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怀砚站在电话亭里,觉得好似一盆冰水自头顶泼下来,他握着话筒的手都在发抖,他猜不出陆竞云会对自己说什么,对面的电话再次被人拿起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江先生,旅长这会子还有些事……他请您在他的别墅里等他,今晚军政部有聚餐,您放心过去即可。”
“好……谢谢。”仅仅是一个电话,怀砚此刻却犹疑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去见他,婚事临近,又升了军衔,好似一切都昭然若揭,他已没什么可问的,怀砚叫刘昊开车去了公寓,他将房间打扫了一番,打算不再与那人联络,可当他看见他拿回来的那两件红袍,又生起强烈想要见他的念头。
也许不管怎样,都该见面把话说清楚,怀砚反复说服着自己,夜幕已然深沉,他没有叫刘昊,自己提着包裹叫车来到了别墅园区,他看到陆竞云的房子里,客厅里暖暖的黄灯已然点亮了,院子铁门也开着,怀砚一步步向屋里走去,他恍惚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到军营的时候,去陆竞云的休息室取军装,那里的灯光也是这样和暖……可此间境遇,好似梦中。
怀砚扣了两下房门,门就自己弹开了,他看见屋内的装潢已是崭新豪华,和之前的简朴迥异。陆竞云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怀砚进来,下意识摁灭了烟头,怀砚看到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数枚冒着余烟的柄头,陆竞云下颌上有些发青的胡茬,这张面孔依旧英俊,怀砚却觉得极其陌生,他走过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把包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今天回来的吗?”陆竞云笑了一下,拿出一只瓷杯给怀砚倒上热水,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像在没话找话,“燕云今年雪大,天冷。”
“恭喜陆旅长双喜临门,房子也拾掇得这样漂亮,不愧是要结婚的人。”怀砚也笑了,他好像带着一层面具,边撕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心,边满不在乎得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看来你都知道了。”陆竞云隐去笑容,他脸上忽然冷得没一丝表情,像一座铜铸的雕塑,“怀砚,很抱歉,我必须走这条路。”
不熟的时候他几乎不称呼自己,亲密起来后是缠绵悱恻的“眠儿”,怀砚实在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这样叫过自己,他亦笑着回敬,“竞云,我很理解,你有鸿鹄之志,用婚姻来作为交换,再划算不过了。”
“是啊。况且楚韵她也没什么不好,性子虽直率了些,却不惹人厌。”陆竞云垂下眼睫喝水,怀砚却被他这一句燃起了无法遏制的醋意和愤恨,他再也演不下去,颤抖着问,“请问陆旅长,那......我们从前的事情,也都是假的吗?”
“不是。”陆竞云否认,他今日已压制情绪到极致,可当怀砚提起旧事,他也有些难以自持了,他沉默许久才道:“曾经是认识的,但……你不会该天真到以为,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吧?”
“我从没这样奢求。”怀砚湿了眼眶,他轻声说,“我的爱慕不值一提,可那几次护我的人是你……”
“我有自己的目的。你过来。”陆竞云站起身走上楼梯,怀砚跟着他来到二层,他看见卧室里是满眼绛红,与自己拿来的红色衣袍颜色完全一致,原来自己从千里之外赶来,是为别人呈送嫁衣……他怔怔走进卧房,看着那未燃的烛台、床畔的莲子、丝绸的喜被,仿佛已能看到男女在其上极尽缠绵,翻蝶飞凫,光想一想,眼泪便坠珠儿般滚滚而落。
“你想知道是为什么?”怀砚忽觉脚下一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被丢到面前的大床上,陆竞云拿起枕头紧压住他的眼睛,又迅速利落地把怀砚身上的衬衫扯下,解开腰上的皮带反绑住他的双手,抬身没有任何怜惜地进入,“为了这个,明白了吗?”
完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禁闷哼出声,而后怀砚就咬着嘴唇没有再呻吟一下,他被枕头压着,看不到陆竞云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机械不留情面的动作,他的头已经被顶撞在栏杆上,干涩撕裂的痛楚让他觉得此事如凌迟一般难受,他好像变成了一只肉皿,反复承受着牡器狠戾的冲捣,他听到陆竞云俯下身说,“我和梁文哲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
怀砚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陆竞云拿开他眼前的枕头时,贴着脸的那一面已被泪水洇湿了一大片,怀砚在他解开手腕的一瞬间就迅速拿起周围散落的衣物穿好,任缓缓流出的液体弄得他底裤里一片黏腻,他踉跄着跑下楼离开别墅……陆竞云却没有动,赤裸着身子在床上躺了很久,满头的汗水将另一只枕头洇得精湿,平复许久他把床上所有的用品撤下放进洗衣机内,回身看到沙发上怀砚拿来的包裹,当他打开包裹看到两件绛红色的婚袍时,再忍不住,用那锦缎掩面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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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两章的刀子,我先罚跪,但不会虐太久的哈大家放心!
第64章 寒风砭骨
屋外混沌幽暗如同南溟,浓云层层铺盖,像凌驾夜空的崔嵬,又像张牙舞爪的密网,西风疾啸,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声,怀砚跑出门去,风雪立刻打透凌乱的衣物,像在骨头砭刻着什么,底裤湿冷发硬,每走一步下身都是撕裂钻心的痛,怀砚瑟缩着穿过别墅区外密集的栾树林,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徒步往城中走,他不断对自己说,不要再流泪了,可脸颊上的冰凌还是越结越多,到最后眼睫都凝上一簇簇的白霜,每眨一下眼都十分费力。
我没有家了,怀砚想,大不了就像从前一样,现在也不愁养活自己……可是尝过情爱甘露的人,哪有那样容易抽离,他甚至怀疑,以前陆竞云是不是就这样对待过自己,所以才闭口不谈旧事……
怀砚苦笑了一下,即使是这般处境,他发觉自己对陆竞云的爱意亦丝毫不减,其实他在燕云与他相处的日子不多,可情思仿佛早已深种,他愈发清楚地明白,他很久以前就喜欢过他……
“江先生,江先生!快上车来!”身后忽然被黄光照得明亮,小张开车赶了上来,怀砚置若罔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不可能再坐上那人的车,从下午他叫小张传话的时候,怀砚便知道自己已被轻贱了。
“江先生,上车来吧,离城里还有好几公里呢!天这么冷,您……”
“祚宇,真的谢谢你。”怀砚停下脚步回身,“可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关系了,你快回去吧。”
小张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陆竞云对怀砚的柔情真心他看在眼里,可与楚韵结合的决定也是事实,也许是事业与爱情难以两全,他感到叹惋,却又不能多说什么,而怀砚也已如此决绝,他只能怔怔看着怀砚离开,沉重地在寒风中长吁一声。
怀砚走回到公寓里已是凌晨,双膝都软得酸痛,他拧开玄关的灯,便嗅到客厅里一股子烟味儿,心知不对转身要拉门,衣柜后早有个人迈步出来将门狠狠关上了,怀砚正撞到他怀里,也看清了那人的脸,奇异的是他心里并不怎么害怕慌乱,只迅速后退了几步,手指下意识触到了风衣口袋里的手枪,而一想到这枪是陆竞云给他的,指尖又从口袋上移开。
“到底是我低估你俩了,江怀砚,你早知道梁文墨有燕西铁矿的股权吧?”梁文哲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咬牙切齿道:“给我来这一手扮猪吃老虎,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梁局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的家事我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怀砚转身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眸看他,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又干又肿,移动目光都有些费力。
“别他妈给我装了!”梁文哲将一沓影视公司的资料甩在怀砚身上,“你刚从豫州拍完《千山万鹤》回来,投资方是森淼,你自己看看森淼新任的董事长是谁!我说你怎么会接那样远的戏——还有,现在前段时间老二跑哪去了,你现在还跟我装傻么?”
怀砚任他乱吼乱叫,也没有去捡那些四散掉落的纸张,今日梁文哲能进得自己的公寓,就代表刘昊已经不辞而别了,他本就是应陆竞云的要求保护自己,既然自己已被那人抛弃,自然再没有了什么价值……怀砚再想起梁文墨的事,虽在意料之中,可心里终归难过,原来他那段时间的痛苦与落魄,终是为博取自己怜惜而编排的一出好戏。他轻叹了一声,原本红肿的眼睛又酸胀起来,他瞧见茶几上有梁文哲放下的烟盒,便拿起一根放到口中。
梁文哲原本怀了一肚子的暴怒,可看见面前的人消瘦憔悴,眼周已红得似花汁晕染,神情举止也不对头,竟把方才的事都忘到九霄云外了,迟疑着问,“……今儿个是怎么了?”
怀砚并不答话,烟吸得一口较一口急,而后剧烈咳嗽起来,梁文哲心里就有些慌,在他身侧坐下,抢过他手上香烟就按灭了,“第一次抽吧?爆珠都不懂得捏……”再垂首看到他裤腿已全然湿透,不禁惊道:“这样的天气,大半夜你跑到哪里去了?!”
“梁局长,几个月前,我说你可悲,只知欲而不懂情……”怀砚缓慢地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现在我才知道,世人大多如此,原来可笑之人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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