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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 (冉尔)


  他恨不能当场就将身子给了谢璧,一了百了。
  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非要是他呢?
  怨恨在心底盘踞,他勉强守住了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所欢咬破了唇角,尝到丝丝血腥气,在体内的药丸彻底融化的刹那,屏息等待着高潮降临。
  那朵小小的,带给他所有不幸的肉花,在刹那不住地痉挛,颤抖着敞开花瓣,喷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的花汁。
  离得极近的谢璧尚未来得及躲远,就被喷了满脸的潮水,神情微变:“淫贱!”
  继而怒由心起,起身伸长了手臂,掐住所欢雪白的脖颈,不顾会留下痕迹,开始毫无章法地用拂尘捅弄着他的腿根。
  一根拂尘,自然进不了所欢的身子,但他的腿间很快被划出大片血红色的痕迹。
  所欢没有求饶,也没有申辩,只是攥着拳头,在落雨般的花瓣中,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璧终是解了气。
  他松开手,任由所欢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
  “还有几枚药丸?”
  所欢的眼皮微微颤抖,双唇嚅动,吐出一句宛若呓语的回答:“回……回师父的话……还有……还有两枚。”
  “两枚?”谢璧闻言,嗤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抚平道袍上的褶皱,怀抱拂尘,重新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若不是拂尘上沾满了淫水,所欢还真看不出来,方才在他身上发疯的人,就是他的师父。
  “用完以后,你会求着为师帮你。”谢璧说得轻描淡写,全然不顾所欢眼里涌出的绝望的泪,“赫连青那个废物,硬都硬不起来,哪儿能满足你呢?”
  是啊,赫连青是个废物,就算站起来也帮不了他。
  唯有……
  所欢待谢璧的脚步声彻底消散在风中,撑着混着花瓣的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那摊水已经被细雪覆盖了,他踩着红绸般的花瓣,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腿根就烧起灼伤似的疼痛。
  所欢重新跌在雪地里,溅起大片破碎的花瓣。
  猝不及防地,他的泪也跌落在了花海里。
  谢璧所言,是所欢自成为药人起,就恐惧的噩梦。
  因为他知道,用下所有的药丸,他就会抛下脸面,觑着脸求谢璧操开饥渴的穴,把自己从里到外都填满。
  “不……”所欢拢起松散的衣衫,喃喃自语,“不!”
  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次,他虽然走得踉踉跄跄,却没有再跌倒,犹如一枝被揉碎搅烂的花,即便粉身碎骨,依旧散发着幽香。
  可就在这时,一丝轻微的响动从所欢的身后传来。
  咔嚓。
  是枯枝被踩断的脆响。
  所欢的头皮在一瞬间炸裂开来,他仓皇扭头,看着沉浸在月色里的火红梅林,如坠冰窟。
  有人。
  园中……竟然是有人的!


第12章
  残月西垂,落花缤纷。
  举着灯笼的家丁弓着腰拨开缀满红霞的树枝,兀地瞥见一抹血红。
  他吓得摔了一跤,手中灯笼跌落在地,瞬间烧成了刺目的火球。
  家丁在惊骇中想到盛京城里曾经流传甚广的传闻——穿红衣的艳鬼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出现在人世间,披着娇媚的人皮,专吃落单男子的心肝。
  火光中,“艳鬼”徐徐回首。
  家丁怦怦乱跳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微风浮动,月光穿过云层,稀稀落落地在一双含情的眸子里闪烁。
  红雨般从枝头跌落的花瓣藏在柔软的发丝间,风一吹,暗香袅袅。
  “世……世子妃……”家丁痴痴地望着所欢,忘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盯着他的脸,磕磕巴巴地问,“世子妃……怎会……怎会……”
  所欢凄然一笑,摊开掌心——软玉似的手掌里,赫然躺着一簇雪白的毛。
  “我的狸奴,可是埋在这里?”
  家丁恍然明悟:“回世子妃的话,您的狸奴……许是葬在墙根儿下了。”
  “天可怜见。”他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下辈子投个好胎,就算做不成人,也投去疼爱他的人家吧。”
  正说着,又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刚刚好踏碎了灯笼最后一点灰烬。
  猩红色的火星随风而起,擦着及地的青色氅衣,转瞬消散在了夜色里。
  家丁循声回头,看清来人,浑身哆嗦起来:“王……王爷!”
  所欢也跟着抬头。
  不同于家丁对赫连与寒的恐惧,他微偏了头,发髻里插着的金莲簪子发出一串泠泠的脆响。
  “父王。”所欢起身,不紧不慢地将额前碎发拂至耳后,再微弯膝盖,柔柔地行了一礼。
  赫连与寒负手立于梅树下,身姿挺拔如雪中松柏。
  他穿的还是先前那身墨色滚金边的锦袍,只不过肩头多了件薄薄的氅衣,袍角沾了层雪末也凝了簇簇灰白的霜。
  所欢心里一惊,脱口而出:“父王,您……怎么也在园中?”
  赫连与寒闻言,缓缓垂首,目光冷冷地罩在他的面上,如刀光剑影般,泛着刺骨的寒意。
  刹那间,所欢的背上冷汗如瀑,生怕方才园中发生的一切已然被察觉。
  “本王刚从宫中回来。”好在,赫连与寒只是平静道,“夜来风起,你莫要贪凉,多穿一些再出来。”
  说着,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家丁退下。
  家丁唯唯诺诺地应了,拼命拢起地上的灯笼碎片,仓皇奔出了梅林。
  而所欢提着一口气,将手笼在暗红色的衣袖里,装作温驯地点头:“多谢父王关心。”
  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连赫连与寒的眼睛都不敢看。
  若是谢璧对他做的事被发现……
  所欢的心如遭狂风骤雨般乱跳一气,直跳得眼前阵阵发黑,连赫连与寒靠近了都未曾发觉,直到汗津津的五根手指被握住,才惊得叫起来:“父王!”
  赫连与寒微微挑眉,胳膊轻松一带,就将他拉到了身前:“这么喜欢狸奴?”
  原是看见了他掌心里藏着的那簇猫毛。
  所欢强压住一颗即将蹦出胸膛的心,睫毛轻颤如蝶翼,喃喃:“父王,儿臣……儿臣从未有过狸奴。这是第一只。”
  可惜,再喜欢,猫儿也被老太妃的人打死,草草埋在了墙根下。
  他念及此,眼角滚下一行清泪,那道水痕被月光一照,当真是楚楚可怜,凄惨到了极点。
  赫连与寒果然抬手替他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珠。
  那手是长年执枪握剑的手,指节处生着厚厚的茧,随随便便在所欢的面颊上一蹭,就是条水红的道。
  所欢疼得连泪都忘了挤,瞪着眼睛,生生抑制住了躲开的欲望。
  怎么……怎么这么疼啊?
  这赫连与寒,怎生不会疼人?
  不过,所欢也只能腹诽腹诽,他待赫连与寒收手,立时“乖巧”地止了泪:“时辰不早了,父王早些回屋歇息吧。”
  他自是不会真的想要回屋歇息,就像是他不会真心为一只狸奴哭一样。
  所欢从小到大,该哭的泪早就哭干了,现在流出泪来,不过是让人心疼的把戏。
  他只是在与赫连与寒说话的短短几个呼吸间,脑海中骇人的念头彻底成形——
  若要摆脱谢璧的控制,面前的楚王才是最好的人选。
  所欢自十岁起拜谢璧为师,于今已有六载。
  他深知此人心思缜密,阴狠毒辣,唯有意乱情迷时,才会稍稍乱了分寸,可即便他知道,也无济于事。
  因为谢璧已将他制成了药人,送进了楚王府。
  楚王府众人但凡知道他所谓的“完璧之身”,是被别的男子调教过的,立刻会像要了那只狸奴的性命一样,将他这个淫乱的双乱棍打死埋在墙根下。
  至于谢璧……
  且不说他到底是何人,背后有何种势力,就算真的被楚王府的人捉住,丢了性命,于他又有什么嵛玺益处呢?
  人死如灯灭,如若不能亲手报仇,死也算是白死了。
  所欢心里跟明镜似的。
  谢璧敢一次又一次威胁他,倚仗的,正是他的担忧。
  谢璧知道他不想死。
  谢璧更知道,他是无根的浮萍,四处飘荡,无所依靠,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苦楚,也只能打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咽。
  除了咽,他还能做什么?
  赫连青是个胸无大志的瘫子,连只狸奴都护不住,赫连与寒又是他名义上的父王,于理于法,都不会与他亲近。
  他在富丽堂皇的楚王府,与当初在玉清观中,毫无分别,依旧是孤零零一个人,只能任由人玩弄调教。
  可所欢不信邪。
  他用力握紧满是冷汗的手,恨恨地想:谁说他无所依靠?赫连青不中用就不中用吧!难不成,楚王也不中用吗?
  横竖都是丢性命,倒不如为自己拼上一拼,舍了脸面与名节,勾住赫连与寒的心,看日后谁敢折辱他?!
  只是,所欢想得满面通红,实际上却不知道如何去勾赫连与寒。
  这是他的父王,鼎鼎大名的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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