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扁嘴,好像还有些遗憾没有骂够。
“这都是小事。”程立桥望了一眼苍彝,“京城来人了,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小心些,警惕性高些。”
高涎一听说京城来人了,瞬间笑意消散,担忧的问:“京城的人?”
程立桥点头:“太子派来的,不好惹,最近你也躲着些,不要随便听他指令,所有命令需向我报备,自古阉人多误事……”
杨剑心静静的盯着他,他立马改口道,“咳……你们家那个除外……反正你们多小心些自然没错。”
程立桥匆匆忙忙的走了,杨剑心和高涎对视了一眼,两人笑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高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战一脚怎么样了。”
“哎,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找到战哥的?”杨剑心问。
高涎说:“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找到战哥那可是绕了很多圈,废了我不少力气才找到的呢。当时找到了,我还没敢认,主要是那一脸的络腮胡,长得跟个大叔一样的人,怎么我也想不到会是战哥。要不是他认出了我,估计现在去找我的就是你了。”
战惊芃他们从合昌国回来时,他已经回剑门关了,一直没什么机会和他们好好聊聊。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半天,天黑了,杨剑心和高涎警惕起来,一刻也不松懈,每隔两盏茶时辰,两人开始带兵巡逻,生怕苍彝忽然发起攻击。
一切如常,杨剑心和高涎松下心来。
这时忽然有人上来找到杨剑心,恭恭敬敬道:“杨将军,我们公公请您去做客。”
杨剑心猛然想起程立桥的话,和高涎对视一眼道:“劳烦公公代为回复一声,末将要守护剑门关安全,暂时不能离开城楼,日后清闲下来,定然向公公赔罪。”
这小奴才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道:“将军还是随奴才去见一见公公吧,莫要为难奴才。”
杨剑心一笑:“苍彝军临城下,随时可能发起进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末将可承受不起,连公公也承受不起。末将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咱大魏的百姓啊。”
小奴才被堵的哑口无言,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让杨剑心跟他走。
杨剑心送走了小奴才还有些不解的问高涎:“你说那个阉人,他叫我做什么?”
高涎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阉人做过。”
杨剑心反应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气得锤了一拳高涎,骂骂咧咧的走了。
月上三更,剑门关渐渐冷了起来,月亮泛着银光,渡在杨剑心身上。
他半靠在城楼墙上,眯着眼睛,盖着披风小咪一会儿。
剑门关安安静静的,连风吹过黄沙的声音都能听见。
士兵们放不下戒备,时刻警惕着,因为他们见过死亡,所以更加能嗅出死亡的味道。
忽然在窸窣的风声里有些一些别的声音。
杨剑心立马睁开眼,半跪着看向城外,银光透着亮意,隐约能在昏暗的银光里看到一些黑点在移动。
他立马警觉起来,拍醒了睡在他旁边的高涎,压低声音道:“快醒醒,不对劲儿!”
高涎也是立马睁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他也看到了一群黑点,正向他们移动,当时便激动起来,叫醒兰祁和大孙二孙等人,传下了话去,让队伍进入作战状态。
杨剑心和高涎认真的查探着苍彝,两人血里的暴戾分子涌上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摸上腰间的刀剑,高涎道:“好久没摸剑了。”
“我也是。”杨剑心舔着嘴唇,说不出来的兴奋。心尖痒痒的,手也不安分的摸着刀,心想,真想现在过去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71章
然而奇怪的是,大军原本快要挺进他们的陷阱范围时,又忽然撤兵了。
杨剑心和高涎疑惑的对视一眼,派大孙偷偷摸摸的上前打探一番。
此刻天刚有一丝黎明的亮意,天际染着墨青。
取而复返的大孙堆着满脸的笑意,骑马穿过打开的城门,不等马儿停下,他便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城楼,停在杨剑心的面前,大笑道:“苍彝小儿不知何原因,忽然撤兵二十里,依我看,苍彝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与我们开战了。”
大孙抢过高涎的水壶喝了起来。
杨剑心和高涎更加的疑惑,忽然撤兵,必有由头。
疑惑之后便是担忧。
极有可能是敌方临时知道了他们的布防,所以紧急撤兵。只有这个设想更能成立为何苍彝在快要挺进陷阱时撤兵了。
在这个设想下,让杨剑心更加担忧,因为他们的布防阿多棋是知道一些的,如果阿多棋当初来不过只是为了偷布防……
其他的杨剑心不敢再想下去,他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他抑制住脑袋里的想法,问大孙:“没有探听到他们是为何撤兵的吗?”
大孙答:“好像是他们出现了内讧,我听到有几个苍彝小将说为什么大王子要听他的话,有满撒在就能拿下剑门关之类的话。”
杨剑心细想一番,对高涎说道:“你先带士兵们加强防御,我去找将军。”
“好,这里有我呢,你不用担心。”高涎道。
杨剑心急匆匆的下了城楼,骑马去了主帐。
程立桥不在主帐,杨剑心又去了议事厅。程立桥一脸倦容的摆弄着沙盘。
见杨剑心来了,开口道:“苍彝忽然撤兵的消息回来了?”
杨剑心“嗯”了一声:“苍彝撤兵二十里,内部似乎有矛盾……”杨剑心欲言又止的看着程立桥,不知道下面那句话该不该说给他听。
程立桥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杨剑心有些担忧道:“……也不排除我们的布防已经被人偷了。”
程立桥顿住,放下手里的小旗,半晌道:“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不会伤害我。现在传令下去,所有人加强防御,准备随时出战。巡逻队从五支增加到七支,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
“是!”杨剑心刚领命要走,迎面碰上了黑着脸的苏派。
苏派对上杨剑心的眼睛,挑衅般的一笑,阴阳怪气道:“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无一人通知咱家。咱家这监军可不是空头职位,真以为咱家不敢治你一罪!”
程立桥瞥了苏派一眼,没有多去理会,只告诉杨剑心,让他速去安排。
杨剑心也不想跟这阉人多待着,领命正欲走,苏派忽然发了难:“程大将军!咱家现在命令你,立刻集合军队,出城直捣苍彝驻地!”
登时程立桥瞪圆了眼睛:“滚你娘的!你个阉人焉敢指挥本将!本将在战场杀敌时,你指不定在谁家尿裤子呢,还敢来指挥?本将对你恭敬,是不想让你多生事端,如今拿了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绝世战神?不过只会纸上谈兵,哦不对,你个阉人连纸上谈兵都不会,只会空口放屁!”
“你!你……”苏派气得兰花指一翘,气得只哆嗦,“咱家可是太子亲封的监军!咱家让你出兵你就得出兵,不然,咱家治你通敌之罪!”
“你他娘的放屁!”程立桥拽住苏派的衣领,一下子给他提了起来,“任何罪状都要有证据,不是你空口白话说出来的!你说本将通敌本将就通敌了?那本将还要治你个扰乱军心之罪!”
苏派吓得直哆嗦,程立桥属于粗人一类,生起气来一副凶相,吓人的厉害。
程立桥一把将他甩在了一旁,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苏派怨恨的瞪着程立桥,忽然从怀里取出一块儿令牌,正是战惊芃骠骑将军的虎符。
虎符可以随意调动各地兵马,无需向兵部递交调兵令。
“咱家命你立即出兵!”侍从太监将苏派扶起。
程立桥正欲转身再收拾这阉人,猛然看到他手里的虎符,整张脸都绿了。
虎符一出,违抗军令,那可真正是谋反之罪了。但此刻真的不宜出兵,贸然出兵说不准真的落入了敌方的圈套。他这十万大军,可当真要全军覆灭。
他是十万大军的首领,每一个决策都关乎与将士们的性命。他不可能用将士们的性命来恭维一个阉人。
在犹豫不决之时,他忽然又想起了温慕对他说的话,没有温慕和九殿下的确认,谁都不要相信。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程立桥算是看出来了,这阉人就是想让他这十万大军死在这剑门关,或者是让他程立桥死在这剑门关。
程立桥顿时脸一□□:“来人!将这扰乱军心的阉人给本将军拿下!”
杨剑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个箭步过去,一脚将苏派踹倒在地,双手拧在了后背,大喊:“来人!有人刺杀将军!”
喊完,便将苏派手里的虎符抢了过来,藏进了怀里。
不多时,近来几个士兵将苏派和他的几个侍从都捉了起来。
正要押解进大牢时,一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道:“将军不好了!苏公公带的两千精兵将我们围了起来。”
苏派一听,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咱家劝你还是乖乖的听咱家的话。外面的两千精兵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