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外面拍戏,实在太忙了,对不起。”怀砚眼睛也酸了,蹲下身把她抱起来安抚,一抬眼便见到那人也从琴凳上站了起来,虽没走过来,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今日他未着军装,上身的羊绒立领夹克却愈显得笔挺英俊,怀砚只当他不存在,哄好燕燕又把点心包裹拿过来,“之前你们老吃不够,这次哥哥买了好多,够你们吃到年后的。”
“云哥哥也给我们带了辽北的肉干和红肠!”狗儿从兜里摸出一片红肠塞到怀砚口中,怀砚原本心里抗拒,可入口后那熟悉的香气又让他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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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也成功把眠儿弹哭一次
第66章 玉石凝白
陆竞云此前听怀砚说喜欢来这里,方知道寄情海边儿上有这样一方纯净之地,他原本都不在城内多留的人,却在怀砚外出拍戏的时候替他来到教堂孤儿院。
一开始孩子们瞧他周身气场,都不敢靠近,陆竞云忙于公务,也是和小张放下东西简单看看就走,来了两三次便有小朋友怯生生地过来说谢谢,小张趁机一手一个揽在怀里挠他们痒痒,孩子们就叽叽喳喳地笑起来。后来他们知道陆竞云是军官,男孩子纷纷崇拜得不得了,女孩子们却说更想念温柔清隽的江哥哥,看到画报都会偷偷珍藏。
陆竞云今夜并未想到会遇见怀砚,只纯粹为纾解心结来此,那一首《春光》他已在上军校时练得纯熟,这也几乎是他会的唯一一首钢琴曲,每次弹起他都会想起少年时独坐夕阳下的孤独暖意,在梯子上隔着树桠偷看那人的悸动……
他有太多心事不能言说,只能以音韵抒发……方才在看到怀砚那一刹那,他双眸已经湿红,却又尽力平复了心绪,也克制着没有走过去,等到怀砚和孩子们聊了几句再次转身的时候,他终归没忍住踩着红毯走到这边来,燕燕也跑过来拉他,“云哥哥,你不是和江哥哥很熟吗,劝劝他,我们一起在这里吃饺子吧。”
怀砚把礼帽压得低低的,陆竞云看不见他的眼眸,只能看到他那弧度好看的唇角已不似飞鸟展翅的倩影,反而微微下吊,颌线绷得紧紧,他心里疼得像刀搅,却知自己不应多劝,因而轻轻摸了摸燕燕的头,“你江哥哥也许今晚有事。”
燕燕懂事地点点头,嘴却瘪起来,一忍再忍还是哭了,怀砚这下也心疼坏了,扶正帽子蹲下身给她擦泪,恰好陆竞云的手指也替小姑娘揩着眼泪,两人的手指碰在一起又快速闪开,只这一瞬,怀砚就觉得有股电流从指尖流窜过来。
他赶紧站起身,哄好燕燕后狠了狠心没留下来,随后从教堂走出去,沿着肃穆的红墙缓缓而行,也许他应该走快些,可他心里是不愿离开这里的,因而在冰封的湖边驻足,岸边丛生的枯枝参差不齐地随风颤动,冰面上有深深浅浅的辙痕,还有钓鱼人凿出来的圆洞,怀砚忽然想起和梁文墨玩冰车的时候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到燕云,也许自己该去电话问一问的,即使两个人关系已经很僵硬,他们却真实地成为过朋友。
而他再回想起刚才那首曲子,想起陆竞云起身看向门口的眼神,他仿佛还能在其中捕捉到一些迷离的情意,原本是极其浪漫的情形,如今却成了除夕影照伤心处。
月亮渐渐隐于云后,仿佛没有了它的皎光,气温都低下来,冬夜中的白玉石栏杆凝白似雪,触之似冰,怀砚用手掌抚了一会儿,掌心就已寒得麻木,他从兜里抽出一根薄荷味的万宝路,火柴划亮他无可挑剔的面庞,又缓缓熄灭,怀砚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盯着湖面轻轻叹气,口中烟气伴着寒雾浮散出来。
“你疯了……”他刚吸了两口,手上的香烟便被狠狠夺去,靴子迅速把烟蒂踩住,火星迸发一地,陆竞云眼中有着愠怒,“肺上有病根,你自己不知道吗?”
怀砚没说话,转过身向湖岸对侧走去,背着那人掏出来烟盒,那人却眼尖得很,快走几步把烟盒抢过来顺手就抛出去,他臂力好,烟盒被甩得远到湖心,成了一个小黑点。
“你做什么?”怀砚生气了,这才望向陆竞云眼眸,“除夕之夜陆长官就算不与家人团聚,也没有必要在这儿操心我的事情吧?”
陆竞云微张了一下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眼神里的茫然和无措让怀砚心里颤动,他几乎没有见到过他这副样子,成年后的陆竞云永远是胸有成竹、冷峻严肃的,此刻他却有些像一个懵懂的少年,怀砚觉得他这个神情非常眼熟,加上刚才红肠的味道,他脑海里破碎的片段和场景又胡乱堆砌起来,弄得他一时失神。
正拼命回忆着,却听陆竞云没头没脑地回答他刚才的话,“我已和他们吃过饭了,这会儿没事就过来了……你跟谁染上的这个习惯,算我求你,别这样可以吗?”
怀砚回过神来,听到“他们”二字,浑身寒凉起来,无论回忆多么朦胧美好,现实却依旧是这样残酷,他笑了笑道:“跟梁文哲啊,他烟不离手,我现在倒也觉得这东西不错,能叫人变得清醒。”
陆竞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虽然怀砚没有多说,他却在听到梁文哲名字的时候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二人都是聪明人,他何尝不能品味出怀砚话里的意思,可他仍不敢信,“你跟他现在走得很近?”
怀砚不置可否,他现在表演经验已经算是丰富,他知道什么场景该说怎么样的台词,什么时候该欲言又止,尤其是对于陆竞云这样敏感尖锐的人,他不需要多说什么。果然,此刻他沉默不语,陆竞云便已涨红了脸色,“说话!”
“我有什么可说?陆长官,既然你已做出选择,我们之间的事就没有意义了。”怀砚胳膊被他捏得生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知道他此时动气,索性把话挑明,“梁文哲手上像《兰陵》这样的资源很多,我为什么不能……”
“你委身于他?!”陆竞云已几近暴怒,额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墨眉紧紧蹙着,鹰隼一样的目光凌厉得叫人胆寒,“你我之间,千万错事都系在我身上,可你也不该如此自甘堕落!”
“什么叫自甘堕落?”怀砚反唇相讥,“你为了军衔,可以出卖婚姻,我亦想为了事业做出一些牺牲……”他话到此处,已清晰感受到陆竞云手上的力度轻了下来,心里一软,不愿伤他再多,就转了话风。
“我想当影帝,但这样的目标并不是出于对你的报复。如今戏苑影院票价飞涨,荧屏上太多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作者也大多是金玉堆儿里长大的人,很多东西着眼不到,难免偏颇。我胡同的邻居们至今未进过一次影院,即使我给了票他们都会推说不去,觉得自己看不懂会浪费……文艺不应该集中于塔尖,也不应该只是消遣,可如果要改变现状就只有这样的办法,你明白吗?”
陆竞云终于放开了怀砚的手臂,他已全然相信怀砚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这样的观念正是徐江眠从少时即有的,而陆竞云自己在事业上的选择和努力,也与自幼的经历不无关系,原来他们都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殊途同归。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放弃一份爱情,获得两人周全,陆竞云想,至少自己不再用因怀砚的身份担惊受怕,不用担心他的心上人会被拉到隐秘的地方受刑或做掉,他拼命一遍遍地这样安抚着自己,心里却仍是锥心刺骨之痛,他面向着他后撤了几步,怀砚知道他有离开之意,便也回身而去,低颈扶礼帽的时候,陆竞云无意间看到他后颈上露出一块隐隐约约的红痕,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他坐在湖边一整夜,直到正月初一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面照映出来,才发动车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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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儿反击了!够小陆煎熬的,我想说那块吻痕是陆长官自己弄得,那天太激烈一顿乱啃他自己都不记得了。ps: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请勿学习陆竞云乱丢垃圾!
第67章 南畿兵变(纯剧情)
年间梁文哲约了怀砚几次,想给他好的资源,要付出的代价自不必说,怀砚知道正如自己对陆竞云所说的那样,这是自己成功最顺利的方式,可他到底是一身傲骨,从没想要走这条路,梁文哲见他始终冷淡,亦觉心灰意冷,他此时在忙着与梁文墨打官司,加上南边战事吃紧,军械厂事务亦重,也分不出精力来追求,索性挪出心思对付他弟弟。
正月里怀砚也去拜访了徐正阳,徐正阳此时已离开京华在文艺部影视处就副职了,走上了仕途。京华如今换了老板,和原来的合作方断了,加上经营战略的转换,在战争爆发前就开始吃快钱,挑的片子质量有些下降,徐正阳也觉得待不下去,托人帮忙进了文艺部,玩笑道,“当时得亏没听我的,你留在京华路还就真走窄了。”
怀砚摇头慨叹,“我倒没预见如今京华的光景,当时只是想着多学习、增长本事罢了,京华到如此地步我也觉得心里难过。”
“你小子运气其实是不错,就你接的这几部戏来说,水准都很高,角色也都各异,虽然古装居多,却不影响你的戏路——你拿的这茶很好。”徐正阳把茶盏放回到桌子上,“接下来肯定要在燕云长待了吧?现在各地都不太平,梁先生关系也都在这儿,我看留在燕云就够你吃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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