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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 (Iridescence)


  裴思渡不敢抬头,但是他能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他被这样的目光盯了五年,阔别十余载,此刻重逢,竟还能感到从前的胆战心惊。
  裴思渡狠狠磕了个头,咬牙道:“我父忠心耿耿,一心向邺城。”
  “一心向邺城?我看是一心向洛阳吧?”
  裴思渡心口一紧,不敢答话。
  曹衡沉默了一阵,忽而话锋一转,又问荀延安:“长平啊,我记得,好像今日巡防之事便是由京兆尹负责的吧?”
  徐应之他爹就是京兆尹。
  荀延安略顿了顿,答道:“是。”
  这次轮到徐应之站不住了,他也扑通一声往魏王跟前一跪,他哭不出来,只能干嚎:“家父冤枉。”
  “今日谈名典上所有人都暂时关到大理寺大狱中去。”
  “查!长平,就由你来给孤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今日在谈名典上动手脚!是谁,要杀孤?是谁,要犯上作乱!”
  荀延安在一旁行了一礼:“臣领命。”
  “你父冤枉,”曹衡说着淡笑一声,回身道:“你父也是冤枉,既然都是冤枉,那谁能拿出来证据,谁的父亲便能先被放出来了。”
  “你……你叫什么来着,叫裴……”
  裴思渡忙答道:“裴思渡。”
  “裴思渡,方才那番话说的好,‘桀、纣以乱,汤、武以贤’,好,好啊,裴思渡。”曹衡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你不要让孤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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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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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思渡牵了马往府中走,他已经求遍了所有与他爹相熟的朝廷大臣,但是此事乃是死罪,无人愿救。
  兰奴哭丧着脸跟在他身后,一路走一路哭,嚎丧似的在裴思渡耳边叫唤。
  但是他充耳不闻,一路上都在琢磨魏王的话。
  裴思渡跟了魏王五年,能听得出来今日的症结并不在刺杀,曹衡那番话不是要浣水刺杀的结果。
  曹衡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不出来。他知道的太少了。
  兰奴哭了一路,应该是累了,撇着嘴哑声道:“公子,咱们家是不是完了?”
  “确实快完了,刺杀魏王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裴思渡说的轻描淡写,“天子之怒,流血飘杵,要是真定了罪,别说到时候我爹要死,就是你也逃不掉。”
  他说着,眼前似是也浮现起当年秋后,天高气爽,自己跪在刑场上,眼睁睁盯着裴氏三百口一一被斩首的血腥场景,满地都是血,午门前的泥红了一季。
  “知道砍头什么感觉么?”裴思渡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颈,那里曾经也挨过致命的两刀。
  那种血肉破碎的痛还如鲠在喉。
  “有些刽子手,若是功夫不到家,一刀剁不死,是要砍两下的。感觉说不出来,被砍上一刀,下辈子都忘不掉。”
  兰奴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伸手摸起自己的脖颈来,半晌才低声道:“我不想死。”
  “我在呢,不叫你死,再不会有人要死了。”裴思渡面色无变,只是想到了当年兰奴在刑场上痛哭求饶的脸。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缰绳放开,道:“我去一趟大公子府,你带着马回家,安抚好家中女眷,我没回家前,府中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
  有些事他不知道,但是有些人一定清楚。所以裴思渡选择求见大公子曹闵。
  曹闵已到了在朝中任职的年纪,官拜国子监司业。他是曹衡的嫡子,性情温顺仁德,曹衡偏爱,当继承人栽培。今日之事,旁人不知,曹闵说不准能听到些风声。
  裴思渡如今走投无路,剑走偏锋,只能请他指点迷津。
  到公子府已是日暮时分,裴思渡扣了环,禀明来意,在大门前候了一阵,书童才出来道:“大公子已睡下了,先生请回吧。”
  裴思渡猜到了他不见。
  但是曹闵今日不见也得见。
  裴思渡掀袍下跪,在公子府前郑重地行了一拜:“我今日前来不问浣水之事,只替儒生问一句。魏王此举,大公子今日就不心寒么?”
  这是大逆不道!
  但是裴思渡别无选择。
  他背后一片冷汗,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他咬紧了牙关,铿锵道:“而今大周世家林立,察举制度下官官相护,谈名典是士人唯一的机会,魏王却借机来诛杀大周的忠臣,日后还有哪个士子敢来赴会?
  日后人人只道谈名典是个杀人的好时候,皆敬而远之,魏国便仍旧是世家的一言堂。公子心怀天下,总想着变革为百姓谋福祉,却总苦于言路不通,谈名典是咱们为天下文人做出的头一次尝试,却被当作一把刀,今日之祸,动及根本,如此,难道是大公子想看见的吗?”
  他说的太义愤填膺,一言毕了,公子侍读连府门都没来得及关,即刻转身进了府,再出来的时候,神色格外苍白:“先生请进。”
  跟侍读入了府,两人绕了好几道曲折迂回的长廊。
  这条路他在前世走了无数回。
  在曹衡起事前,裴思渡与曹家诸位公子私交都不赖,于曹闵更是车笠之交。
  天色渐晚,两人到了曹闵的书房门口。裴思渡还没跨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带着愠怒的轻斥:“你胆子不小。还没入朝为官呢,就敢在我府门前质问朝中政事,你眼中可还有天理人伦?”
  曹闵这个语气,应该是被气急了。
  裴思渡整理好情绪,迈过门槛,一只竹简“哐当”一声砸到他的脚边,一路滑到了墙角。曹闵语气冷淡:“敢踏入这公子府,难道不怕我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去跟父王请功?”
  “大公子恕罪!”裴思渡在他座前一跪,才说一句话,眼泪便已然滚了下来。
  他今夜虽也是跪,却不如跪曹衡那般卑躬屈膝,腰杆挺得笔直,留了两分直臣的骨气在。
  伺候曹氏父子如刀上起舞,哭是一定要哭的,除此之外还得深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果不其然,曹闵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裴思渡也不纠缠,忍着泪意道:“草民心痛难耐,无处伸冤。”
  他对着曹闵一拜再拜,最终拿额头贴住地,哽咽道:“家父命悬一线,裴氏危在旦夕,草民只能出此下策。”
  也不知是见裴思渡实在凄惨,还是已经掂量明白了谈名典中的利害关系。曹闵此刻也敛了怒,放下竹简,“你父危在旦夕乃是他咎由自取。”
  “我父冤枉。”
  裴思渡抬起头时,眼眶通红。
  他强忍着鼻酸瓮声道:“我父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他做了半辈子的魏臣,对大王尽心竭力。今日草民到此处来,不是为了求公子上书求情,只是求公子指点迷津。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过错?”
  堂中一片阒寂。
  半晌,曹闵起了身。
  他踱步到裴思渡身边,蹲了下来。
  他的目光很柔,像时含了一汪春日的溪水,触手生温。
  裴思渡平视着他的眼睛,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还有一些为不可察的怜悯。
  曹闵从怀中拿出一张柔软的绢帕,往他跟前递了递,道:“我只能告诉你,前几日御史中丞萧含诚死了,是麒麟府办的事,我父王的意思是秘不发丧。”
  他话音未落,裴思渡已然眼前一黑,怎么就牵扯到了麒麟府?
  麒麟府是魏王麾下的密探组织,探听民情也监视群臣,阴险如前朝之锦衣卫,乃是君王手中最利的刀,令人闻风丧胆。当年他还有幸当过这把刀的主人,最终也被此刀反噬。当初,就是麒麟府的人亲手抄了他的宅子,将他押入刑场斩首示众。
  萧含诚是他爹的门生,而今却死在了麒麟府的人手上。
  裴思渡毛骨悚然。
  他颊边泪痕未干,颤抖着接过曹闵递过来的帕子,哑声道:“多谢殿下指点,多谢……”
  “我话还没说完。”曹闵一把攥住他的手,将他拽近了,淡声道:“听好了裴思渡,对此事我未知全貌,但是朝中一定有人知晓此事始末。你知道是谁,而今只有他能救你父亲,你今夜求他或有一线生机。”
  -
  裴思渡火急火燎往城北赶。
  他知道,曹闵说的人是蔡允。
  蔡允号称“赛郭嘉”,与荀延安一个主内政一个主军务,乃是曹衡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只是英雄多短命,他未等到曹衡站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便与世长辞。若是裴思渡未记错,应该就是这一年年底,蔡允病死在了边防大营。
  曹衡一夜白了头。
  急匆匆到了蔡府,他进得倒是很方便,门房带着他进了府,找到了还在书房处理公务的蔡允便退下了。
  书房中苦涩弥漫,药味经久,在房中积得入木三分,呛得裴思渡头疼。
  放眼望去,尽头一盏孤灯,在夜中飘摇,骨瘦嶙峋的蔡允坐在书案边,时不时咳嗽两声。
  他在门口行了一礼,沉声道:“学生裴思渡,登门叨扰,还请蔡祭酒赐教。”
  蔡允一心二用,拿了笔在书简上着墨:“赐教?赐教什么?你父亲便是大周学问最好的先生,若是来问学问,我实在是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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