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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桃花债 完结+番外 (北龍)


  “哼,不过是当年集英门剩下的一支残部,乌合之众罢了,他一人再强,却能攒泥成军不成?”
  “非也如此,据传那韩碧的武器乃是一把魔兵,动之可驱鬼怪,不需攒泥,他一人即可成军。”
  “魔?又是剑魔又是魔兵,倒是老夫我枉活这些年岁,竟不知世上有这么些妖魔鬼怪!”
  姜蝉子在黑暗中低低笑了两声:“自从九年前地龙翻身,这世道就乱了,哪里不是妖魔肆虐,魍魉横行。嘿嘿,一把魔刀两把魔剑,在这邪道开宗立派、土匪自诩枭雄的天底下,又有什么稀罕?”
  孙辕咬牙切齿地说:“若非李孤芳窃取衍派天运,养出李清夷那天煞孤星,百里何至于如此薄命,衍派又何至于陷此危局!”
  “唉,师兄啊,方才你还不信神魔,现下怎地却又信起天运来了。要我说,咱们自个儿也修道这么些年了,怎么东信西信的,反倒不信祖师爷留下的东西了?——就这七诀,前人能靠天衍七诀守住衍派五百年,我们何尝不能继续守下去呀。”
  孙辕良久不语,姜蝉子等待半晌,起身道:“那师兄,小弟我就先告退了。”
  堂门开合,月光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一瞬流泻又即刻收回,而世上总有些事是覆水难收,比如出生、比如死亡。
  孙辕的齿关在月光背后咯咯作响,姜蝉子难得以如此委婉的口气说话,话语落入他耳中,却似比剑锋尖锐更甚——你怎地却又信起天运来了?
  他怎地不信,他从来就信!若非天运不公,世上怎会有人生来便携着那样超凡的才华,如百里横秋,又如李孤芳,哪怕站在眼前也如同站在高不可及的云端!
  他十几岁时第一次与百里横秋以真剑比武,那个年纪小他三岁的师弟只用十五招便挑飞了他的剑,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一辈子夙兴夜寐,哪怕练断手脚,也只能对这天赋卓绝的少年望尘莫及。他的师父,上上代衍派掌门曾对他寄予厚望,百里横秋出现之后,却只会常常叹他资质平庸。
  而李孤芳,他的大师兄,半生不露锋芒,自请去做个无用的掌剑,他刚接手账堂之际,诸多算数梳理不清,师父指李孤芳过来帮手,两个月间堆积如山的账簿竟在一个午后全数算结。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站在门外,听屋内弟子念出那些曾令他无比焦头烂额的条目,而李孤芳只是负手立在一边,听罢启口便已清算……
  做个天才真好啊,无论张扬若百里横秋,抑或藏拙若李孤芳,他们这些受天运偏爱的人总能活得如此轻松恣意,而他呢,才被师父骂得灰头土脸,茫然站在门外看着庭下日影,只觉得无比明亮刺眼。
  所以,所以有人说李孤芳借掌定苍之机操纵衍派天运之时他当然会信,李孤芳一身才能分明不逊百里横秋,甘心于做个奶娘似的掌剑本就怪异,这一切必然都是他吸取古剑气运的遮掩!
  不然人间哪来那么些天纵奇才,怎么他自己、与他最亲近的百里横秋,乃至于他收的弟子,各个都强得如此傲慢无理?
  ……不然,怎么他一走,衍派就眼见着落败下去?百里横秋死后竟轮到个毛头小子当掌门,原本井然有序的青暝五堂没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掌剑竟开始事务缠磨条理不清?
  怎么他一走,隔年便发生了那场祸及五州的地龙翻身,世道乱了套,衍派也终至今日难保无虞的地步。
  想起那些传言他就恨得咬牙切齿,那长乐门主饮酒后漏出的消息也印证了他的猜想,正是李孤芳将衍派最后的气运加给了自己的徒弟,才让那群长乐的豺狗以为有机可乘,竟敢对宿璧山生出觊觎之心。
  李清夷云游六年,他归来的每时每刻都令孙辕心生焦躁,好像能够看到荫蔽衍派五百年那片福泽深厚的青云正在逐渐消散,流入青年那同他师父如出一辙的恬静背影之中。
  他紧紧捏拳,直至骨节发出爆响,在愈发浓郁的夜色中忽然低沉说道。
  “招儿,那本掌剑心法,你学得如何了?”
  黑暗更深处传来少年轻笑:“回师父,徒儿已掌握八成,不过要代替那家伙,总是绰绰有余的。”
  很好,很好。借天之才又如何,他竭尽心力教导的弟子会比失掉气运加身的李清夷更为优秀,会把这个被李孤芳拖垮的衍派重新撑起来!


第9章 夏
  “师兄!师兄,快来!”
  夏林葱郁,午后耀眼的太阳将漫山树叶晒得油亮,轰隆隆的蝉鸣乍起乍歇,短暂静寂中,传来少年清脆的呼喊。
  只见两名少年一高一矮,皆身穿墨蓝短打,踩着荒草半淹的山石,在树丛中轻快穿梭。
  伏雪入门两年,日日磨练体魄,身板已锻炼得十分结实,炎夏闷热,他把束袖解下,好将袖子挽至手肘,只像一只野猴子,在早就翻透的山路里上蹿下跳。
  而跟在身后的李清夷,哪怕身在午歇时刻,仍板板正正穿着衍派门服,虽踩着师弟的脚印净往林丛密处钻,衣袍亦是片叶不沾。
  “你看——”
  跟随着师弟的指引拨开层叠树枝,有微弱的扑簌声从草丛后传来,却是一只羽毛稀疏的小鸟,正抻着粉红脖颈倒在泥土里挣扎,骨头嶙峋的翅膀怪异地歪扭着,只是站不起来。
  “师兄,我不敢动它,它是不是从树上摔下来了?”
  小少年蹲在鸟儿跟前,眉宇皱成绒绒一团,眼中流露出黯然的担忧。
  李清夷遂也俯下身细看,道:“翅膀许是摔断了。”
  伏雪焦急道:“咱们能把它带回去救治吗?”
  “你若想救,可以带去给冯师叔看看,他擅养鸟雀,或许有办法救治。”
  师兄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少年困惑地抬起头,见他面容淡淡,却没有多余表情。
  “师兄……”少年心最是敏感,只眨一眨眼,神情便踌躇起来,“我不该救吗?”
  “嗯?救治鸟兽,本是善举,怎么会不该呢。”
  “可是师兄你看起来,好像并不……”
  并不什么呢?伏雪张张嘴,话却卡住,并不担忧?并不焦急?或者说……并不对他的行为表示出赞许与认同?
  ——师兄,并不想救它吗?
  少年未觉心中疑问在纠结间已喃喃出口,李清夷蹲下身,撕下一片衣角,辅以树枝帮助小鸟固定好受伤的翅膀,他动作轻柔,口中却道。
  “我只是觉得,并无所谓。天地演化自有规律,适者则生,这样的干预,没有意义。”
  “可——”
  伏雪睁大眼睛想要抢辩,师兄那番话却只叫他似懂非懂,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挣动渐微的幼鸟,掌心传来活物奇妙的柔软与温热,而师兄的言语仿佛带有某种寒冷,令他夹在中间,一时愈发茫然起来。
  下午的课业不得耽搁,二人不在山中久留,当即踏上回程。
  带着受伤的鸟儿,满山疯跑的野猴子也稳重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老老实实踩着草走。李清夷走在前面,替他将横垂的树枝、刺人的灌木都拨开,无言行进中,又听到身后小少年迟疑地发问。
  “师兄,若是同门不小心摔下山崖,若是——若是我不小心摔下山崖,你会想救我吗?”
  不是受世间道德良俗规束的“该不该”,而是由你本心发出的“想不想”。
  救你,我当然会救你——李清夷几乎就要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却忽然思及自己方才的回话。
  天地演化,自有规律,置于旷远天地之间,一个人的性命与一只鸟的性命有何不同?他认为那种干预毫无意义,那么这种干预又意义何在?
  他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手捧幼鸟的小少年,看他双眼漆黑明亮,头顶两片落叶,手臂沾着泥灰,像一棵破土而出的幼苗,向着高天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天底下的泥土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幼苗,有的生长、老去,有的半途而断折——便似这只摔下巢穴的不幸幼鸟——生与死的轮替,就如日与月的更迭,乃是自然亘古行走的法则。
  他为什么要独独保护这一棵?
  对……对了,是师父叫他好好照顾他的。他向来谨遵师父的吩咐,但如此,能算做是他在“想”吗?
  “我……”李清夷澄净的眼眸泛起微波,他道,“我不知道,阿雪。这个问题,等我找到答案,再回答你吧。”
  下午,伏雪在庭中练习挥剑,日光炽烈,小少年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动作却始终坚定有力,木剑反复划过的轨迹之上,残留着已几乎成型的破风声。
  一枚石子儿倏地飞来,正打在他肩膀上。伏雪吃痛,低呼一声,木剑登时脱手,转眼看去,是师父百里横秋同样站在烈阳底下,浓眉下压着一双炎夏也化不开的冷厉眼眸。
  “心不在焉?”
  百里横秋掂着手里的石子儿,迈步走过来。
  “师父,我……”伏雪拾起掉落的木剑,神情却有些沮丧。
  “怎么了?”百里横秋莫名其妙地瞧着徒弟,或许是看出这少年今日状态确实不大对劲,难得宽容地说,“先去歇会儿。”
  师徒二人坐在树荫下,伏雪将盛水葫芦猛灌一气,向后仰倒身子,枕在古树隆起的虬根上,忽然问道:“师父,你与孤芳师伯,为什么关系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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