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惠明帝气得直哆嗦,当场拔出宝剑,说:“藐视皇权,朕要灭了你九族,灭了你九族。”
众臣纷纷跪下,齐声劝道:“皇上息怒。”
“难道朕要让这么一个刁民踩在头上吗?”惠明帝转过身,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愤愤道:“来人,把他给我压入死囚牢。”
两个士兵上来擒住宋子屹的左右手,宋子屹没有半点惧色,继续说道:“什么仁政,什么律法,全是假的,连陈述事实都不允许,你与暴君何异,与暴君何异,哈哈哈。”
殿内一度安静,众臣纷纷跪着,头缩在衣襟里,生怕下一刻惠明帝一剑砍下来,脑袋搬了家。
散朝后,柳文朝没有和唐维桢走在一起,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皇上以为他和唐维桢在密谋着什么,毕竟眼下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文朝刚回到南院,李承允便来迎他,二人的日子过得俨然像一对寻常的‘夫妻’。
李承允见柳文朝的脸色不太好,问道:“是不是因为百姓聚众闹事让父皇发脾气了?”
“嗯,”柳文朝淡淡地回了一句:“皇上还把京城四大才子当中的宋子屹关进了死囚牢,看来还得另外再想个办法让这件事再发酵发酵。”
李承允把人带到膳厅后,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当下你得把饭先吃完。”
柳文朝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眉目一弯,笑了起来:“我发现你倒是更像这间苑子的主人。”
李承允给他布菜:“那你叫声爷。”
“天下便宜都是你一家的啊?”柳文朝夹了一块肥肉塞进李承允的嘴里,说:“吃你的。”
李承允闷声笑了出来,把肥肉吞进肚里:“世上就我这一个便宜,让你给捡走了,你赚大发了。”
“得了吧,我看我是捡了一只猛兽,”柳文朝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自打你住进南苑后,我身上的红红点点就没消下去过,我胸前都被你啃成什么样了,你自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李承允!”
“哎,叫你夫君做甚!”
“今夜你睡客房。”柳文朝彻底没了脾气,丢下一句话不再理会他,一口一口扒拉着碗里的饭,看也不看他一眼,当他不存在。
李承允莫名其妙,怎么就让我睡客房了?
“清川?先生?柳文朝?”见柳文朝还是不理会自己,又见四周没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柳文朝抱入怀中,强迫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不情不愿地说:“大不了今晚我什么都不干,就抱着你睡觉,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你先放我下来,”
李承允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越抱越紧:“你先答应,答应了我就放你下来。”
柳文朝强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今夜说什么你都得睡客房。”说罢他放下碗筷匆忙地回了卧房。
房门刚推开,扑面而来的冷梅香让柳文朝整个人怔愣了一下,他往屋内走去,只见一大束修剪好的梅花插在花瓶里,摆放在案几上,旁边桌上还摆放着一把琴,柳文朝拨弄了一下琴弦,这不是柳府书房里的那把琴吗?恰好此时李承允从身后走了过来,说道:“还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你说得空了就弹琴给我听,不知先生现下可有空闲?”
“我若是说没有,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柳文朝回身轻盈一笑:“只不过只是让我一人弹琴实在是无趣了些,不如楚王殿下给我舞剑如何?”
李承允低低笑起来,模样倦怠且懒散:“求之不得。”李承允看向四周:“得换个地儿,这屋内着实小了些,会限制我的发挥。”
柳文朝道:“我看我这苑子的梅园就不错。”
仆人陆陆续续地把屋内的琴和桌子,花瓶搬到梅园,最后柳文朝又吩咐他们去拿酒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柳文朝披着雪白的氅衣盘膝端坐在梅园中抚琴。
天公也来作美,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平时一派凛然正气的柳文朝此时神情温文,风采潇洒,骨节分明的十指拨弄着琴弦,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让整片园子的梅花俱都黯淡无光,失了光华。微扬的嘴角暗示着他心情愉悦,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面前舞剑的男子。
男子手持长剑,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击,令人屏息,天地都为之起伏震荡。李承允一身挺拔的黑衣,面容英俊,眉眼间全是如剑般的锐利,整个人似一柄无鞘寒剑。伴随着琴声激昂,他剑舞得越来越快,以一个后空翻稳稳地来到柳文朝面前,挽了一朵剑花用剑尖挑起琴桌上的酒杯递到柳文朝面前:“可还满意?”
柳文朝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承允,他只是随意的站着,却仍然挡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俊美轮廓,柳文朝两指接过酒杯,说:“世上男子千千万,唯有公子得我心。”说罢仰头饮尽杯中酒。
雪还在下,二人头上落满了雪花。李承允微怔,他这是被柳文朝调戏了?他骤然上前一步,抬手将柳文朝揽进怀里,拨开酒杯,与他来了个嘴对嘴,掠夺他口腔中仅剩的一点酒。
片刻后,他眼里尽是风流:“琼浆玉液,未及心上人的一滴甘露。”
柳文朝假装淡定地拢了拢氅衣,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表现不错,还是得睡客房。”
李承允把手盖在他手背上,意味深长道:“好,先生说了算。”
柳文朝略微有些意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莫非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自从上次李承允说让他在上,原是体位在上的意思后,他对李承允闲暇时说的话都持有三分怀疑的态度。
只听李承允又道:“清川,我看你好像挺怕冷的,我们回去吧。”
自从小时候柳文朝掉入冰湖后,他就一直畏寒,眼下他确实有点冷,便顺从了李承允的意思:“走吧。”
他没看见李承允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李承允带着柳文朝往卧房的方向走去,说:“我们出来的时候,我让人烧了地暖,现在回去刚好暖和。”
二人离开后,很快便有人收拾梅园,柳文朝李承允回到卧房没多久,仆人便把琴、酒和案几搬了进来。
李承允瞧见案几上的酒,自顾自地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小酌起来,他没有劝柳文朝饮酒,只说:“关于怎么让百姓事闹得再大点,我和你说说我的想法。”
柳文朝见他说正事,神情也严肃起来:“你说我听着。”见李承允饮酒,他也给自己满上一杯。
李承允嘴角略微勾了勾,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第39章 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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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允说:“闻翊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他代表着读书人的脸面,现在他被皇上关进了死囚牢,肯定已经引起了天下读书人的怨恨,再有,我们可以利用这点风向去煽动国子监的学生,让他们一起出面,内外夹击,皇上岂能一意孤行。”
柳文朝饮尽了杯中酒,拍了拍李承允的肩膀,问:“若说外面的百姓以及读书人会因为帖子和宋子屹逼迫皇上另立太子,那你凭什么以为国子监的学生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胁迫皇上,至于立谁为太子,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以后都是他们的天。”
李承允与他隔空碰了碰杯,说:“这件事对国子监的学生来说,百利无一害。其一:“他们若是站对了位,日后在新主面前得到重用的机会就更大。其二:现在的风向明显偏向我这一边,他们大可以赌一把,毕竟法不责众。其三: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皇后太子已经劣迹斑斑,不配在其位,国子监的学生这时候谏义,是被人看为忠义之举,史书上也会记上这一笔,他们既能名扬万里,又能流芳千古,何乐而不为。”
柳文朝小酌酒,听李承允说完,忽地低低笑出了声。
李承允不解,问:“先生笑什么?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柳文朝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恰恰相反,你说得太对了,你真真是长大了。”
李承允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柳文朝,咬着他耳朵恨恨地说:“还把我当小孩呢,我现在是你男人,你记住了。”
柳文朝反手揪着李承允的耳朵,说:“你下次咬我,我就揪你耳朵。”
李承允笑着低沉,把下巴搁在柳文朝的肩窝上:“清川,正事谈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谈点别的。”
柳文朝用手捂住李承允作乱的嘴,道:“你只说了你的想法,你还没说要让谁去点醒国子监的学生呢。”
李承允道:“他们若是自己有这个觉悟,不出意外,明早他们自己便会去御台跪着,若是他们没有这个觉悟呢,可让唐维桢去说几句,毕竟大家都知道唐维桢和你关系密切,他的意思也就是你的意思。”关系密切几个字李承允是咬着牙说的。
柳文朝置若罔闻,就权当自己没听懂他话中的含义,笑说:“分析得不错,不过,你该出去了,说好的今夜你睡客房。”
李承允将他抱到床榻上:“现在不是还没入夜吗?”说罢不等柳文朝反应,便拉下帐幔,强势地压了下去,又一次地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