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地盘上,且程立桥与黄李台驻守军将军关系不错,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下令大军原地休息,开始做饭。
行了一天的路,杨剑心和高涎都累的不行,但是杨剑心心情却格外高涨,因为他马上就能回京见到温慕了。
他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离大军不过五六步距离,靠在石头上,拿出温慕的手帕看着,心里道:“慕之等我,最晚五天我便回京城了。”
高涎也累的很,早上行军时忽然找不到李印琰了,还是小二告诉他不用担心,李印琰会跟着军队走的。
刚坐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饼来,就有个人挨着他坐了下来。
高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惊了。
李印琰竟然穿着步兵的衣服,灰头土脸却不失俊俏。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高涎小声的问。
李印琰是真的累了,行了一天的军,还没吃东西,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但他看到高涎关心自己的样子,又觉得不怎么累了。
李印琰把他拉过去,让他靠着自己道:“靠在我身上歇息会儿。”
高涎心里暖暖的,乖乖的靠在他身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你累不累?”
李印琰摇头,又想到高涎看不见,说:“不累……”
两人正想再说几句,忽然峡谷上方围了大军,进出峡谷的路口也被围了起来。
苏派站在上方喊道:“程贼!你竟敢起兵谋反!太子殿下命我等平乱尔等!”
当程立桥和杨剑心看到苏派的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上当了,苏派带着黄李台十万兵马围了他们两万。
“你这阉人!”程立桥立刻大骂起来,“你是竟敢私自调兵,该当何罪!”
“程将军,咱家可是有太子殿下的手喻,怎就私自调兵了?”苏派一副小人得志的拿出黄布帛手喻,“这天下马上就是殿下的了,咱家劝你,你等若是归顺殿下,说不准他日待殿下坐上皇位让你等继续待在这剑门关,如若不从,就别怪咱家今日让尔等葬在这黄李台峡谷中!”
“放屁你个阉人!”程立桥大骂道,“程某只忠诚于当今陛下,绝不与你这阉人同流合污!”
一开始程立桥在那些个皇子里头看重的太子李涵,但他从来没有真正站过队,也从未表现出自己对太子有不一样,如今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和太子一队,不然程家百年忠心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高涎听到太子要谋反先是一惊,最后又怕李印琰承受不了这个事实,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震惊失望等情绪,反倒是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笑容。
高涎拿不准他的心情,只得上前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忧的看他。
李印琰感觉到手上的力道,转头对上高涎担忧的眼神,一笑说:“我还从来不知道程将军竟然这般忠心。”
见高涎并没有他这句玩笑话而放下心,只好道,“放心吧,我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脾性?姜还是老的辣听过吧,这种弑父的不孝子又怎可得到这天下。”
李印琰说话淡淡的,高涎却明白了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果然在苏派让力石化下令射杀程立桥等人时,一直未说话的李印琰开口了。
他笑眼盈盈,却让人感受了来自帝王的压迫感:“怎么?朕怎么不知道涵儿身边的人这般嚣张!”
李印琰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李印琰,在认出李印琰后,程立桥力石化等人立马跪下行礼:“末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霎那间,整个峡谷密密麻麻跪满了人,唯独李印琰与吓得直抖索的苏派站着。
苏派回过神后,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皇皇皇上!奴婢叩叩叩见陛下!”
力石化并非要谋反,只是逃出去的苏派拿着李涵的手喻说程立桥要谋反,去京城要围攻皇上,力石化看过手喻后,确实是真的,纠结万分,直至接到程立桥忽然拔营回京,他才不得不围剿。
如今李印琰在,便不是无旨回京,而是奉命回京,联想起自己现在的行为,自己怕才是那个要谋反的人。
思及此,顿时吓得解释道:“陛下饶命,末将听信这阉人说程将军起兵谋反才不得不围剿,请陛下饶命!”
李印琰拉起高涎道:“行了,都起来吧,今日先在黄李台歇息一晚,明日备车回京。”
众人不敢抬头直视李印琰,李印琰微微皱眉,这地上碎石很多,跪在上面定是疼得。
于是弯腰轻轻的帮高涎揉着,吓得高涎急忙拉他,不让他做这些奇怪的事情。
李印琰话还未说完,众人不敢贸然插话,边帮高涎揉膝盖边沉着声音道,“将这假传圣旨的阉人乱棍打死,吊在这峡谷中暴尸三月。”
“末将领旨。”力石化此刻万分生气,这厮差点害的他落得个谋反的罪名,一把领起苏派便扔进了军队里,“打!”
瞬间数棍落下,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一命呜呼了。
第74章
一路上杨剑心忍不住的想上去问问李印琰温慕怎么样了,都被程立桥用眼神制止住了。
知道皇帝不在京城,程立桥便知道这是太子李涵设的计,想让他们都死在关外。
以前程立桥心里比较看中李涵,于是对和李涵对手的李臻有些不屑一顾。后因为杨剑心的关系,逐渐的对温慕才缓和下来。
此刻李涵想让他两万大军葬首在黄李台,瞬间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心想甚好当初没有支持李涵。
大军不着急赶路了,连夜进了黄李台府衙听从李印琰指挥。
杨剑心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猛然坐起,手臂支撑着下巴,在思考着,左脚不停的点着地。
坐了一盏茶后,像是决定了什么,穿好衣物起身出了门。
一路上府衙的防守都很严密,几乎是每五步就有一道岗,每半刻钟就有一队巡逻队,真真像进了皇宫一般。
杨剑心心里装着事,疾步走到李印琰的住处,被小二拦住了:“将军请先稍等,属下进去禀报。”
李印琰似乎一早就知道他要来,小二刚进去不久就让他进去。
房间的蜡烛闪烁着,昏暗的有些看不清,杨剑心进去没敢抬头看李印琰,只是先行了一个君臣礼。
李印琰的心情似乎有些好,整个人听起来懒洋洋的,压低着声音,怕吵醒什么人似的。
“可是问慕之的?”李印琰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手里把玩着一条红丝带。
杨剑心站在一旁点头:“还请陛下告知。”
李印琰:“自然是没事的,朕与慕之怎么说也是从小长到大的,怎么可能真的忍心让他受伤?”
李印琰不想与他多待一会儿,只说过几天回京就能见到温慕了,然后让他跪安走了。
杨剑心满怀着心事走了,皇上已经知道他和温慕的事情了,而且那八个暗卫也都是皇上的人,所有之前温慕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和温慕的所有事情,皇上全部都知道。
他早该想到身手这么好的暗卫不可能效忠温慕的。
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他觉得温慕和皇上的关系就有些焦灼,不似少年好友那样,倒像是两人都互相堤防着。
李印琰赶走杨剑心后,走进了屏风后面,浑身吻痕的高涎缩在被子里沉睡,只有流露在外面的肩膀上密密麻麻都是吻痕。
李印琰刚转进被子里,被子里的那人就畏缩的向后躲了一下,小声咕哝着:“不来了,好累~”
被子里的人闭着眼睛,眉头因为他的靠近微微皱了起来,身子却下意思的往李印琰怀里拱。
李印琰笑了笑,把人抱进了怀里。
第二天大军从黄李台出发,行了半个月到了京城。
京城严格排查,里外守着三层人,只许进不许出。
李涵以为李印琰还在皇宫里,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病恹恹眼看着就要薨的父皇,此刻在皇城下,坐在皇撵上慵懒的看着他。
所有想法在看到李印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尽数充满了脑海里,一个大胆有荒唐的念头出来了,下令射杀李印琰众人。
竟是当场造反起来。
程立桥和力石化立马保护李印琰,高涎也不敢懈怠,立刻拔刀斩断射来的弓箭。
李印琰眼神一暗,从车撵上一跃而下,护住高涎,不悦道:“不是让你乖乖的躲在车里么,出来做什么!”
高涎:“我要保护你啊。”
“怎么多人,用不着你保护,快给我进去!”说着手臂一提,将高涎关进了车里。
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李涵,低语一声:“不可教也,还是这么蠢。”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在西南驻守的贺培不知道怎么就混进了京城里。此刻外面战争一发动,三千西南军纷纷脱掉外面的粗布麻衣,露出了里面军服,从街边各个地方抽出刀,将京城里的守卫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李涵再认清局势后,猛然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蠢到了一种地步,竟然干了谋反之事。
从小他就是胆子最小,最没用的一个,直到父皇封了他做太子,他以为自己是在九个兄弟里最适合做皇帝的,就不免有些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