜里,曾经盛宠一时的淑妃从宫中消失了。
第26章 妻是妻妾是妾
嫔妃失踪原本是件大事。
但她赶在训刑司纵火杀人的当口,皇帝无暇管她。
起先还有谣传说淑妃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被人偷偷的掉了包,换掉了什么人。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个验尸的件作突然上书因病,告老回乡去了,风声也就被压了下去。
到最后,满宫的人都在传,淑妃和一个侍卫好上了,偷偷的跑了。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宫女说亲眼看到了淑妃和一个男人,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私会,衣衫不整。
皇帝龙颜大怒。
对外宣布淑妃因病暴毙,合宫上下,再有讨论淑妃者,即刻杖杀。
京城西北郊区,有一座雅致的庭院,叫四季斋。
这里是宁渊侯肖祁寒去年买下的别院。
平日鲜少有人经过,因而景色秀丽宁静,只是清晨夜里都有些梁浸浸的。
侯府管事齐叔今年年逾六十,上了年纪,腿被寒气一入侵,总是疼的厉害。
他的大儿子齐玉给他捏着腿,皱眉,“侯爷也真是的,您老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把您掉到这别院来…”
齐管事叹气:"行啦,咱们做奴才的,哪能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再说了,侯爷把我调过来,那是重用我。”
齐玉气不过,“哼,出征之前就叫人修这个园子了,侯爷素来节俭,为了修这个园子花了多少雪花银?!就上次送来的被子,都是用金丝嵌鹅毛制成的!何等奢华?”
他说着说着,似乎更生气了。
"这要是为了夫人倒就算了,可侯爷偏偏是为了一个男人!”齐玉咬牙:"兴师动众,还把爹你从侯府调过来,何等重视一个男人,这是要把明媒正娶的妻子放在哪里?"
齐管事也不说话,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
好一会儿,齐玉才压着声音问:"爹,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主子的事情少打听。”齐管家放下腿,起身,"你去看看冬药堂的药今日可送过来了?要是送过来了,立刻吩咐小厨房煮上。”
齐管家吩咐:"还有,侯爷说,那小公子怕苦,你把柑橘磨成汁,加蜂蜜进去,待会儿小公子喝药时要吃的。”
齐玉切了一声走了:“比娘们还事儿多。“
沈星风被养在这院子里,已是整整一个月。
当日他睁开眼睛,醒来时就看到肖祁寒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好好养伤,其他不用多想。”
肖祁寒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沈星风在这院子里迅速的康复,成长,每天都有他幼时喜欢吃喝的送到他面前。
骨瘦如柴的身体,也终于在好生将养下长了几两肉。
这里的下人不多。
厨房做饭的两个,打扫屋子的两个,近身伺候的两个丫头,再有就是齐管事和他的儿子。
他们和沈星风从不过多接触,虽然吃喝不缺,但沈星风还是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几分不屑和鄙夷来。
于他们来说,自己只是肖祁寒养在外面的一个娈宠。
因为是个男人,连个外室小妾都算不上。
肖祁寒刚刚成婚一个月,他作为破坏人家夫妻伉俪情深的贱人,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尊重?
沈星风每每想到,就只是冷笑。
奈何他武功尽废,压根逃不掉,不然断然不会留在这里。
丫头春意端着药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放在沈星风的面前。
"公子,该用药了。”
那腥苦酸涩的药水黑漆漆的,看的就让人舌头发苦。
沈星风蹙眉,"柑橘糖水有吗?"
春意面色冷漠:“这个季节,柑橘本就少,早前府里确是买了一批,单怎么说也得先送去侯府给夫人尝尝鲜,不能越了规矩,公子,您说是不是?”
沈星风轻轻的咬了咬下唇,眼底被羞辱出一片绯色。
他不再多话,端起药碗,仰头直接灌了进去。
那药味道冲的很,沈星风自幼怕苦,咽了半天也咽不进去,扶着桌子,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干干净净。
春意"哎呦”一声,嫌弃的立刻跳开了。
另外一个丫头秋思闻声跑进来,见到此景,连连皱眉,上前给沈星风拍拍后背:"公子你没事吧?”
沈星风一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寄人篱下更是如此,虚弱道:"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干净。”
秋思拦住他:"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公子动手,公子脸色不好,不如去内室歇着吧。”
沈星风抬头瞥了一眼春意,见她满眼掩不住的厌恶,点点头,进了内室。
秋思唤春意:"快过来收拾一下,待会儿让小厨房重新煎一碗过来。”
她有些不太满意的看春意:"你也是的,昨日侯爷不是明明送了柑橘来吗?干嘛不拿给他…”
春意不高兴:"那柑橘是买给夫人,酸甜爽口,保佑夫人早日生下小世子的,给他吃算什么?真是白瞎了那些好东西。”
秋思叹气:"好歹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他了吧。"
春意气道:"秋思,你可真奇怪,咱们可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面拐?要我说,这件事侯爷就是做的不对,这才成婚多久啊,就在外面养娈宠,夫人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春意的声音一点点的大了起来,“我听说,那个沈星风,还是个什么将门之子,呸,勾引人的下贱胚子,给咱们夫人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