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说说笑笑，床上的闻瑜酣睡如泥，丝毫不受影响。侍女走后，阿勒苏又过来看了看，自言自语：“怎的困成这样，我昨日也并未太过分吧。”他俯下身，发尾自身侧垂落扫在闻瑜脖子上，他大约是觉得痒，又往被子里埋了埋。“噗，”阿勒苏伸出手戳了戳闻瑜的脸颊，“接着睡吧，白天睡饱些，夜里才好办事。”
闻瑜是被尿憋醒的，掀被下床时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扶着床爬起来摇摇晃晃跑到外面解决。门口站着的侍女见他出来要去搀扶，闻瑜抬手挡了，表情扭曲地问：“茅房在哪？”侍女指了方向，就见闻瑜动作怪异地朝那边去，忍不住在他身后掩嘴笑。闻瑜解决问题后觉得浑身舒爽许多，慢悠悠回房，在廊下还有闲心看了看院中景色。侍女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轻轻唤他：“闻公子。”“嗯，何事？”“已经午时三刻了，闻公子可要用些饭菜？”他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一声响，面上便有些尴尬，侍女明了：“奴这就去为闻公子备菜，请公子先回房稍候，换身衣裳吧。”
房中已经有人候着了，将闻瑜清理一番后请他到桌边坐下。饭菜很快送了上来，小炒牛肉浓烈的辛辣香味刺激着闻瑜，肚子更饿了。他等不及慢慢布菜，自己抓着筷子捧起碗就着菜大口扒饭，被辣得嘴唇和双眼都发红。侍女们很少见到这样的人，在旁边立着都在偷偷打量他，看到他这副模样，都把头埋得更低了。
偷笑。
闻瑜吃完一大碗饭，到了八分饱，舀了碗汤慢慢喝，心思又活了起来。他向旁边的侍女勾勾手指，等她过来后问：“你们二——嗯，摩达呢？”侍女先前得了阿勒苏的令，没有对闻瑜隐瞒什么：“城中今日有竟宝会，摩达一早便去了。”
竟宝会在江南有不少，闻瑜也去过几次。他奇道：“他是去买还是去抢啊？”侍女忍俊不禁道：“公子这是把我们摩达当成什么人了！这竟宝会是城中药楼千回楼办的，收了摩达的药拿出去竞拍，摩达可不得去看看。抢东西这种事，摩达可不会干。”这话让闻瑜沉默许久，他抬头看着侍女，神色木然：“可我就是被他抢回来的。”“这还真不是。”侍女温和道，“公子是被摩罕抢回来、而后被交给摩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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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瑜：那你们摩达人真的很好哦，哈哈。
第九章
侍女们撤了碗筷退下，只留下先前阿勒苏指派的两个男侍从候在门口。闻瑜在屋内转了几圈，趴在桌上摆弄一会儿阿勒苏的那些瓶瓶罐罐，又怕碰着什么毒没人救。他实在无事可做，干脆回了床上打坐运功。
阿勒苏回来时闻瑜恰好睁眼，对方靠在门口逆着光，不怎么看得清，轮廓都像泛着毛边。闻瑜清清嗓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到。”阿勒苏抱着手臂，“你在干什么？”
闻瑜选择说真话：“在运功。”阿勒苏偏偏脑袋，像是很有兴趣：“感觉怎么样？”闻瑜身了个懒腰起身下床：“不太好，还是没什么力气。”他一步步走到阿勒苏面前，凭借稍高些的身量垂眼看阿勒苏：“我乖乖待着，摩达别给我用药了，好不好？”
阿勒苏看了看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闻瑜的手，手指很长，骨节明显，因为握剑、搬货磨出了茧子，如果这手用力摸在自己身上……他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出一句“得寸进尺”。
此时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阿勒苏让闻瑜穿好衣服，说要带他上街转转。闻瑜动作缓慢，穿衣服硬是穿了一盏茶的时间。阿勒苏突然走了过来，闻瑜不自觉绷紧身子，提防着对方突然出手，阿勒苏却只是拍开他的手，替他整好了外袍再系上腰带，而后拍了拍带钩：“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闻瑜一脸坦然：“我身上没力气啊，动作慢。摩达要带我去哪儿？若是要上街，恐怕还得给我找匹马，驮着我走。”
“你怎么不让我抱着你走呢。”阿勒苏温声道。闻瑜干笑两声，刚张开嘴就被阿勒苏往里塞了什么东西，只听他道：“我今日心情好，奉劝你少说两句，莫要惹我动怒。”
闻瑜舌头舔了舔嘴里的东西，是两颗药丸，有些苦，还有些凉。他也不用水送，直接咽了下去：“这是什么？”“毒药啊。”阿勒苏已经背着手出去了，卷曲的长发在他身后微微摆动。闻瑜摸摸鼻尖，跟了上去。
文阳城虽在西北却并不是边陲，距西北重镇长平关也有一段距离，正处在西域与中原的商路上，是一座较为重要的城池。此处没有重兵，城中人员混杂，多为做生意的行商和四处游历的游侠，像闻瑜他们这般选择在此处落脚的镖师也有不少。此时街上热闹，异族商铺同汉人的交杂一处，是在江南见不到的情状。
这条街道主要卖吃食，各种香气缠成一团，乘着风朝行人兜头砸去。阿勒苏仍旧背着手，不紧不慢沿着边走，偶尔停下来看一看摊子上的东西。闻瑜跟在后面，被那烤肉串的香气勾起了馋虫，可囊中空空，只能咽着口水一步三回头。
阿勒苏已经停了下来，正回头看他，将他那模样尽收眼底。闻瑜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正对上阿勒苏的眼睛。两人隔着十来步距离，阿勒苏嘴唇动了动，闻瑜觉得像是在说“过来”。他走到阿勒苏面前，阿勒苏道：“想吃吗？”闻瑜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摸摸下巴的胡茬：“闻着怪香的，也不知吃起来如何。”
阿勒苏示意他跟在自己身边，继续往前走：“街上的东西打个零嘴还成，要想吃好些，还得到店里。”转过一个弯，闻瑜看到一家店，挂着的招牌上应是异族文字，他看不明白，直接跟着阿勒苏进去了。
戴着面纱的蓝眸侍女引着他们朝里走，同阿勒苏用异族语言笑说着什么，闻瑜听不懂便没仔细听，转头打量着周围。这店外边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院中载着许多花草，攀着竹篱笆，将院子分隔成诸多小块，同雅间类似，食客彼此之间看不到。
他们走到最里面，闻瑜这才看清竹篱笆围出的一小块地方中有烤架，旁边是矮桌矮凳。阿勒苏一掀衣摆坐下，示意闻瑜坐在他旁边，对那侍女说了几句话，侍女为他们挂上帘子后离开了。
“这里是文阳城中做羊肉做得最好的地方。”阿勒苏对闻瑜说，“今日带你来尝尝烤羊腿和羊排，等再过些时日，天更冷些，再来尝尝热锅。”闻瑜应下：“那感情好。”
阿勒苏伸出手捏住了闻瑜的手腕，指腹正搭在他脉搏上。帘子掀起又落下，侍女进来送东西阿勒苏也没松开，闻瑜撑着脑袋，借袖子挡住了脸。阿勒苏终于松开他的手腕，却又出手如风，迅速点了闻瑜几个穴道。
闻瑜知道这几个穴道是封住他内力的。这一路上走着，他已经察觉到力气慢慢回来了，应当是阿勒苏给他塞的那两颗药的功劳。阿勒苏像是很喜欢拍他的脸，逗狗似的拍了两下：“我知道你能把穴道解开，但我劝你不要。”闻瑜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两人这才看向摆在矮桌上的东西，一只羊腿、一大块羊排、一些配菜、烤肉用的工具，还有碗筷和两壶酒。闻瑜看了看：“这肉都是生的，还得自己烤吗？那几个碗里装的是什么？”阿勒苏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你若是想也是行的，若是不想，就让店里的师傅来。”
烤肉的人过了一会儿也来了，二话不说，做好准备就开始翻烤羊腿羊排。闻瑜觉得有趣，看得专注，嘴上也没闲着：“摩达今日心情这么好，想来在竟宝会上赚了不少银子吧？”阿勒苏捏着酒杯，另一边手懒懒伸出三根指头。闻瑜咂舌，这未免也太多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羊肉的独特气味渐渐弥漫开，带着点焦香。那师傅起身，朝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弯弯腰出去了。阿勒苏对闻瑜解释：“他说那边的碗里的香料可以直接用肉蘸着吃，这肉没有烤得太熟，这么吃比较嫩，若是吃不惯，等会儿再唤他进来接着烤。”他拿过弯刀切下一片羊腿肉，用筷子夹了在一个碗中蘸蘸，送到闻瑜嘴边：“尝尝看，我最喜欢这么吃。”
第十章
这夜阿勒苏的院中，屋中的动静听不得，但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站在房门口的侍从一开始还能坚持，片刻后面红耳赤地快走到了院门口，同守卫一起站着，几人都恨不得自己是聋子。房中床上，阿勒苏被闻瑜狠狠进入，他右手扣在闻瑜脑后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拉，喘着气道：“用力。怎么，晚上我没让你吃饱吗？”
明明他才是被人压在身下的那个，可此时闻瑜看着他，听着他那命令式的话语，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阿勒苏正坐在高高的大殿上，自己则跪在他的脚下。他短促的哼了一声，将那荒唐的想法甩掉，按照阿勒苏要求地更加用力地进入他的身体。
床被两人的动作带着轻微摇晃，发出“嘎吱”声，帷帐被阿勒苏抓在手中，扯掉了几挂穗子。闻瑜瞥见了，将他的手掌强硬撑开，把穗子拨到地上，抓住那手指拉到唇边亲吻。
