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端起点眉砂所用的一应工具,送出门外让下人拿走,同时将合卺酒拿了进来,顺便还要了一碟枣糕。
西北婚俗中本就有吃枣糕这一项,但因为他二人没法“早生贵子”,是以厨房虽然备了,却终究没端出来,这会儿刚好能让蓝祈裹裹腹。
“乖,多吃一点。”夜雪焕拈了一块喂进蓝祈口中,眯起的凤目中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等下才有力气洞房。”
蓝祈硬是绷着表情,甚至没尝出枣糕是什么味道,三两口就咽了下去,又被连塞了好几块,直吃到打饱嗝了,夜雪焕才放过他,转而去取合卺酒。
两只小酒爵间系着长长的红绳,夜雪焕分别斟满了酒,一只递进蓝祈手里,另一只送到他唇边,笑着哄道:“莫怕,不是酒。今日怎么可能让你喝醉了。”
蓝祈抿了一口,的确没有酒气,却有酒的醇香,口感绵密酸甜,回甘悠长,竟还有些喜欢,就着夜雪焕的手喝完了,也同样喂到他唇边。
红绳在两人之间拉直,中间绑着一只指节大小的红玉葫芦,随着饮酒时的动作来回晃动,颜色如血如火,被烛光映照得莹润透亮。
饮完酒,蓝祈问道:“这是什么酒?”
“是瑶池春。”夜雪焕笑道,“与酒是同样的酿造工序,只是不过酒曲,所以算不得酒。许多闺中小姐出阁前都没饮过酒,成婚时都是用这瑶池春做合卺酒的。你既喜欢,日后府里就常备着,好不好?”
蓝祈红着脸点点头。
夜雪焕将他抱到腿上,亲昵地碰了碰鼻尖,转头将酒爵上的红绳解下,连同小葫芦一起系到他右腕上,“宫里送的贺礼,据说是海外进贡的灵玉,戴着能温养血气。你如今身子也不知是何情况,但既然醒祖的壁书中说灵玉能延缓蛊化,那就戴着。”
顿了顿,又笑道:“就当是澜机的回礼了。愿我家蓝儿往后一生,多福多禄,事事称心。”
他显然早有预谋,红绳中间绑着玉葫芦的一段已然被编成手串,扣上绳结,再剪去两端,直接就可以佩戴。绳中编着金银线,坚韧耐磨,也不用担心会断裂丢失。
蓝祈左腕上缠着遮挡伤疤的青玉珠串,右腕又挂上了红玉葫芦,双手都沉甸甸的,比之前的含羞镯子还要有分量;按照他从前的习惯,这样绝对会影响他攀高腾跃,但从今往后,他也不需要亲自涉险攀跃了。
他伸臂环过夜雪焕的后颈,在他耳畔绵绵倾诉:“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此生最称心的事。”
夜雪焕心头火热,将人拥紧了,哑声道:“同牢合卺、解缨结发,你我便是一生的夫妻。蓝儿,你高兴么?”
蓝祈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听他问道:“那今晚不让你睡觉了,好不好?”
蓝祈一时没明白高兴和不睡觉之间有何因果联系,可光是想着夜雪焕今晚要怎样不让他睡觉,就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浑身发软发热,小猫一般在他身上蹭着,嘴里却还在故作矜持:“明早还要敬茶的……”
“这可是你欠我的洞房花烛。”夜雪焕咬着他的耳尖,“连本带利,一晚上也不多吧?”
他一边温柔地吻着蓝祈的鬓边,双手却已然绕到了腰后,麻利地开始解腰带,“我家王妃腰这么软,一晚不睡又何妨?”
蓝祈的婚服经过特殊设计,虽然整体上是男式,却也融入了一些女式的特征,比如鞋上镶珠,又比如腰带后系——长长的腰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后腰处打成一个自己无法解开的复杂花结,须要等着新婚的丈夫亲自解开。
若要让白婠婠来评价,定要痛斥这种设计对女子极不尊重,连衣服都不能自己穿脱,只能像个礼物一般等着夫家来拆;可蓝祈这一身嫁衣之中,夜雪焕偏就最喜欢这条腰带。
看着蓝祈坐在自己腿上,一边扭着腰、翘着小屁股,催促一般哼哼唧唧,一边却要假意挣扎,故作无奈、欲拒还迎地让他剥掉衣服,就觉得可爱至极,也实在有些迫不及待。
只是这腰带的花结太过复杂,蓝祈还不安分地在他颈间又亲又啃,在他身上磨来磨去,连带着一头散落的发丝都在乱晃乱扫,撩得他口干舌燥,恼羞成怒地把人翻过身去,一掌掴在那翘挺的臀尖上,斥道:“不准乱动!”
蓝祈这才老实了,自己伏下腰身,乖乖让夜雪焕解腰带。
夜雪焕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解开了,就见蓝祈上身趴在梳妆台上,扭着脖子回头看着他,一双杏眼湿润又迷离,委委屈屈地嘟着嘴向他索吻。
夜雪焕心里暗骂了一声,干脆提着他的腰,把人架到了梳妆台上。
蓝祈猝不及防,只来得及低呼一声,层层叠叠的嫁衣就被一把扯下。
“你这小猫儿,刚有点人形就骚得没边了。”
夜雪焕从身后圈着他,一手向上抚摩他纤细的颈项,另一手向下戳弄他圆润的小肚脐,语气半是暴戾半是戏谑,“小屁股不想要了是不是?”
蓝祈心下震惊,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看了那个?!”
——他脱口而出的这两句话,分明就是路遥那本还没对外公布的话本里的台词!
夜雪焕露出一个极为危险的微笑:“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若是没把好关,让路遥写出了什么奇怪的把式……嗯?”
他顺势捏住蓝祈的下巴,逼着他直视前方,两人在铜镜中目光交汇,“你自己说,持家无方,是不是该家法伺候?”
蓝祈哑口无言,他早该在看到梳妆台时就预知到危险,毕竟故事里的天界太子最后也是这样把他的小猫妖压在镜子上,至于再然后……
他不敢再回忆话本里的情节,生怕那些连看都不敢看的内容当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忙把脑袋枕到夜雪焕肩头,耍赖一般糯糯唤道:“容采……”
这一声含羞带怯,又软又黏,尾音颤巍巍地打了个旋,随着吐息落进夜雪焕耳中,酥了他一身铮铮铁骨,哪怕是颗石头做的心,此时也免不了要化成一滩滚烫的熔浆。
但很可惜,独独只有今晚,他一点也不打算纵容蓝祈那些虚伪的小脾气和羞耻心。
“我平时就是太宠着你了,你才敢越来越不听话。”他故意板起脸,屈膝在蓝祈腿间粗暴地顶了顶,“不好好给你振一振夫纲,你这小白眼狼岂不是都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夫君……”蓝祈讨好一般亲吻他的下颌,妄图逃过一劫,“饶了我吧……”
然而夜雪焕完全不为所动,不耐地拍了拍他的手,“接下来该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蓝祈嗫嚅着动了动唇瓣,却终究没能找到什么辩驳之辞,只得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一只手哆嗦着摸到自己身下,虚虚握住早已昂首的粉嫩茎身敷衍又潦草地套弄起来。
——因为感念天界太子三百年来的不离不弃,故事里的小猫妖在上下全九册中,就主动过这么一次,但这一次就能抵三百年的深恩浓情。
可想而知那该是怎样的“主动”。
很奇怪地,蓝祈那日分明没仔细看,可那些内容却居然清晰又详尽地留在了记忆里;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夜雪焕又会如何,甚至他可能会说些什么,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一一预演,真实得仿佛切身体会过一般,画面感强烈至极。
“睁眼。”果然就听夜雪焕冷冷地发号施令,嗓音却已然被情欲灼得沙哑不堪,“好好看着自己发情时是何模样。”
蓝祈依稀记得这一句似乎也是话本里的台词,可语气却是他平日里一贯的腔调——又或者说,他原本就是书中“天界太子”的原型,随口一句台词,立时就能入戏。
这种虚实掺杂的错乱感竟意外地极具官能刺激,蓝祈甚至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期待,身体兴奋得颤栗不止,根本不用多少抚慰就开始滴滴答答地淌水,潺潺涓涓的细小声响在耳畔荡漾成诱人堕落的靡音。
偏偏他还像魔怔了一般,听话地睁开了眼,盯着镜中放浪形骸的自己,满脸的湿红和媚意仿佛能连他自己的魂魄都勾引了去;羞耻和紧张掀起了更加来势汹汹的情潮虽是不断摇着头小声求饶,却根本挪不开眼也停不下手,很快就要濒临灭顶。
夜雪焕的呼吸越发粗重,蓝祈只要一动情,身上的蛊香就甜得可怕,身为契主的他根本抵御不了这种来源于血脉深处的诱惑,张口就咬住了蓝祈的肩胛骨,牙尖克制地慢慢厮磨;身下那根用来施家法的刑具早就蓄势待发,隔着衣料杵在他臀缝里,不轻不重、时缓时急地来回顶弄。
感觉到蓝祈的腰身陡然绷直,他的反应还要更快一拍,身体前倾,狠狠将人按在了铜镜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蓝祈的脑袋虽然被他伸手护住,胸前两点径自挺立的乳珠和即将爆发的茎尖却一下撞上了冰冷的镜面,娇嫩敏感的部位陡然间遭受压迫,那滋味竟说不上是痛还是爽,激得蓝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呜咽,直接就泄了出来。
“……这么快?”
夜雪焕促狭地笑了笑,戏谑的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爱怜和宠溺,将他弄脏的手指抓过去,含人口中细细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