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桥最烦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当即轻蔑一笑:“不过区区两千精兵,也敢与本将军十万大军相提并论。”
不多时,一士兵又进来道:“秉将军,作乱之人已全数拿下,高将军问怎么处理。”
“先将等人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是!”
一场闹剧算是在苏派的骂声中完了。
一连几日苍彝都没什么动静。
杨剑心在主帐门外徘徊了几日,终于按耐不住敲响了主帐的门。
程立桥喊了进来,将虎符放进怀里问:“有事?”
杨剑心点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程立桥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杨剑心道:“属下就是想来问一问,虎符本应该是骠骑大将军管理的,怎么就到了苏派那阉人手里。”
程立桥有趣的看着他:“你直接问我战惊芃是不是被革职了,或者京城是不是真的有动荡不就好了么,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有什么意思。”
杨剑心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就听程立桥说道,“我还真没有京城那面儿的消息,按理说骠骑大将军被革职这么重大的事情肯定会发布文书,通告天下。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半点风声都没有。”
杨剑心也觉得奇怪,那应该就是没有被革职,但战惊芃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把虎符给人。
皇上收回虎符不革职也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也会发布文书,通告天下。这里面处处藏着诡异,京城定然不会太过太平。
程立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动了那要回京城的心思,道:“京城你先别管,我会派人回京打探打探。现在你最主要的就是防御苍彝随时发动战乱。”
杨剑心点头,心不在焉的出去了。
回了自己的帐子,他唤出了小三,让小三快马加鞭悄悄回京打探一番。
苍彝安分了几日,剑门关下起了大雨。
雨水浸沙快,很快便流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水沟。
所幸他们不在沙地上搭着帐篷,不然单这一场雨就要毁掉他们几乎全部营帐。
下过雨的剑门关,气温落差大。火头军给准备的姜汤也没怎么派上用场,这一场雨下来,许多将士都得了风寒。
军医忙的不可开交,高涎拖着病体每天还要上城楼去巡视。
杨剑心微微有些咳嗽,喝了两剂药好的差不离了,看到高涎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城墙上道:“回去好生休息几天,这里有我呢。否则等到真的开了战,就你这副样子,肯定是第一个先死。”
高涎扯出一抹笑:“那就先委屈兄弟你了,等这一切都平定下来后,请你吃饭。”
“不用。”杨剑心说,“多送我几套化妆的就行。”
“好。”高涎给了杨剑心一拳头,摇摇晃晃的走了。
苍彝比他们还好些,风寒的人数没有他们的多,这几日两军默契的都没有互相骚扰。
夜里一到闲下来的时候,杨剑心总忍不住去想温慕,不知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想回到京城去,去找温慕看看他是否平安。若是平安了,他便再悄悄地回到剑门关。
杨剑心从怀里取出温慕的那张手帕,看了很长时间,最后盖在脸上,然后疯狂的吸取上面的味道。然而时隔四个月,味道已经淡的闻不出来了。
没有温慕的生活,他的生活好像也变得没有激情了,除了上场杀敌能激起他的激情后,竟然都对他来说平平无奇。
第72章
气温有了回升的趋势,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苍彝便开始蠢蠢欲动,这几日总是能看到苍彝的探子,在附近出没。
因此,程立桥加强了防御,增加了巡逻队。
果不其然,夜里杨剑心正在城楼里眯着眼休息,耳边忽然传进了一丝丝,不为察觉的细小动静。
他倏然睁开眼,看见旁边大病初愈的高涎正拧着眉不知道看什么。
只瞥了一眼,好似是一份信,高涎便匆匆忙忙的收了起来。
杨剑心也没有太过在意,道:“外面有动静,通知下去,开始戒备。”
高涎敛了敛情绪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出去了。
外面太黑,趴在城楼上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单从细微的声响来断定,离他们不远,且轻装上阵。
杨剑心没来由的心慌,认认真真的将所有事情都想了一番,也没想到哪里不对,要非说哪里不对,就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瞒撒,太过可疑。
城下那群人在快要进入陷阱时忽然停了下来,朝天放了一个信号弹,杨剑心他们立即进入进攻状态,不多时,原本退出二十里的苍彝忽然声势浩大的发起了进攻,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
但很快所有人都进入状态,开始进行远程攻击。
高涎手拿弓箭,瞄准,一箭一个,拧着俊眉道:“剑心,这苍彝有点儿不对劲啊,怎么忽然就开战了?”
杨剑心也觉得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现在风寒刚过,按照他以往对苍彝的了解是要修整几天的,不会贸然出兵的,毕竟这样一来,很多士兵因为得了风寒没有及时跟上训练的,加上身体刚好,体力不支,很容易在战场上掉队。
这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苍彝这么贸然出兵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剑心想不出其中的道理,程立桥来了:“杨剑心怎么回事?”
“苍彝先前派了一支先锋队前来打探,放了一枚信号弹,随后苍彝大军忽然压境,将军,这里面透着诡异,太不对劲儿了。”杨剑心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基本将苍彝的队形看了个清楚。
程立桥沉声应道:“这里面确实有诈,阿多善都没来。”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程立桥也想不明白。
正当程立桥想不通时,西门忽然有人来报:“将军!西门苍彝大军约一万人,有火石器,且放了五千牛羊,将我们的陷阱全踩了!”
闻言众人一惊,还不等程立桥说话,其他两门也来了人,情况同西门情况竟是一模一样。
这苍彝要做什么?其他三门采取进攻战,唯独正门采取对峙战,难道是佯攻?
程立桥有些拿不定主意,杨剑心也有些慌乱,这里头越发的透着不对劲儿:“将军,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不解,程立桥想不通这里头有什么事:“通知城内留守军,三门各调一千人支援,其他人加强防备,巡逻队加至十队,巡逻间隙不得超过半盏茶时辰,看到可疑人员立即抓捕!不得有误!”
众将得令。
高涎和杨剑心心里有了谱,这苍彝忽然大军来犯定然有了全套计划,其中最大可能性就是城内有人接应,他们想来个里应外合。
一场交战到了天亮才落幕,苍彝被打的连连败退,又退回了二十里外。
等收拾好战场,高涎有些疲惫的回了营帐,他的身上全是血渍,粘在身上很难受,刚摘下头盔,就忽然听到有人道:“玩儿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去?”
高涎听到声音后一怔,浑身颤抖,直直不敢动,直到那人走到他面前,抬起他下巴,看到他脸上的血渍有些嫌弃:“想了一夜想的如何了?”
看清这人后,高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惊恐一瞬后又恢复到一副冷清的样子:“你不该来的,京中局势紧张,你来了会更糟糕。”
“嗯?”这人低笑了一声,“担心我?”
高涎垂下眼,不去看他,淡淡道:“温慕怎么样了?”
这人听后有些不满,皱着眉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强硬的抱住他不让他乱动:“我千里奔波来看你,你不问候我也便罢了,一开口就问别人,当真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我,朕很不高兴。”
高涎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每次都是这样,任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他垂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李印琰感觉这次见面他们两个的矛盾没有那么多了。高涎对他的态度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性子却是软了不少。
这个发现让李印琰很高兴,抱着他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直到怀里的人呼吸绵长,李印琰低下头一看,才知道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李印琰笑了一声,小声说:“也就这个时候才是最乖的。”
说着轻轻抱起高涎放到床上,将他身上沾了血的盔甲脱下,脱的只剩下亵衣才给盖好被子。
李印琰从小到大生活虽然过的艰苦但也是皇子,还并未这般贴身伺候过谁,现在伺候着这位祖宗,倒是开心的很。
做完一切后,坐在床边认认真真的看着睡梦中的高涎问跟在他身后的小二道:“苏派有消息了?”
小二:“一切都按陛下的计策走,苏派已经逃出了剑门关。”
李印琰嘲笑了一声,目光中却流露着森森寒光:“蠢才,和他主人一样蠢,李执那边怎么样?”
“苍彝现在满心信任他,不曾怀疑过他的身份。”
“那就把他的身份散播出去,朕倒要看看,秃了毛的山鸡能翻出什么墙来!”
李印琰摸着高涎鬓边的碎发,目光柔和起来,“等你回京的时候,一切都会平静下来,朕为你准备的礼物你也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