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风看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于是别扭的道:“床小不小你之前不是睡过了吗,赶紧上来吧。”
………
周幸这段时间会一直住在姜子延这里,等到年后去临安时,他会跟着一块过去。
这个年过的还算热闹,长临长画如今也都长大了不少,长临今年十四,长画十岁。
长临在酿酒坊做事,有空的时候会跟岑夫子也就是明渊先生读会儿书。
虽然这个时候正儿八经的读书晚了许多,但又不指望他考科举走入士的路子,只是希望他多读点书,懂些人生道理。
至于长画,大魏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学,家里有条件的女子想要读书识字,只能靠家里请来先生教。
长画见长临每次到西厢房读书识字,她也跟着一起去。
明渊先生见他们两个好学,索性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如一块儿都教了。
左右不像当初教林昭那般费心力,不必如此操心了。
如今长画小小年纪已经会看账本算账了,现在在跟着魏管家学管家之道,说是以后要做个女管家。
这个年过得很热闹,子珺也长大了,今年便是四岁了,正是好玩的年纪,却被明渊先生教导的一板一眼的,像个缩小版的老夫子。
因着今年在临安时制作出了雷/管,姜子延就趁此机会,买了些原料回来,改变了一下材料配比,做出了十分好看的烟花。
新年林昭是陪着姜子延过的,除夕夜两人一起守岁,大年初一的时候一起回了荣王府,陪荣老王爷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饭桌上,老王爷忍不住说起之前姜远给他下帖子说要来拜访的事情。
老王爷道:“子延啊,你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姜子延:???
“什么误会?我爹他来拜访过您?”
“是啊,就算你上次去临安以后不久,你爹带了厚礼上门来拜访。我还以为你之前跟他说了你和昭儿的事,他来找我是来商量你俩的婚事的。”
姜子延一脸懵,“然后呢?我爹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脸愧疚的样子,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王府的列祖列宗,还说了许多对不住我的话,反正我是没看太明白,留他吃饭都不肯,说了会话,把礼物放下就走了。”整的老王爷一头雾水。
“……愧疚?”姜子延也想不通,自个儿爹这是在唱哪一出。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跟他坦白的经过,期间他反复劝说自己能不能换个人喜欢,他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他不喜欢林昭,这才劝说他放弃的。
他那时候还奇怪,为什么不劝说他放弃喜欢男人,却要劝他换个男的喜欢。
现在仔细想想,该不会是他觉得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让荣王府无后而产生愧疚了吧?
姜子延想了想,也只有这个逻辑能说得通自家爹那奇怪的举动了。
不是吧……他爹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姜子延想了想,只能明天过去问个清楚了。
老王爷又道:“看得出来,你爹是个很正直的人,果然是子肖父,生出来你这么个心地良善的孩子。”
姜子延心说这两者之间可没什么关系,毕竟在他穿过来的那一日,原主就已经死了。
晚饭吃完之后天色还早,林昭牵着姜子延的手去街上逛了逛。
初一即是元日,家家户户都忙着新桃换旧符,天上灯火飞舞,很多人都在用孔明灯许愿祈福,好不热闹。
当天晚上两个人歇在了荣王府里,第二天吃过饭他们便去姜远那里了。
走之前老王爷特地让陈管家备了重礼给林昭带上,毕竟准亲家上次来看他就拿了厚礼。
如今双方都已经坦白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林昭这一趟相当于是去见家长了。
一大早林昭就在镜子前照了照,问姜子延,“你看我穿这身还可以吗?”
姜子延忍不住笑了笑,这都是他换的第四身衣服了,虽说已经翻了年头,但天还冷着,如此频繁的换衣服,也不怕冻着。
“行了,别换了,又不是没见过我爹。怎么这次打扮的如此庄重,要不是日日跟你在一起,我都要怀疑你是假的了。”
林昭拍了拍衣袖上的部分褶子,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跟咱爹说了咱们的关系,这不就相当于给我名分了吗,况且这可是你坦白之后,我第一次见咱爹,自然要庄重些,要留个好印象。”
姜子延听的目瞪口呆,这人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咱爹都叫上了。
“别换了,就这身吧。你本来就俊美,身材也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谁知林昭却道:“我不信,你从来没正经夸过我。”
姜子延无奈道:“我家阿昭俊美无俦,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行了吧?”
林昭笑弯了眼睛,他很少这么灿烂的笑,让姜子延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时间不早了,快走吧,我昨日让人去跟我爹说了咱们今日过去,别让他等急了。”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到达长裕街,走到头拐弯,有一个小巷,小巷从后往前数第三家就是姜远如今住的姜府。
车夫下去刚一敲门,大门便开了。
门房的下人见是姜子延过来了,赶紧迎道:“少爷,快请进,可把您盼来了。老爷昨儿个就交代过,说您今儿个会过来。小的一早就在这里候着了。”
“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小的该做的。小的就送您到这,车夫跟我来吧。”
这还是林昭第一次到姜远的府上来,大概有些女婿见岳父的心态,他竟然有几分紧张。
下人通传姜子延来了,姜远赶紧从屋里出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前门处两个身影朝他这里走来。
其中一个是他儿子,这个他还是认识的。另外一个身姿卓群的男子大概就是荣老王爷的那位宝贝孙子了。
“姜大人好。”林昭一手抱拳一手覆在上面,行了个军中的礼。
姜远有些受宠若惊,以对方荣王府世子的身份,他这个没落侯府的二公子也是要行礼的。
可对方见到他,竟然先向他行了礼,姜远心里有数,猜到了这是晚辈给长辈的见礼,心里很满意,最起码对方知礼数。
“世子客气了,快进来坐吧。”
昨日知道他们两个要来,今天特地让随信准备了上好的茶叶。
屋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炭,姜子延一进屋就坐到了榻上,左右这是自个儿爹家里,也就是他自己家,林昭也不是外人,只是一顿家常饭,没必要那么守规矩。
他干脆把鞋子脱了,翻身上了榻,从旁边摸出一个小毯子盖在了腿上。
还是这样暖和。
姜远看他如此熟练的动作,就知道这样子他没少做。
有心想要呵斥他两句说他不知礼数,可毕竟是自己儿子,自个现在心疼还来不及,说就更舍不得说了。
于是他只是面上轻飘飘一句:“子延,你这孩子真是不成体统,还有客人在呢,像什么话?”
姜子延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林昭说道:“姜叔叔,您不要怪他,都是我惯的。他怕冷,这样待着舒服。”
姜远听见他如此维护自己儿子,心里倒是高兴不少。
没想到这个京城新贵世子竟然没有丝毫架子,对儿子处处体贴,满眼都透露着温柔。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个过来人,一眼便瞧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姜远心里暗暗点点头,这个女婿人品还不错。
“世子,可会下棋?”
“会一些。”
“不若陪我对弈一局?”
“晚辈自当尽力。”这便是同意了。
姜子延窝在榻上,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他俩下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3章
林昭的棋艺姜子延是见识过的, 不知道,跟别人相比如何,但是比他强的多。
两人一人执白子, 一人执黑子,你来我往的交手,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棋盘上全都是棋子了。
姜子延看的心累, 不再管他们的战况。
想起昨天老王爷说的话, 他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爹, 昨天听老王爷说, 您前段时间去拜访他了?”
姜远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枚棋子,嗯了一声。
“王爷说您那天看到他很愧疚,他不是很明白, 所以我来问问您。您那天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姜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没想到儿子竟然会问这个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感谢一下他而已。”
“是吗?”
“是、是啊!”
姜子延看着他如此心虚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时, 便听到林昭的声音响起, “姜叔叔,您输了。”
姜远仔细一看,还真是。白子已经被黑子包围, 没有一条退路可走。
他将手中刚拿起来的棋子放到了罐里, “后生可畏啊,没想到输给你了。”
“姜叔叔客气了,都是因为您让着晚辈, 晚辈这才侥幸赢了的。”
这话倒是不假, 姜远的棋艺还是很精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