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入神,连李承允到了跟前,他都没发现,李承允把带来的贺礼递给下人,笑道:“大哥,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李长烁眼里透着厌烦:“谢谢二弟,怎么没带弟妹一起来。”
李承允道:“她还未过门,带她来不合适。”
“父皇说,楚王妃是你主动请求他赐婚的,想来她在你心里很重要,这次你没带她来参加宴席,我以为二弟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呢。”李长烁取笑道。
李长烁与李承允幼时便不对付,李长烁是嫡子,若无意外,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便是他,但是他自小便对读书习武不感兴趣,反而喜欢与太监宫女戏耍。
李承允比李长烁小两岁,自小就聪慧过人,又好学,因此许多大臣就拿他二人作比较,这一来二去,李长烁便怨恨上李承允。
李承允五岁时,在池里钓鱼,李长烁把他身边的奴才引开,乘他不备,把他推进了池里,李承允那时还不会游水,在水里挣扎了良久,奄奄一息时,才被路过的一个太监给救起,因在水里泡了太久,李承允发烧三四天昏迷不醒,那太监也一直守在他旁边,但最后皇上也仅仅是罚李长烁面壁思过两年。
两年后,李长烁刚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找上李承允,仗着皇长子的身份,把他身边上次救他的那个太监给殴打致死,原因就是这个太监手脚不干净,偷了他的东西,李长烁先让人放了一块自己的玉佩在这个太监的枕头下,在让人去搜他住处。
李长烁十六岁时,那时他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他邀请李承允比试剑法,过了七年,李承允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孩童了,他怕李长烁再耍花招,便请皇上来观看,有皇上在场,李长烁自然无法作弊,最后李承允赢了,皇上允许李承允自己提出想要的奖赏,李承允则趁机说道,想要翰林院侍读柳文朝作为他的老师,皇上想着这孩子实诚,一心只想着学习,就把柳文朝安排给他了。
“皇上、皇后娘娘到。”太监在门外高喊道。
李长烁李承允二人一同望过去,剑拔弩柳的气氛一下便散了。
众人跪拜行礼过后,皇上笑道:“太子,去马场看看,看朕给你送了什么好物。”
一行人转场到马场,远远就瞧见一匹通体黑缎,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的赛雪的马。
惠明帝笑道:“这匹乌骓马来自西域,是匹难得的好马,极难驯服,今日你若是把它驯服了,他就是属于你的了。”
李长烁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父皇,这匹马定当属于我。”
他快步走过去,心想宝马美人今日算是齐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他满怀着喜悦的心情跨上马背。
他刚跨上马,马儿就像发疯似的在马场上颠簸起来,李长烁吓得魂都丢了,这匹马太烈了,这时,马儿突然一跃,李长烁从马背上掉下来。
惠明帝叹了一口气,皇后捏紧手中的帕子,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李长烁。
场上还有许多大臣,纷纷垂头叹气,陈学良也不忍再看,今日他带着女儿一起出席太子的寿宴,本想借着这个寿宴为女儿搭一搭桥,现下这种情况也不知女儿会怎么想。
惠明帝道:“今日在场的有谁能够驯服这匹烈马,我便把它赏赐给谁。”
在场年轻的公子们跃跃欲试,可那匹乌骓马本是赏赐给太子的,他们都怕得罪太子,不敢站出来。
就在此时,李承允站了出来,道:“儿臣愿意一试。”
惠明帝点了点头,那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李长烁显得尤为狼狈,被人搀扶着来到惠明帝面前:“儿臣让父皇看笑话了。”
惠明帝恨铁不成钢:“起来吧!”
李承允从柳文朝面前经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快步走过。
李承允先摸了摸乌骓马的脖子,可这乌骓马像是知道这人是来驯服自己的一样,它骄傲的把头撇过去,后脚乱踢,准备开跑的时候,李承允趁机一跃上马,任凭烈马前蹦后踢,死死地抓住乌骓马的马鬃不放,可烈马毕竟是烈马,并没有因此被驯服,它故技重施,猛地向前一跃,眼看李承允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第10章 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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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烈的马也有被驯服的时候,李承允用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屁上,马长长嘶叫一声,竟乖乖地不动了,李承允勾唇一笑,打着马儿围着马场跑了几圈,随后下马牵着缰绳来到惠明帝跟前。
“这匹马果然神俊,如此良驹世间罕见。”李承允看向一旁的李长烁:“皇兄,承认了。”
李长烁在一旁赤目双红,敢怒不敢言。
惠明帝大笑:“好!好!马也骑得不错,这才是我华国的好男儿,以后这匹马便赏给你了。”
李承允跪下:“儿臣谢过父皇。”
“起来吧!给它取个名字吧!”
李承允站起看向人群中的柳文朝,说道:“请先生帮我取一个吧!”
柳文朝见这马四只蹄子雪白,通体纯黑,便道:“就叫它踏雪乌骓吧!”
“好听!谢谢先生。”李承允摸了摸马的鬃毛,道:“以后就叫你踏雪了。”
站在一旁的李琛欢快地走过来:“二哥,我也想试试踏雪的脚力,可以吗?”
李承允将缰绳递到他手上:“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要骑得太快。”
李琛高兴道:“谢谢二哥。”
待李琛骑马走后,惠明帝对李长烁道:“璟鸿,听闻你府上那名门客此次秋闱中了解元。”
终于说到李长烁得意之事了,他指着身边穿圆领白衫的男子道:“回父皇,正是他,叫闻翊。”
闻翊跪下行礼。
惠明帝对他说道:“明年春闱你若是能中个会元,殿试时,朕封你为状元郎。”
闻翊心中一喜,头磕下去:“谢皇上抬举。”
“快起来吧!你们一个个的就喜欢跪着。”惠明帝高兴道。
惠明帝沉思片刻,看向柳文朝道:“本朝连中三元之人唯有柳爱卿你,这都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朝廷人才凋零啊!”惠明帝叹道。
柳文朝道:“此次秋闱,主考官刘芳办得很成功,皇上还没封赏他,何不趁着太子生辰,来个喜上加喜。”
“对,柳爱卿说得对,那就让他担任国子监祭酒吧!”
刘芳道:“承蒙皇上与柳大人厚爱,臣略尽本分,不敢邀功。”
柳文朝道:“皇上让你担任祭酒,你安心地接旨便是了。”
他看向柳文朝,眼里露出不解,他像是有意提拔自己,但眼下他还是说道:“臣谢过皇上。”
这时,李琛回来了,马背上还驮着一名女子。
李承允走道柳文朝身边,小声说道:“先生为我的马取名,我送先生看一场戏。”
柳文朝疑惑不解,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李承允指的是什么戏了。
那名马背上的女子正是玉濉烟,她跪在地上,小声哭泣道:“请皇上为奴做主。”
唐维桢小声问柳文朝:“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在这?”
“你问我,我问谁去,听听她怎么说。”
惠明帝蹙眉,道:“你是何人?”
玉濉烟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奴乃清缨馆花魁玉濉烟,今天早晨,奴带酒去环俪山看望姐姐坟墓,不料走置半山腰,就被人打晕了,待醒来之时,便发现躺在太子宫里了。”
陈学良道:“你怎么穿着宫女的服饰?”
玉濉烟:“奴醒来时,听见宫女们说,今日是太子生辰,会回来得很晚,于是我打晕了一个宫女,换上了她的服饰。”
皇后怒道:“大胆,你这刁妇竟敢出手打伤宫女,来人,押下去。”
玉濉烟吸了吸鼻子:“奴也是迫不得已。”
陈学良又道:“皇宫这么大,你是怎么就单单到马场来的?”
玉濉烟答道:“我本想偷跑出宫去的,可是皇宫太大,就迷路了。”
这时李琛说道:“我骑马时远远看见一个宫女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是父皇派人寻我回去,所以便停了下来,我刚停下来,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我问清缘由后,觉得事关大哥,该让大哥处理,就把她带了过来。”
惠明帝狠狠地瞪了李长烁一眼:“畜生,好的不学,偏学别人绑架,先生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被你吞进肚里去了?”
李长烁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哭嚎道:“父皇,这不是儿臣派人绑她来的,儿臣都不认识她。”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近卫,指着他说道:“定是这厮擅作主柳想讨儿臣欢心,才将她虏进宫中的。”
感受道所有人的眼光,那近卫自知自己位卑言轻,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是他便跪了下来,说道:“禀皇上,是奴才私自做主将人虏进宫来的,欲趁着太子生辰送他一个惊喜,以便讨他欢心。”
皇后护子心切,吩咐道:“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押下去,乱棍打死。”
惠明帝深深地看向皇后,眼睛里有愤怒,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众臣都心知肚明皇后是想祸水东引,能做官做到如今这个高位上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