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日上三竿了。”
陈狰睡眼惺忪地眨眨眼,似乎才意识到喊他起床的人是谁。
他猛然睁开眼,低下头,撞上了躺在他胸膛前的男人的视线。
陈狰面露疑惑:“你怎么睡我怀里了?”
谢静川怒道:“问我?还不松手!”
陈狰乖乖松开对他的禁锢。
日上三竿了还未起,叫旁人不得不对屋内二人发生什么事而浮想联翩。
陈觅棠在西厢房门外逡巡,又等了一会儿,接着又噔噔跑回东厢房去。
“爹!娘!”陈觅棠对房中二人说,“小叔叔和叔母还没起床!”
“是吗?”郁氏浅浅一笑,“昨夜是小叔叔大婚,今天睡得晚些也正常。”
“为什么?”陈觅棠嘟起嘴。
“不为什么啊,新婚夫妇都是这样的。”郁氏抚了抚她的脑袋。
陈觅棠又说:“难道你们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
陈玉升和郁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撇开视线,有些不自在。
“怎么不回答我?”陈觅棠看不懂为什么他们都红了脸。
陈玉升素来温雅善辩,此时被自己女儿一句话给闹得说不出话来。
“是……是啊,爹娘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陈玉升假咳一声,郁氏咬着下唇羞赧地掐了一把陈觅棠她爹。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呀!”
陈觅棠看不懂爹妈打什么哑谜,又一次跑回了西厢房,这时终于给她等开了门。
“小叔叔!”
陈狰给这小姑娘大清早的一声“小叔叔”整懵了,平时这丫头就爱唤他一声“哎”,再生气些就骂“陈老二”,只有低声下气求他办事的时候才乖乖喊“小叔叔”,小小的姑娘大大的人精。
“干啥?”陈狰赶紧上前,手掌盖上她的额头,“不烫啊?咋发病了呢?”
“去你的!”陈觅棠还想再骂一句“陈老二”,一见他身后缓步走来的翩翩公子,便怔了。
“这是你侄女?”谢静川看了看这姑娘,眉眼像极了她父亲,很好认。
“……叔、叔……”陈觅棠话都不利索了,直直地看着他。
叔叔?谢静川挑了挑眉。
“叔母好。”陈觅棠喊完后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谢静川:……
陈狰没忍住,噗嗤笑了。
“叫得好。”陈狰笑得肩膀都颤了,“很对。”
他才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要把他的背都瞪穿。
陈觅棠示意他蹲下来些,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刺绣呢?”
“什么玩意儿?”
“就那水仙花刺绣啦!娘昨晚问我绣好没。”
陈狰不明白这点事怎么搞得要跟说悄悄话似的,没有降低音量。
“绣是绣好了,接下来这块布怎么变成一个香囊就靠你了。”陈狰才想起那天那幅刺绣忘在他的厢房里了。
“啊?!”陈觅棠面露难色,她那只会绣“猪肚子”的手艺铁定会毁了那块漂亮的布。
“我去拿来,你尽早完工吧。”陈狰一来一回动作很快,陈觅棠对着这块布傻掉。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啊。”陈觅棠恳求道。
“我没空。时候不早了,我要陪我娘子用早膳了。”陈狰撇下她,“你自个儿玩去吧。”
陈觅棠:……
吃过了早膳,陈狰见谢静川还要出门,问:“不是说,今日体沐吗?”
“公务繁忙。”谢静川扔下他,“我要入宫一趟,你自个儿待着吧。”
陈狰:……
陈府门外早已停好了车轿,王爷掀开车帘,明明是来接王爷的车轿里面却还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待王爷上了马车,车夫即刻策马驱车。
“说罢。”如果谢静川的心腹提前坐进了马车,则意味着有要事禀告。
这辆马车早早来到,让侍卫给王爷立刻通报,结果却被告知王爷和陈二公子还未起,心焦如焚地传了几趟消息,却不得不等王爷醒了再说。
现在人就在面前,下属又难以开口。
谢静川觑了他一眼,他的属下从来被勒令不许支支吾吾,语气重了些:“有事就说。”
属下即刻下跪行礼,说的时候都于心不忍:“王爷,范大人他……”
谢静川神色一沉:“他怎么了?”
属下轻轻阖目,吐出的每一个字重重扎入听者的心窝:“范大人……殁了。”
谢静川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天雷炸响,瞳孔一缩,死死瞪着他。
“你说什么疯话?”
属下听着谢静川由死寂转而冷笑。
“我问你说什么疯话!”谢静川攥紧拳头,青筋暴起,肩膀微微颤抖。
“王爷,属下句句属实,”他说,“范大人前天夜里暴毙于锦亭居。”
“前天?”
他大喜之日的前一晚上?
“前天早上,”谢静川拳头紧缩,指甲扎入皮肤,痛而不觉,“我分明还和他有说有笑。”
“……仵作判定范大人应该死于傍晚。”
“仵作都去查了!为何不告诉本王!”谢静川狠厉一拳,在车板上撞个生疼。
“属下……不敢打扰您的婚事。”
谢静川看着他许久才将视线移开,望着车帘。
“接着说。”
“昨天一整天,大理寺全力彻查此案,判定为他杀。现在已经入棺了。”
“去范府。”谢静川脱口而出后,默然半晌,又道,“不,不必变道,继续去皇宫。”
太后如时见到了摄政王,略有惊讶。
“王爷可知范大人的事?”太后邀他落座,亲自将茶盏轻推到谢静川面前。
“臣知晓。”谢静川其实没有喝茶的心思,但还是捧盏饮下,“太后但说无妨,不必顾及太多。”
包括他自己的感受,也是这“太多”当中的一件。
太后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神里带了悯色:“王爷一片赤诚忠心,哀家绝不会辜负。”
“太后娘娘,钥匙已经到手。”谢静川将木盒打开放在桌上。
太后捧起来细细看:“哀家见过,正是这块玉佩。”
“接下来的事就要劳烦王爷了。”太后把玉佩放回木盒,“……王爷,有关范卿,想必你也有所思考。”
“王爷前脚把蓝钰铮扳倒,”太后语气有些凝重,“后脚站在哀家这边的后起之秀就死了。”
真是有来有回。
“蓝钰铮是强悍,他的朋党也是随他,可是他们都不及王爷手段狠辣,不然也不会败于你手中。”
“臣亦是这样想。”谢静川起身行礼,单膝抵地,“不管再怎么样,矛头也应该指向本王,而非区区一个鸿胪寺丞。”
“甚至还夺人性命是吗。”太后又道,“可朝中没有人不知道你与范大人是昔日同窗,情同手足。”
“你觉得,这矛头不是指向你吗?”
第七章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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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静川闻言,无意识地将拳握紧,青筋凸起。
针对他?朝中谁有如此能耐,胆敢给他这般有力的回击?
甚至是夺人性命,不惜与他结下仇恨。
除了外放的蓝钰铮,皇上那边还能有谁?
“……臣斗胆猜测,皇上或许还藏有一颗棋子。”
太后抿抿唇,说:“王爷的猜测不无道理,如若真是如此……”
那刘启灵可真是藏得够深。
“姑且继续观望罢。”太后道,“现在主要还是要尽快寻找‘真迹’。”
“臣定会尽快给娘娘一个交代,让娘娘安心。”
太后抚上他的手背,道:“仰仗王爷了。”
摄政王从太后的殿中悄然离去。
本欲往正殿寻年轻的帝王,不曾想在路上就偶遇了。
“王爷?”帝见到他时,似是有些意想不到。
帝让摄政王免礼平身,立在原地半晌,似是犹豫着什么,才道:“范卿的事,朕有所耳闻,不知王爷……可知晓?”
又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谢静川应是。
“王爷与范爱卿情同手足,朕看在眼里也欢喜,可如今范爱卿……竟遭遇如此横祸。”
“而且……这竟是发生在王爷大婚之日。”帝敛目抿唇,半晌睁开,目光澄澈,与他对视,“王爷切莫为此过度伤神。”
“谢皇上关心。”方才正说着帝王藏棋,这回他又想做什么?
“范卿的才华,朕向来佩服。可老天居然让朕痛失爱才……”
范豫的才华确实横溢,尤擅隶书,天赋音乐之能,皇帝常常邀他一同讨论音律书法。
说来也好笑,范豫头一回被皇上提拔,竟是因为有一回帝在弄琴之时,范豫无意间听出一处错误,那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下就对皇上挑明。
犹记当初连谢静川为他都捏了一把汗。孰料龙颜大悦,帝评价他“能犯颜直谏”,即刻提拔了范豫,升官升得比谢静川这个状元郎还快。
“不知皇上可有耳闻,”谢静川看着他,“范大人系他杀而死。”
皇帝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道:“他杀?!谁敢对朝廷命官下如此毒手!”
“大理寺尚未给朕一个具体的交代。”皇帝道,“王爷的能力,朕心知肚明,更何况你们二人感情深厚,要不……要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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