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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白 (小中都)


  “你把裤子脱了”

第18章 生殖器崇拜//真有你的
  老三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歪着头看十六眼神不解。十六昂着头,说你没听错,我让你把裤子脱了给爷瞧瞧!
  老三脱完还是坐在椅子上只不过下半身一丝不挂,两胯之间镶坠着一把沉甸甸的东西。十六好奇地凑过去,那东西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像家乡的米酒,不喝就想不起来,但是前阵子十六去澡堂遇见一位同乡,他打开酒囊,十六就把那清脆的池塘,冬天的灰雁,阵阵鱼腥从脑子里娩出来,一五一十地看见了。现在十六盯着老三胯下的东西目不转睛,那浓密的黑色毛群尤如森林,两颗硕大的球如同牛眼诉说着生命的厚重,更不用说那根伞盖通红的阳道,简直在发光,在流水,在呐喊,在奔跑,它踏遍千山万水,阅尽人间百态。路过车水马龙的集市,它说不必在乎,来到高屋建瓴的都城,它说不必在乎,踏入深宅几许庭院几丈的王府,它又说不必在乎。十六有些昏沉,他把那根阳道的伞盖看成了自己被绞掉辫子的头,他把那可观的长度看成了自己的身体,他看见它在发光,通体金黄,然后膨胀,外部的紫红色的血管如同蛟龙盘柱,急于扶摇直上承载着梦想与金钱一头扎进了茂林深处。十六看一片金黄之中看见了自己的未来,那是金碧辉煌,那是高大威猛雄姿端庄。
  在他清醒之前,手脚已经开始行动。他跌跌撞撞地边走边脱自己的衣服,像只动物一般手脚并用爬上了老三的大腿,后背贴着前胸端坐在老三身上。
  两人肉贴着肉,让老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十六的后脑勺,实在看不见他下一步的动作。但是不得不说十六的后脑勺很圆,发色乌黑,像根毛笔的柄头。他的头发时不时蹭到老三的下巴嘴角,让人想忽略却依旧瘙痒难耐。
  十六迷迷糊糊地把自己放置在这里,神魂颠倒地从腿下掏出老三的东西夹在自己的腿里。然后这个沉甸甸的东西完美地融入自己的两腿之间,似乎它本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是这片空旷的地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结出这个果实。十六一瞬间感到了丰收的快乐。一阵穿堂的秋风略过,十六的身体不断蜷缩,心脏迅速膨胀,里外里将他的皮肤拉扯至快要爆炸。像过年的爆竹,像护城河的水泡……这种满足与充实前所未有,年仅18岁的十六,还未经历过青春期,他的声音和皮肤还停留在变声期之前,现在突如其来的雄性象征让他从封闭的身体中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巨大的激素洪让他被冲昏了头脑,亢奋地颤抖。
  跟他一起颤抖的远不止一根阳道那么简单,老三汗水分成两股,一股从后脖子流进脊背,一股从胸膛流进两人相抵之处。肉腻沾在一起,时不时会由于短暂分开又迅速贴合而产生类似口哨的声音。北京的上空,时常会拦住一些哨鸽,它们成群结队四处拉屎,唯一的作用就是帮穷人家带孩子。常有三五成群的小孩腰里别着弹弓猫在树底下打鸽子,打到就能改善伙食,打不到又长大了一岁。以前十六在澡堂也跟别人出去打过,所以对这种声音很敏感。他突然回过神来,发觉了自己的行为。并在椅子对面的西洋镜上看见了自己。
  ——长了四条腿,有一根陌生的乌黑油亮的东西立在胯下,朝西方直戳,如同紫禁城曾升起的黄龙旗。
  他惊恐又忐忑,不敢扭头去看老三的神情。恐怕和狰狞的龙首也不会有太大区别,所以当他缓缓回头,两人四目相视,他嗫嚅道:咱又做错了吗?
  老三下巴的汗滴到他的胸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砸得十六胸口瘪了下去,心房永远比别人缺块角。
  “你没错,我错了”

第19章 作者也有名字//明其一
  被阉割过的男人,再给按上那个器官,会跟接上断腿一样重新站起来走路吗?
  我这几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作者最近状态不太好,在被我第一百零八次拒绝之后,大概有一个多星期都没露脸。我懒得去找,但又怕他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到时候还是我的麻烦。刚走进他家的胡同口,就听到一阵滴哩咣当的嘈杂。“你丫的想找死!”
  什么情况?拐了弯才看到一群小子在打架,地上趴着一个人,我一看,操?那不明其一吗!
  “他妈的住手!”我左右环视,拎着墙边一汽水瓶暴跳如雷,冲他们投掷过去,吾英勇程度不亚于手榴弹。一群瘦猴似的烦人精先是不服气,龇牙咧嘴要冲过来找我干仗,被我一拳给他砸个门牙找不着家,满嘴喷血,捂着嘴直哼哼,其他人仰视几许我的个头也不敢上前,拖家带口地互相搀扶离开,像一只烂肉的野狗身上叮一圈苍蝇,连滚带爬跑到巷口还不忘冲我叫唤“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群裤脚拖地衬衫开到肚脐眼的丝瓜瓤们愣了,谁呀?
  “我是你哥的爹!”
  刚出完气,我一看明其一还在地上趴着,大黏虫似的慢慢蠕动立不起来,顿时又气得四窍冒烟。
  我把他拎起来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他一抬头,我却呆住了——满脸血污,只剩鼻尖还有一缕白,我差点就以为他没气了。“明其一!明其一!”
  他抬抬眼皮看了我一眼,从脚底下发出一似微弱的气息“书,我的书”
  “都什么时候,提你妈的书!”我赶紧扛起他往社区卫生所跑,他这死人这时候倒有劲了,拼命蹬腿,泥鳅一样乱扑腾。“书!我的书!”
  我只好又把地上乱七八糟的稿子抓成一把攮他怀里,下一秒起身就往外跑。
  “没什么大事儿,都是皮外伤。”社区的朱医生端着大茶缸坐在门口抽烟。
  明其一擦干净脸,又恢复了小白脸的瓜蛋样,其实只有右颊蹭了一块皮,血可能都是牙龈磕到石头上出的。我有点被欺骗的愤怒,因此对他便没什么好气,“怎么搞得?一天不惹事吃不下饭?”
  明其一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把他的稿子捋平再叠到一起。对我的话宛若耳边风,一点也不理睬。
  “稿子被退回来啦?”在这方面我联想颇多,他要是没了收入,还得来粘我。反正里外里就逃不掉这个高中毕业半路出家的傻逼。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木棉一样的眼睛吸满着质疑,然后又沉重地耷拉下去。“编辑说现在它青黄不接。正经人不爱看,不正经人懒得看,他说它像嚼了三天两夜的口香糖,又硬又没味儿,像没发酵好的臭豆腐,只剩臭……像……”
  “好了。”我赶紧打断他,伸手拿了张纸出来看,又点着只都宝烟,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只能将就点,其实味道还行,就是抽的太费。“其其…其实还行啊……”我恍惚乘着一缕烟吐出这句安慰的话,因此没有丝毫重量。
  他颓败地如同郊区的芦苇荡,发丝发黄颤巍巍地被风吹拂。“要是我能生活在那儿多好”
  “哪儿?”
  “书里”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自己对体验派的渴望言论,他往往说起那几个编辑手下的作者都难掩嫉妒神色,脸颊憋得发青。不厌其烦地表示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农村喂过猪?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广袤无垠高原上捡过牛屎?为什么自己没有在深更半夜和人钻到厂房里做爱?为什么没有过能把身体融化的高潮?他是个失败者,他无法创造出一个立体的人物。尽管老三和十六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他却连记录都无法忠实的记录。总是添油加醋书写一些自己的凭空想象,用编辑的话叫画蛇添足,叫花子守夜——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把鸡巴写成阳道,这极大地消减了文字的冲击力度,人家都能统称女性的胸脯为奶子,你怎么就不能写鸡巴?男女不平等是最令人可耻的!不要装作一副不吃干饭不下地的少奶奶派头,只要你还拉屎撒尿一天,就给我说人话写人字,拽什么大而无当的浮夸风。鼹鼠饮河不过满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成天神经兮兮的……
  由此可见编辑的话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他几乎在逐字逐句地复述着,眼神空洞。
  “等等,老三和十六是真实的?这话什么意思……”
  他蹭了蹭鼻头,还没从自身的悲伤脱离,呆呆地说“好像是我爷爷的远方表舅的什么哥哥之类的吧,有几样东西还存在我家呢”
  我们两刚从卫生所出来,迎面遇上一高一矮两个黑瘦子。背后嵌着一颗巨大通红的卵日,两人如同黑不溜秋的火匣子一般气焰嚣张,大有香港电影里反派的势头——一是长得丑,二是喜欢成群结队。
  走进我才发现,这两人都认识。一个捂着嘴的是刚才被我一拳呼掉牙的猴儿,另一个是我厂里的同事张卫。张卫一早就跟我不对付,这次又是跟我抢名额的竞争对手,想想就头疼。
  “我弟这是你打的?”
  “这是你弟?”
  张卫冷哼一声“什么人呐,挑小孩欺负”
  我跟着冷哼一声,把明其一往前推搡,“我还想问你们什么人呢?挑傻子欺负!我弟从小发高烧脑子烧坏了,高中毕业连工作都没有全靠居委会补贴和捡垃圾度日,你弟还带人欺负他,我要是告到警察局去,可别讲我们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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